而溫如煙卻早在看到戰津此刻猙獰的臉時，瞳眸擴張，怔住了。

“你給我閉！”

戰曜猛地上前，手掌抵在戰津膛，狠力推了他一把，怒中著雙眼瞪著他，“你給我滾進去！”

戰津面涼得彷彿能滴出冰水來，被戰曜擲退後幾步站穩後，繃著脣，用極冷的目盯著聶相思。

聶相思看著戰津，已經可以肯定。

在戰津心目中，恐怕已經被他視爲眼中釘了。

一抹溫暖忽然從後近的背。

聶相思眨睫，懸在睫尖兒上的晶瑩淚珠，隨之落。

垂在側的一隻手，被溫暖包裹著，那樣的堅定和保護的握著。

聶相思鼻尖發酸，微垂眼，看著那隻蜷握著手的大手。

“思思，思思……”

溫如煙忽然語調倉皇的聶相思。

聶相思一怔，看過去。

當看到溫如煙青白惶然的側臉時，聶相思倒吸口冷氣，下意識回了被戰廷深包裹著的手，走到溫如煙邊。

而剛走進，溫如煙便一把抓住了聶相思的手。

嘶……

聶相思暗氣。

只因溫如煙這一下握得極重。

聶相思看了眼自己的手，手背竟一下出青紫……

“媽。”

聶相思眼眸一潤，只以爲溫如煙是聽到戰瑾玟說勾引家三叔以及懷孕的事到了刺激。

“思思，你送，你送送媽媽。嗯？”

溫如煙擡起眼，哀請的看著聶相思。

聶相思著猩紅的眼睛，心尖難過的揪，點頭。

“走，我們走。”

溫如煙竟是沒看任何人，抓聶相思的手，雙虛晃的朝石階下匆忙的走。

“思思。”

戰廷深斂眉，及時從後擒住聶相思另一隻手，俊輕繃著，沉沉盯著聶相思。

到阻力。

溫如煙猝停下腳步，但往前傾著，並未回頭。

聶相思紅著眼回頭，聲音雖極力忍可仍然泄出幾許哽咽，“三叔，我先，送我媽媽回去。待會兒，我，我自己打車回別墅。好麼？”

戰廷深盯著聶相思，不撒手。

聶相思眼淚幾乎到了眼角，哀求，“三叔……”

戰廷深垂在側的另一隻手，攥到骨節發白。

用力咬了口牙關，才緩緩鬆開了聶相思的手。

戰廷深剛鬆手，溫如煙便拖著聶相思步履匆匆的朝車子的方向走。

不等司機下車開門，溫如煙拉開車門，竟是迫切的輕推著聶相思的背，將推進了後車座。

在聶相思坐進去後，溫如煙便也一刻不留的上車，砰的關上車門。

不消三秒。

車子便在戰廷深眼前，疾駛而出。

看著聶相思所乘的車在自己面前一點點遠去，直至再也看不見，戰廷深的心，忽然猶如被重重砸了幾記悶拳。

戰廷深猛然轉，黑眸森冷犀利盯向仍坐在地上哭個不停的戰瑾玟。

齒關因爲極度用力的咬合，以至於他角兩邊的臉部繃的弧度很大。

到前方來的幽冷目，戰瑾玟抖的曲起雙，抱住，大聲的噎，腫著兩隻眼睛委屈幽怨的看著戰廷深。

“戰瑾玟，我給過你機會！”

戰廷深冷聲道。

“哇嗚……三哥，你別總對我這麼兇。我那麼做，我那麼做也是爲你好。你也不想因爲孩子娶聶相思那樣的人吧。本配不上你，能配得上你的人，是雨姐。就算不是雨姐，也絕不能是聶相思。”

“戰瑾玟！”戰廷深冷眸翳到極致，盯著戰瑾玟，“從這一刻開始，你名下的所有信用卡和銀行卡將會被凍結。我倒也要看看，沒了戰家，你算個什麼？！”

狠然扔下這句話，戰廷深轉，不管戰津和戰瑾玟在他後如何的斥責、大吼大大哭，頭也不回的走到車旁，拉開車門上車，急速飆駛離開。

“啊……三哥，三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好狠的心，你好狠心啦！”

戰瑾玟捶打著地面，大哭著衝戰廷深開車離開的房間嘶吼尖。

盛秀竹看著戰瑾玟因爲激漲紅的臉和脖子上蹦出的青筋，閉了閉眼，狠心，轉朝院子裡走了進去，沒再管。

戰曜亦是失的搖了搖頭，沒有任何停留和猶豫，也朝院子裡了進去。

戰瑾玟眼角掃到盛秀竹和戰曜離開。

心頭越是崩潰，“啊……你們一個個爲了聶相思要死我才甘心麼？我纔是你們親生的，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啊……”

“瑾玟。”戰津上前，蹲在戰瑾玟邊，心疼的拿起砸紅的雙手。

“啊……”戰瑾玟傷心絕的靠在戰津上大哭，“爸爸，爸爸，我還不如死了呢，我還不如死了。”

“別胡說。”戰津吸氣，手摟住戰瑾玟，疼惜的吻了吻的發心，啞聲道，“你還有爸爸。就算所有人都不管你，不心疼你，爸爸管，爸爸心疼。”

“嗚嗚……我就是討厭聶相思，我討厭！就因爲，從小到大，我三哥，爺爺，大哥和二姐，都偏。現在連媽媽也偏向聶相思。跟聶相思比起來，我纔是撿的。”

說到傷心難過，戰瑾玟轉頭，將雙眼抵在戰津的肩上，嚎啕大哭。

戰津心都被哭碎了。

而戰瑾玟每因爲聶相思所的委屈和不公待遇，都讓戰津對聶相思的不喜和厭惡更添了分。

“爸爸，你幫我趕走聶相思，你幫我趕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我要從我的生活裡消失。一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我就痛苦一天。只要有在一天。我在戰家永遠是忽略的那個。”戰瑾玟揪著自己的口，哭著哀求戰津。

“別哭了孩子。”戰津心碎的替戰瑾玟眼淚，“爸爸心疼。”

“爸爸，你幫幫我吧，我好痛苦。”戰瑾玟抱住戰津，嗓子眼都哭啞了。

“好，爸爸幫你。爸爸絕不容許聶相思繼續留在我們戰家。”戰津雙眸驟然一狠，咬牙道。

“……真的？”

聽話，戰瑾玟從他肩上擡起頭，腫著一雙眼睛盯著戰津。

戰津輕握著戰瑾玟的肩，點頭，“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

“爸爸，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戰瑾玟再次抱住戰津，啞聲道。

戰津的手從戰瑾玟肩頭下，憐惜的輕拍的背，看著戰瑾玟的雙眼帶著無限的寵溺和縱容，“你是老天留給爸爸最珍貴的禮，看到你，爸爸就像看到你媽媽……”

“別提。”

戰瑾玟以爲戰津說的是盛秀竹，反的皺眉，道。

戰津一頓，微瞇眼，沒再繼續說下去。

……

約四十分鐘，車子停在謝家別墅前。

聶相思看著司機下車，小跑到後車座將靠近溫如煙那邊的車門打開。

“我想在車裡坐會兒，你不用管我們。”溫如煙說話時，目呆滯的看著車頭，聲音沙啞。

司機微怔，旋即點點頭，離開了。

聶相思看著司機小跑著走遠，雙眼小心的向溫如煙，“媽。”

“是真的麼？”

溫如煙緩慢轉頭，著聶相思的雙眸裡，浮著難以言喻的殤然。

聶相思眼角溼潤，緩緩移到溫如煙邊，雙手試探且小心翼翼的握住溫如煙的手臂，過了幾秒，見溫如煙沒有開，聶相思才擡起眼看著溫如煙，啞聲道，“媽，我知道你很難接，可是我跟我三叔是彼此投意合，兩相願。並不像戰瑾玟說的那樣，是我勾引我三叔。媽，你相信我。”

溫如煙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盯著聶相思哀求的雙眼，聲道，“那懷孕呢？不是真的，對吧？”

“……”聶相思用力咬了口蒼白的下脣，聲線哽塞，“是，真的。”

溫如煙呼吸明顯急了起來。

聶相思張的看著驀然攥的雙手，以及戰抖的，手足無措，“媽媽，對不起……”

“不，不。不是你的錯。”

溫如煙聲音啞得厲害，眼角忍的淚，不停的落，“是媽的錯，媽沒有早一點去找你，沒有早一點跟你相認，接你到媽媽邊。如果我早點去找你，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是媽媽對不起你。思思，我的孩子，是媽媽害了你，你苦了。”

溫如煙抖的手輕聶相思稚氣未的小臉，看著聶相思的雙眼滿滿的悔恨和自責。

“不是的。”聶相思搖頭，握住溫如煙在臉上的手，“媽，我跟三叔是真心相……”

“相？你纔多大，嗯？你才十八，知道什麼是麼？你不知道孩子。你的未來有無限的可能，不能因爲別人給了你一些零星的關心就誤認爲那是。”

溫如煙心疼的看著聶相思。

“三叔他不是別人。”聶相思紅著眼極力想要解釋。

可這時的溫如煙本聽不進去，制止聶相思道，“思思，媽媽知道錯了，媽媽以後會盡全力補償你。以後，你不要再回戰家了，你在戰家的東西也不要了。那些都是戰家的，我們不要。嗯？”

聶相思眼角還掛著淚，震驚，“媽，您怎麼了？”

溫如煙捉住聶相思的手到自己口，眼眸赤紅，流著淚，痛苦萬分的看著聶相思，“思思，媽媽想你爸爸了，好想，好想。”

“媽……”

溫如煙臉蠟白，悔恨的閉上眼。

多可笑啊！

竟然，竟然會把戰家當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