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沐千華臉一變。
東方淩雲霍地起:“敢帶兵圍住將軍府,誰給他的膽子!”
“端胤王爺拿著聖旨。”煞道。
那就是皇長兄的意思了?東方淩雲瞇了瞇眼:“看來我要好好教教三弟長尊卑了。”
他正與煞出去見東方淩風,後的人已經站了起來:“你站住!”
沐千華的腳步還有些虛浮,但目卻是格外堅定:“你不用教他規矩,我跟他回去就好。”
聞言,煞愣住了。東方淩雲肩頭一,似乎是不敢相信此刻會說出這樣的話。
“蕭兒,你再說一遍。”
沐千華歎了口氣:“我跟他回端胤王府。”
“可東方淩風本保護不了你!隻有待在將軍府你才是安全的!”隻有待在我邊你才是安全的。後半句,他並沒有說出口。
沐千華淡淡地衝他笑:“想取我命的人,總會千方百計,你我都不是神仙,無論我在那,都會有破綻。東方淩風已經來要人,我不跟他回去,難道你想讓帝都明日的傳聞變紅禍水,兄弟相殘嗎?東方淩雲,你不能再任胡為了。”
在這雲波詭譎的世道,我們都沒有資格任胡為。
東方淩雲的眼神忽然間就像個了傷的孩子,怔怔地著,的心都不由自主地了一團。
“蕭兒,如果我求你留下來,你可會答應?”他是真的不放心一而再再而三地陷險境,那樣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人,竟然會說出如此低聲下氣的話,就連煞都不曾料到。
沐千華愣了愣,注視著他沉默許久,還是用那般毅然而殘忍的口吻答複了他:“我要跟東方淩風回府。”
那一刻,煞似乎聽到了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他看向東方淩雲:“爺……”
東方淩雲側過,著院中滿樹花開,隨風寥落,目說不出是何等複雜,他冗長的歎息著:“煞,帶出去見端胤王爺。”
煞默默握了握拳:“是,王妃請跟屬下走吧。”
他心中不平,就連稱謂都改了。
沐千華跟著他走出院落,側目看了東方淩雲一眼,他立在門邊,合著眼一言不發。
東方淩雲,你等我。在心中默念。
將軍府門外,端胤王府的府兵堵住了大門,東方淩風手握聖旨,立於棗紅馬旁,神嚴肅。他今天敢帶兵堵在這暗夜平衍大將軍的府門,就是要將沐千華帶回去,這人,東方淩雲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他已經做好了與東方淩雲相抗到底的準備,但一抬頭就看到沐千華從府中走出來,盡管步伐還有些虛浮,但並無大礙,從容地走出大門,一直走到他麵前,他一度以為會前來阻止的東方淩雲從始至終沒有出現。
仰著臉淡淡地笑:“王爺,回府吧。”
“……你這就出來了?”東方淩風到難以置信,依他對東方淩雲的了解,他帶人堵門,東方淩雲沒衝出來給他一劍已經出乎意料。
沐千華彎了彎角,反問道:“王爺希我怎麽出來?”
東方淩雲皺著眉,終究是沒多說什麽,抱著上馬車:“回府!”
一行人這便返回了端胤王府。
一路上,東方淩風都沒讓走路,抱進府後直接讓人去千金樓請慕容靜姍,畢竟鬼醫聖手的醫是十分可信的。
他沒問在平衍將軍府中發生了什麽,他知道他現在問這個一定會惱他,他沒有必要讓在這時候還跟他慪氣。
慕容靜姍被接到王府也就一盞茶功夫,瑾歌院中,哄退了那些無關要的下人,連東方淩風都被趕到院門外。
確定四下隻剩下清影後,才坐到榻邊拉住沐千華的手:“千華,你還好嗎?”
沐千華點點頭:“我沒事。”
慕容靜姍不放心,給把脈:“姝桐這一次是挨過去了,你底子虛得很,回頭我給你留個方子,好好調養幾日。我師父也曾研究過姝桐,找到了可以暫時延緩毒發的法子,我把藥留給你,你每日服一顆,姝桐便可以暫時被抑製住……”
悉心地叮囑著,沐千華聽出了不對勁:“皇嫂可是要離開?”
慕容靜姍歎了口氣:“師祖關於姝桐的記錄都在花穀,我得回去好好研究一段時日,想辦法配製解藥。”
沐千華點點頭:“我中姝桐一事,還有別人知道嗎?”
慕容靜姍猶豫了片刻:“……昨日你昏迷的時候,我說了……”
“……”
“這……這也不能全怪我啊,昨天移冰塊可兇了,我一不小心就……”慕容靜姍心虛地往後了。
好吧,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沐千華扶了扶額:“皇兄什麽反應?”
慕容靜姍攤攤手:“差點把我和清影燉了的反應吧……他從以前就尤為張你,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沐千華擰眉:“皇兄現在離開帝都了嗎?”
“他還在千金樓,我估著總還是要來見你一麵他才能放心回去。”
“可端胤王府……”
“隻要牽扯到你,就算是皇宮,他也敢闖,更何況是一座王府。”慕容靜姍歎息道。
所說的,沐千華無法反駁。
“王上今夜就會離開暗夜,在此之前他定會來見你。”慕容靜姍道。
沐千華垂眸:“我知道了。”
清影端了茶進來:“主子,皇後娘娘。”
慕容靜姍看了一眼,用眼神詢問。
清影心領神會:“娘娘放心,瑾歌院中隻有我們三人。”
沐千華疑地看著們:“怎麽了,有話要說?”
慕容靜姍點點頭,盡管清影已經查看過周圍,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低了聲音:“千華,這段時日我仔細想過目前的勢,愈發覺得不是你我原本想得那般簡單。你遠嫁暗夜,孤一人,冷夜的勢是你母後掌權,或許你不聽,但我總覺得太後其人眼中總有著駭人的戾氣,不像個簡單人……還有,千華,暗夜這趟渾水,你莫要涉太深,東方皇室是個可怕的地方,端胤王爺也不簡單,你需提防些,平衍將軍……事弄清楚之前,你也不可走得太近。千華,你的確聰明,我怕的是你聰明過了頭,反而被人利用……”
聞言,沐千華陷了沉默。
“清影,無論你們麵臨什麽樣的境,你唯一且放在首位的就是千華的安全。”慕容靜姍認真地注視著清影。
清影鄭重地跪在腳邊:“屬下一定保護好主子,決不讓上次的挾持事件再次發生!”
慕容靜姍的擔心並不是空來風,就連沐千華自己都早有察覺。起初也不願懷疑太後,畢竟是的生母,虎毒不食子,可送遠嫁的懿旨,帝都城南的陸月白,突然到來的皇兄,還有潛伏數年的姝桐……這一切都容不得繼續裝傻。
慕容靜珊說得不錯,在暗夜孤立無援,除了自己沒人能保護,已經不是當年躲在安尋皇兄後的小丫頭,凡事都得靠自己了。
慕容靜姍走後,東方淩風和燕北先後都來瑾歌院轉了轉,沐千華的表現並無異樣,他們也就放心離開了。
是夜。
沐千華正與清影商議將來的事,窗子突然被人打開,沐帝天走了進來。
那窗是沐千華吩咐留著的,畢竟沐帝天明麵上已經離開了帝都,若是被人發現他出現在端胤王府,恐怕又是一陣風波。
“千華。”沐帝天走進屋,發現清影已將茶備好,便知是慕容靜姍有言在先了。
沐千華福了福:“皇兄。”
二人坐下後,沐帝天便是愁眉不展:“待朕回宮,定會替你徹查下毒之人,無論是誰,朕決不輕饒!”
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卻令沐千華笑了:“當真什麽人做的,皇兄都替皇妹討回這個公道?”
沐帝天一怔:“你不信朕?”
沐千華似笑非笑道:“並非皇妹不信,隻是皇兄,宮中雲波詭譎,能掣肘皇兄之人也不是沒有,皇兄不必現在就許下承諾,橫豎這毒我也中了,解藥皇嫂會盡力配製,倒也不急一時。至於向我下毒之人是誰……皇妹會好好斟酌一番。”
從慕容靜姍發現的姝桐以來,一直在猜測下毒的人是誰,然而愈想愈發不敢想下去。能在冷夜後宮中,對一個公主下毒長達十年之久還無一人發現的人,恐怕隻有一人。而那唯一的一人,卻又恰恰是無論如何都不願去懷疑的人。
想,以沐帝天的腦子,定然不難想到同一人。
沐帝天深深歎了口氣:“千華,是朕沒能保護好你……”
沐千華淡笑:“皇兄說的哪裏話,皇兄乃一國之君,日理萬機,疏忽是正常的,皇兄不必放在心上。”
“不,是朕的錯,若不是因為朕,當年安尋皇兄也不會死於東宮,你也不會與朕疏離……”
“皇兄慎言。”沐千華的目忽地一沉,平靜地提醒他,“當年的事早已過去,皇兄現如今是冷夜國君,一言一行還是注意些好。大皇兄的事,皇兄不必再提,難為皇兄還記得他,已經足夠了。”
“千華……”沐帝天深知,這麽多年過去,沒有一刻放下了這個芥,這是他們之間解不開的疙瘩,已經不會像當年一樣聽到這個名字就掉眼淚,現今很平靜,然而他倒寧願哭鬧,這樣至證明對他還有一點,“朕看得出,平衍將軍對你深意重,當初你突然改嫁端胤王爺,想必是其中出了什麽誤會,若是你放不下,朕可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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