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為何自己一覺醒來竟然在平衍將軍府,東方淩雲已經向解釋過,驚奇於燕北會將送來這裏,不過也激他這樣做救了自己一命。
東方淩風已經服下天蠶冰魄,猜想,他應該已經醒了,不知道他會有何反應,也不願去想了。
連日的變故已令心俱疲,瑾歌院走水,散魂針的刺殺,全部發生在寄出信件之後,再聯係之前發生的種種可疑之事,這一切,讓不得不懷疑是個謀,而謀的背後,很可能就是的母後,太後。
靜下心來整理了一番思緒後,得出的結論令十分苦悶。
太後到底是的生之母,要懷疑,對來說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
然,皇室的親本就與普通百姓家的大不相同,誰不是利用邊的種種優勢得以存活,更何況是的母後。太後的手段不是第一次見識了,無論是父皇還是安尋皇兄,都是前車之鑒。顧及母之,總是忍退讓,就是想著至會想到是的親。
可自從慕容靜姍與說起的姝桐之毒已中了十年之久時,的心便涼了半截。不願意細想,並不代表心中沒數。
是堂堂冷夜長公主,冷夜國君的親妹,平日的吃食都是經過嚴格的審驗才端上來,能在這樣嚴苛的宮規下將姝桐下到的人,放眼整座後宮,屈指可數。更何況平日裏並不喜歡在宮中四走,與嬪妃結下梁子什麽的也不太可能,也不足以為什麽人的絆腳石……一番分析下來,後宮的人基本排除幹淨了。
那麽,剩下的,有權力執掌後宮大小諸事,又能在的飲食中手腳長達十年之久卻無人發覺的,便隻有尊貴的母後了。
隻是實在不明白,母後為何要對下手。
還在冷夜的時候便聽說,母後並非冷夜人,而是從暗夜嫁到冷夜的和親公主,封號孝文。母後竟然是暗夜人,當初聽說的時候倒是吃了一驚,現在回想起來更覺得有些蹊蹺。
母後從不提起暗夜,哪怕是隻字片語都不曾從口中說出,有時提起“暗夜”兩個字的時候,母後的眼中會有一閃而逝的思緒,那時候並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如今倒是明白了。
那種,恨意。
的母後,似乎恨著暗夜。
既然如此,為和親公主的,為何還要將自己的兒封為和親公主嫁到暗夜來?為何當去查十七年前發生了什麽之後,屢次對下殺手?這其中,究竟有著怎樣的……
沐千華有些頭疼地了眉心。
“蕭兒。”東方淩雲不知何時站在了後,見臉似乎不太好,便問,“怎麽了,可是子不適?”
沐千華搖了搖頭:“沒什麽不適,隻是我在想一件事。”
他在邊坐下:“在想什麽,說來聽聽。”
沐千華凝視著窗臺上的那盆海棠花,沉默了片刻,道:“東方淩雲,若是有一日,你知道了你的親人要對你下殺手,你會作何想?”
他唔了一唔,理直氣壯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便是,誰的命都隻有一條,若是沒有虧欠之,何必手?有人騎到頭上,將他踩下去便是!”
他直接的回答令沐千華有一瞬的愕然,旋即嗤地一笑:“如你所說,倒是輕鬆了。”
“可是有什麽煩心事?”東方淩雲看著。
“倒也算不上煩心事……”眼下,對事的起因全然不知,怎麽對他說?倒不如不說,省的連他都要跟著苦惱。
“若是心中有事,便同我說,莫要一個人憋著,兩個人承擔總比一個人苦撐要來的輕鬆些。”他道,“你想要什麽,想吃什麽,都告訴我,在將軍府不用拘著,有我呢。”
看著他認真地說著這番話,沐千華不由得鼻尖一酸:“東方淩雲,我待你並不好,你為何這般遷就我?”
東方淩雲撓了撓頭,麵上有些窘迫之:“這和你待我好不好有什麽關係……我就樂意遷就你,寵著你,再說,你現在對我有什麽不好的,我先給你記著,待你日後回到我邊,我再好好收拾你。”
他上說得生,手去鼻尖的作卻是又輕又,一點也不像他會做出的作。
沐千華錯愕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麽。
東方淩雲以為不開心,皺了皺眉:“……煞說對姑娘家做這個作,說這些話,你會歡喜……我這就去把那小子吊起來!”
“哎哎哎!”沐千華趕攔著他,“我並沒有生氣,我隻是……有些吃驚。”
一個馳騁疆場的男子,平日裏哪裏跟誰說過一句話,自從遇到了,便總是遷就,現在更是想著法子討歡心,究竟是哪裏了他的眼,讓他如此珍視。
想到此,眼眶紅了一圈:“對不起,你待我這樣好,我還總是惹你生氣……”
“你這傻丫頭,跟我道歉作甚,要道歉也是我來。”他撚著袖子笨拙地為眼淚,“我不該讓你跪著,下了雨也不讓人給你送傘,明知道你經不起這麽折騰,我還跟你賭氣……對不起,蕭兒,以後不會了。”
聽了他的道歉,竟然覺得心底的委屈一腦全湧上來了,想,這大約也是被這土霸王給慣出來了,抱著他不管不顧地哭了起來。
“你這個大混蛋!臭霸王!我跪得膝蓋都沒知覺了,雨那麽冷,我好幾次都想放棄了,可我肩上還有一條人命!……你怎麽能看都不看我一眼嗚嗚嗚……”覺得,自己真是給寵壞了,換做以前,天大的委屈哪裏會這樣哭,可在他麵前,就是忍不住,一點委屈都憋不住。
想,大約是因為喜歡這個人吧。
東方淩雲手忙腳地抱著,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不過,他還喜歡這麽主的。
唔,是不是多讓哭幾回……
人在懷,雖說哭得慘了點,他的心還是有點飄的。他攬著,輕輕拍打的背:“是是是,我以後不會了。”
現在還是順著點兒吧,他如是想。
沐千華傷了膝蓋,不便走,東方淩雲幹脆將晚膳端到屋裏一起用。菜肴一碟一碟端上來的同時,他看著坐在床上,別過臉一一的背影,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一笑,迎接他的,便是一記枕頭。
沐千華氣惱地瞪著他:“你還笑!呃!……讓我哭那麽久,都打哭嗝……呃!……了!……”
聽著一會一個哭嗝的話,東方淩雲笑得更大聲了。
放下枕頭後,他便上前抱過來用飯,沐千華在他肩頭一頓錘。
他壞笑著看著:“喂,蕭兒,這裏還有好多人。”
沐千華看了看四周正在布菜的下人,臉騰地紅了天邊一片紅霞,把臉低到他口,低聲道:“你都不提醒一下……”
他嗤地一笑:“還沒來得及提醒,你就要打我。”
大約是覺得丟了麵子,沐千華十分窘迫,東方淩雲便將下人都撤了,就他們兩個用飯。
沐千華昏迷了一整日,早就了,眼下倒是吃得合胃口。可吃著吃著,發現對麵的人正盯著自己看,那雙眼睛一眨不眨的。
抬起頭:“你怎麽不吃?”
他笑了笑:“我現在才發現,蕭兒你是如此的秀可餐。”
沐千華忽然覺得他看著的眼神就像一匹了許久的狼,有些綠幽幽的……
心裏?}的慌,夾起一塊塞進他裏:“好好吃飯。”
他似乎很滿意的舉,拿起了筷子,往碗裏夾菜:“蕭兒,你覺不覺得我們此刻很像一對夫妻?”
沐千華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說話什麽時候變得和煞一樣了。”
上這麽說,的臉卻有些發燙。
“若是你不再回端胤王府該有多好。”
“我畢竟是端胤王妃,豈有不回府的道理?”對此,眼下也沒有辦法。
東方淩雲撇撇,不置可否。
但看看自己碗裏小山一樣多的菜,他還有繼續夾下去的意向,沐千華便知道,他心不大好。
“淩雲,我會撐死的。”忍了許久,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東方淩雲手腕一頓,剛夾起的菜掉了回去,他抬起頭,眼神有些不對:“蕭兒,你方才我什麽?再一次!”
其實他聽到了,可還是有些不確信。總是連名帶姓地喚他,或是稱他“將軍”,這還是第一次,肯喚他的名字。
“蕭兒,再喚一次。”他循循善。
沐千華哪裏肯,好話不說第二遍,此刻幹脆噘著不說話。
東方淩雲有些急眼,暴脾氣一上來,幹脆地奪了手裏的筷子,半脅迫半道:“再喚一次,就讓你吃。”
沐千華算是開了眼界了:“東方淩雲你就是個土霸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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