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燕北眸中一驚,第一反應便是抬腳將那太醫踹進裏屋:“滾進去再診一次!”
這一聲,嚇得裏頭的宮婢齊刷刷地跪了一地,皆是不知又是哪裏了這祖宗的黴頭,惹得他大發雷霆。
沐千華覺得奇怪,便問他發生了何事。
“你你你先別說話。”赫連燕北現在腦子有點,抬腳便將那醫踹過去,“把脈!”
醫嚇得直哆嗦,連聲道是:“沐姑娘,還請再將手出……”
沐千華心中奇怪,卻還是依著他的意思,出了手。
醫這一回仔仔細細地診了脈,足足用了一盞茶時間,才滿頭冷汗地跪在了赫連燕北腳下:“殿,殿下,確實是……喜脈啊!”
他真是要哭出來了,請個平安脈都能攤上這造糟心爛事,怎麽就偏偏被他診出喜脈來了呢!要知道這姑娘家,若是落得個不守婦道的罵名,那可怎麽得了!
沐千華亦是被嚇了一跳,驚嚇之後,眼中浮現出一抹欣喜,出手小心翼翼地上小腹。
“主,主子……”清影難以置信地看著。
燕北一連串的“滾”字,將這偏殿中的所有宮人都給轟了出去,那醫倒是想走,被燕北一把提起了領子。
“回去開幾副安胎藥來,還有,今日之事你若是敢傳出去……”他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醫連連磕頭保證絕不會將此事說出去。
至於東宮的人,燕北知道他們沒人有膽子編排主子。
醫走後,赫連燕北站在屏風旁久久無言,事出突然,他真是不知該說些什麽。
事實上,沐千華此時也是剛剛得知自己已經有了孕,方才醫診脈得出的結論,已半月有餘,如此看來,想必是桐城那次懷上的……
“燕北……”抬起頭向他。
“孩子是東方淩雲的?”他問。
“是。”
“淩風若是知道了你懷了他的孩子,還不知道會……”燕北現在不知是該氣還是該急,據他所知,那東方淩雲可是沐千華同父異母的兄長,怎麽能……怎麽能如此荒唐!
“我以為我來到這,是孤軍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還有這個孩子陪著我……”沐千華眼中淚閃爍,歡欣不已。
麵對這樣的沐千華,赫連燕北便是鐵石心腸,也說不下去了。
門外有人通傳,昭玉公主闖進東宮了。
來報信的宮人神匆忙,顯然是沒把人攔住,這不,那悉的咋呼聲已經傳了過來:“皇兄!我來看看你救回的那姑娘來了!”
聲音還在梁上繞,一道翡翠的影便飛了進來。
早便聽說這位昭玉公主被養得跟眼珠子似的,一個公主,教養的太傅竟然與太子無二,可惜琴棋書畫樣樣不通,這一的武藝倒是分外出眾。
親眼見到真人,饒是沐千華都不由得為這位昭玉公主讚歎,這赫連昭玉與赫連燕北乃一母同胞的兄妹,容貌相似是自然,都說大梁皇室基因好,也不知那位皇後娘娘是怎樣一個天仙似的人,竟能生出這樣一對珠璧般的兄妹。
昭玉公主的著並不像沐千華之前所見過的公主一般,著華貴反複,一襲翡翠銀蝶煙羅,發上的珠釵也不多,但每一支都是上品珠玉所製,工藝之,絕不是民間所有。
如此別一格的公主,沐千華倒是頭一回見。
說尊貴還不如說……英姿颯爽。
如此朝氣蓬,惹人羨豔不已。
赫連昭玉大步走進偏殿,眼睛就沒有一刻是離開沐千華的:“皇兄,這就是你調了驃騎營從那群馬賊手裏救回來的姑娘啊?”
“嗯。”赫連燕北正鬧心著呢,偏偏這丫頭又來跟前鬧騰,他煩得很。
昭玉一點兒也沒把自家皇兄沉的臉放在眼裏,該說什麽就說什麽:“我可是從秦大人那兒打聽到了,整座寨子都給你燒了,馬賊都給丟去充軍了,想不到那屁事辦不好的老頭子這回倒是幹了點實事。”
這一席話聽得沐千華都目瞪口呆。
赫連燕北的臉就跟丟到墨池裏染過一般,沉得嚇人:“赫連昭玉!你是公主!公主!怎麽能一出口就是這等鄙的字眼!?”
什麽“屁事辦不”?誠然本意沒什麽錯,可這話是一個嫡公主該說出來的嗎!這還要不要嫁人了!?
赫連昭玉被赫連燕北這反應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這嗓門倒是更勝一籌:“你還是太子呢太子!要是被父皇知道你跑去市井賣香料,看你這頓板子跑不跑得了!”
一聽到這話赫連燕北便頭疼,當初他賣香料,千算萬算沒想到被這丫頭逮了個正著,這死丫頭攥著他這小辮子就不撒手了,沒要挾他。
“再說,我今日來又不是來見你的,我是來看姑娘的!虧我還從自己的新裏分了兩條子拿過來做見麵禮……”昭玉撇撇,理直氣壯道。
聞言,赫連燕北的角了,朝後捧著的宮瞅了一眼:“還見麵禮?這子八又是母後給你做的宮,你就是嫌厚重,推到我府上來了吧?”
被說中心思的赫連昭玉登時心虛了一下。
沐千華看著這兄妹兩個,啼笑皆非。
赫連昭玉吩咐將遞過去,清影恭敬地端著。
“多謝公主。”沐千華福了福。
赫連昭玉盯著的臉瞧,眼裏的笑意倒是真誠:“都說皇兄從賊窩帶回了一個人,我還不信,今日見了你,還真是所言非虛。”
“公主過獎了。”被一個小姑娘這般直白地誇,饒是沐千華也有些赧。
“聽說你姓沐,名字什麽?”
沐千華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暫且將自己的真名瞞下來,道:“草民小字白蕭。”
“沐白蕭?……”昭玉點了點頭,“看你瘦弱得很,今後便由本公主罩著你,若是我皇兄敢欺負你,你隻管同我說!”
這架勢,囂張得很。
聽到沐千華說到自己的名字時,赫連燕北僵了一下,而後又聽到自家妹子明顯胳膊肘往外拐的行為,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他走過去將昭玉拉開:“沐姑娘傷勢才有好轉,可經不起你這個猴子鬧騰,你趕回你的昭華宮去,別在孤府上晃悠。”
赫連昭玉對於他這種下逐客令的行為很是不滿,噘著道:“我可是你親妹妹!”
“你還知道孤是你皇兄啊!”赫連燕北一臉詫異地盯著,“去去去,哪涼快哪呆著去,這東宮大門都攔不住你,你可真行!”
赫連昭玉氣呼呼地鼓著臉,朝沐千華看了一眼:“那我以後想來見見白蕭不麽?”
赫連燕北黑了臉。
尷尬之時,沐千華出聲圓場:“承公主厚待,白蕭惶恐,太子殿下亦不是狠心之人,公主若是想見白蕭,白蕭自當恩。”
聞言,赫連燕北也不好再拒絕,畢竟這也算不上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昭玉素來喜歡新鮮,待這子新鮮勁過去,自然不會再上心了。
得了赫連燕北的應允,赫連昭玉這才歡歡喜喜地離開了東宮。
“抱歉,這死丫頭被寵壞了,嚇到你了吧?”赫連燕北無奈地扶著額。
沐千華笑了笑:“無礙,昭玉公主爛漫,甚是可。”
聽到誇昭玉,赫連燕北角一:“爛漫?這子,將來嫁不嫁的出去都問題!齊城王孫公侯見了都恨不得躲著走,昭玉的殺傷力可致方圓十裏寸草不生!”
這回,清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對兄妹可真有意思。
沐千華好笑地看著他:“想不到你也會有如此惱怒的一麵。”
“全是給那死丫頭氣得……”赫連燕北翻了翻白眼。
“公主所言,你瞞著宮裏經營香料一事,是為了順理章地來帝都幫東方淩風奪得皇位嗎?”沐千華問。
赫連燕北頓了一頓:“不全是……”
“你是大梁太子,為何裝商賈潛帝都幫助東方淩風?”沐千華到奇怪。
“我當初會幫淩風,是因為我與他的。”
“除此之外呢?東方淩風給了你什麽好?”
赫連燕北遲疑片刻,道:“他許我大梁十年安寧,還有就是……”
他足足沉默了半盞茶功夫,繼續說下去:“還有就是,他說,會與大梁聯姻。”
“聯姻?”沐千華一怔,“同誰?”
赫連燕北的目投了過來:“和你,令儀長公主。”
“什麽!”清影一驚。
沐千華的臉不大好看:“他許諾,將我嫁到大梁?”
赫連燕北看著的神,眉頭一皺:“怎麽,你還不知道嗎?他認你為皇妹並非心來,沐千華,你可知他封你令儀公主,是為何意?”
事實上,沐千華確實不能確定東方淩風此舉的用意,要知道令儀這個封號可是多年前那位早夭的小公主的。
“他若隻是想認個義妹,何必賜你‘令儀’這兩個字,若你不是他的親妹妹,他的子,必不可能一次次護你周全,到頭來還與七星樓反目。”赫連燕北著實佩服東方淩風的耐,事到如今,他竟然還能忍著不說,他不說,由他代勞也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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