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一萬在皇城下集結,這一萬人馬由慕雲統領,乃是弗薑城的兵。
慕雲本想為沐千華準備馬車,然看到一輕簡勁裝的沐千華從裏麵走出來後,倒是驚訝了一下。
坐馬車去桐城必然會拖累全軍行進的速度,沐千華便要求換兩匹馬,帶著清影和大軍一起出發。
城門上,公羊彥與負傷的葛儀正目送先鋒軍隊離開。
“丞相,就這樣讓皇後去桐城,萬一臨陣倒戈……”葛儀麵擔憂。
“不必過於憂慮。”公羊彥目如冰,“若真的背叛聖上,便不會再有機會離開桐城。”
……
從弗薑城到桐城的路都是山路,十分不好走,行軍隊伍跋山涉水,慕雲數次看向沐千華,以為會走不下去,可這一路上,大軍什麽時候歇,什麽時候歇,大軍什麽時候拔營,便一聲不吭地上馬跟隨,愣是一聲抱怨都沒有過。
軍中的將士們原本對子跟隨出征一事多有不滿,可看到為皇後的沐千華如此堅韌的一麵,也不由得刮目相看。
先鋒軍行軍速度快,趕到桐城,隻用了兩日。
桐城守將高澮將他們迎進城,聽說皇後娘娘也來了,大吃一驚,不知該如何是好。沐千華便與他講明,此次是以軍師份,代國君前來敵,一切用度從簡,除了住,其餘飯食定例,與軍中將士所用相同便可。
聞言,高澮愣了許久沒回過神來,最後是慕雲開了口,他才敢將皇後的吃穿用度降低到軍師的層麵。
他們行軍速度快,東方淩風帶領的十萬大軍行軍速度也毫不落後,他們到桐城不足一日,帝都大軍便已到了十五裏外。
現在桐城中的守備兵馬不足五萬,若是拚,沒有勝算。沐千華提議以防守為主,桐城易守難攻,隻要守住了城牆,待主軍到達,桐城之圍可解。
翌日淩晨,帝都軍到達桐城下,東方淩風派人送來了戰書,今日午時,開始攻城,午時之前,若能降,則饒一城命。
接到戰書的時候,沐千華心中對那個溫文爾雅,曾經在最困難的時候出援手的男子最後一點期都消失不再,他是真的要東方淩雲上絕路的,既然如此,便一步都不能退了!
“慕雲將軍,帝都軍大多是北方人氏,再加上連日行軍,必然來不及適應薑國潤異常的氣候,此時已冬,南方寒氣骨,他們若要忍,定然十分困難,我們隻需同他們持久緩慢地打下去,屆時他們必會出破綻。”沐千華說出自己的建議。
的話慕雲也覺得有理,點了點頭:“若依皇後娘娘的意思,該如何同他們耗下去,桐城的補給也不是無限的。”
沐千華沉思片刻,向窗外的天空:“看這天,今日定會降雪,趁著天寒地凍,不如先用水澆城牆,待降雪之時,便會凍結實。城中不開門,外麵的人必然會用雲梯和石錐攻城,命人在城牆上燒上滾水,備上巖石與箭矢,待他們攻城之時,便以滾水澆之,巖石砸之,箭矢殺,至能拖一日。”
的計策確實妙得很,桐城箭矢不多,若以滾水與巖石輔之,倒是可以撐上片刻的。
高澮立刻命人去準備,慕雲則帶著已經集結好的兵馬,隨時準備出城迎敵。
“主子,可有把握?”清影擔憂地看著。
沐千華神凝重:“我這計策在拖延時間上還可支撐一二,若真上了戰場,還是要靠慕將軍與高將軍。”
午時剛過,東方淩風果然兵臨城下,十萬雄兵,麻麻地鋪滿了桐城下,從城牆上看下去,令人不寒而栗。寒風颯颯,吹得數千軍旗獵獵作響,擂鼓已起,戰事一即發。
慕雲帶領先鋒軍兵馬與桐城守備軍列於城下迎戰,相較東方淩風麾下的十萬人馬,這些兵馬無異於螳臂當車。
不過,麵對這樣的差距,慕雲並未膽怯,這次迎敵,他的任務可不是要將這十萬人馬擊退。
東方淩風駕親征,一銀甲立於馬上,王者梟雄,氣魄人。
他是認得慕雲的,東方淩雲麾下的戰將,他早先便派人調查過他們的底細。這慕雲乃是東方淩雲一手培養出來的中軍副將,原是帝都世家子弟,文武雙全,不容小覷。
東方淩風靜靜地著慕雲,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沐千華在哪?”
慕雲一怔,旋即定神回道:“我薑國的皇後,幾時到爾等逆賊來問!”
聞言,東方淩風一驚:“……嫁給了東方淩雲?”
“正是。”慕雲道。
東方淩風的目轉瞬間染了怒意,他幾次三番警告不要與東方淩雲扯上關係,到頭來不但救他掏出帝都,更是嫁給了他!難不真要站在他則個兄長的對立麵嗎!
他不再猶豫,下令即刻攻城。
慕雲帶兵衝了出去,卻並不深敵陣,就在據城門不足一裏與大軍纏鬥。
東方淩風的武功極強,慕雲也不是宵小之輩,馬上拚殺更是他征戰多年的強項,與東方淩風打平手不問題,若要贏他,還是困難。
畢竟寡不敵眾,見時機差不多了,慕雲一聲令下,撤回了城中,關上了城門。
“膽小鼠輩,負隅頑抗!”東方淩風下令搬來雲梯與破城錐,一隊隊的將士扛著雲梯跑向城牆下,準備架設。
這時候,從城牆上便數千羽箭齊下,麻不可計數,前架設雲梯的將士很快被得退了回去。不過東方淩風豈是會輕易退之人,他立刻命眾人頭頂盾牌,互相掩護,再一次試圖架設雲梯。
這一次的羽箭沒能起到第一次的效果,雲梯被功架在了城牆上。
城下的將士一隊接一隊地順著雲梯往上爬,與此同時,破城錐也已到了城樓下。
城門上,高澮一聲令下,數缸滾水從城樓上劈頭蓋臉的澆下來,燙得人幾乎要層皮,雲梯上的人遭滾水澆頭,慘連連,一個接一個地像春筍般爬上來,又一個接一個跟下餃子似的摔下去,見到此景,高澮不由得仰天大笑:“皇後娘娘真乃妙計,今日便要你們有來無回!準備巖石!凍了往下砸!”
他一聲令下,早就放在冰窖裏凍了的巖石便被一個接一個地丟下去,雲梯上哀嚎一片。
破城錐那邊也按沐千華的計策,往石錐上澆滾水,一缸一缸地往下澆,讓後立刻又澆上冰水,數次之後,莫說扛著破城錐的將士不住,就連那碩大的石錐在冷熱急劇變化下,出現了數道裂痕。
雲梯那邊,沒有撤退的軍令,沒有一人敢往後退,眼看這滾水供應不暇,巖石也即將用盡,高澮立即差人回去稟報給沐千華。
聽到這個消息,沐千華沉思了頃,命清影帶一隊人馬去倉庫取了數十桶油來,搬上城牆,順著雲梯往下澆,菜油,剛澆下去,便有數名將士失足跌落,剩下的還在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皇後娘娘,這可怎麽辦?!”高澮有些著急。
“莫要自陣腳。”沐千華命清影帶人取火把來,居高臨下地著城下大軍,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放火。”
“是。”清影點點頭,將火把放在了澆了油的雲梯上,雲梯的材質本就是木竹,不能放火,轉眼間,整座雲梯便如火柱一般,燒得衝天。
雲梯下的人都扶不住梯子,更不必說還在梯子上的人,個個上都沾了油,這一把火,要了數十人的命。
“主子,這裏危險,請回罷。”清影道。
“也好,你們按這個法子,該是能撐許久。”沐千華對高澮道。
“娘娘智謀過人,下佩服!”高澮親眼得見的法子有多有效,現在自是對沐千華萬分尊敬。
另一邊,前鋒回來稟報時,東方淩雲氣得臉青黑,一掌拍碎了手邊的桌案。
桐城守將高澮是個什麽腦子他很清楚,憑他是不可能想到如此直接而有效的法子來敵的,慕雲也不像是會想到這等法子之人,那麽……是在這城中了?
果然來了,就是要與他作對!
“皇上,桐城久攻不下,若再拚下去,隻會損兵折將,皇上三思。”前鋒勸道。
東方淩風心中氣極,可眼下也不是耗著的時候:“傳令,撤兵,退後十裏!”
在自己親妹妹手中吃虧,東方淩風從未想過,可事實擺在眼前,他隻能暫且退讓。
東方淩風鳴鑼收兵,退後五十裏,安營紮寨。
桐城軍心大振!高澮原本對此戰並不抱太大希,沒想到不但拖住了東方淩風,竟然還得他退了兵,他不由得高興得大笑,對這位皇後娘娘心存尊敬。
慕雲同樣沒料到沐千華真的勝了東方淩風一局,看來是真的想幫助薑國的。
這邊在為大勝歡喜,沐千華心中卻有些忐忑不安,愁眉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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