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東方淩雲一行人離開了那間酒樓後，便了暫且出城的念頭，京兆尹府的公子不知會鬧騰到什麽地步，他們留在城中恐會引起注意。

這個建議是東方淩雲提出的，東方淩風見地同意了他的說法，四人決定立刻到城郊找一莊子暫避風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們正出城之際，那京兆尹府的藍公子竟然帶著捕快準確無誤地攔住了他們。

守城的將士見京兆尹府的捕快要拿人，便攔住了他們，東方淩雲想要殺出去，卻被東方淩風阻止，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輕舉妄。

“把這幫天化日下企圖脅迫本公子的犯人都給我帶回大牢！”藍公子一聲令下，他後的捕快便衝了上來，將四人住。

東方淩風一直在用眼神警告東方淩雲這個時候不可衝，東方淩雲按捺住了脾氣，他後的煞是跟著他行的，他不，他自然也不會反抗。四人就這樣被一行捕快丟了大牢。

將他們送進大牢後，並沒有人提審他們。

“襄城的衙門還真是隨便，把人丟進來就完事了。”煞坐在的稻草上都快笑不出來了。

東方淩風帶來的侍衛名妙風，同樣是侍衛，妙風的沉默與煞簡直是鮮明的對比，聽了煞的話，妙風也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繼續沉默。

“你現在可以說說為何城門前束手就擒了吧？”東方淩雲看向東方淩風，他之所以任由那些捕快將他帶到這牢房中，就是因為東方淩風的示意，若是在平時，他是絕不可能和東方淩風站在同一戰線的，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在這種時候，東方淩風的城府確實比他深。

東方淩風緩緩掃過四周，問道：“東方淩雲，你覺得那京兆府尹家的公子心思如何？”

東方淩雲細片刻，道：“行事魯莽，口無遮攔，這等心，實在小氣。”

他對那藍公子的評價令東方淩風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就連我們易容後從他麵前走過去，他都視若無睹，甚至連一懷疑都無，試問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在短短一個時辰掌握我們的行蹤，並且準確無誤地在城門口攔住我們？”

他這麽一說，東方淩雲的目就沉了下來，煞和妙風也聽出了不對勁。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指引京兆府的捕快抓人？”東方淩雲道。

東方淩風點點頭：“恐怕是這樣，一定有人已經察覺到了你我進城，至於這個人是誰，我現在也不敢下定論，隻是有猜測，這個人肯定知道令儀的下落，如果我們在城門前大鬧一場，不僅見不到這個人，這件事也會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境地。”

“所以你進大牢是為了見這幕後之人？”

東方淩風點點頭。

“此人你可有頭緒？”東方淩雲問。

東方淩風掃了他一眼：“你現在應該也想到一個人了，眼下還沒有人提審我們，想必是急於向那位邀功去了。”

聞言，東方淩雲陷了沉默。

當日夜裏，前去打探況的暗衛回來向沐帝天稟報，東方淩雲和東方淩風早已從南城關出發，前來襄城，按腳程算算，他們眼下應該已經在襄城中了。

沐帝天聽到這個消息到十分震驚，他本想去南城關將沐千華的境告知他們，不曾想他們早已察覺到端倪。這樣也好，他們在襄城中，對於沐千華來說是個機會。

沐帝天下了一道旨，在城中搜索他們的下落，有任何消息都需向他稟報。

然而令他不解的是，一夜過去，卻沒有任何收獲。

就在沐帝天派人在城中四搜尋東方淩雲等人的下落的同時，東方淩雲等人已經被人蒙著雙眼，帶出了大牢。

這一路上四周十分安靜，東方淩雲盡管被蒙上了雙眼，但是憑借他靈敏的覺，還是能判斷出他們所經過的路是走了多步，向哪個方向轉的，他默默記下了路線。

待他們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摘下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於一深宅大院中，帶領他們向前走的仆婦，皆是聾啞之人。

穿過曲折的遊廊，偌大的庭院，他們被帶進了一間廳房。仆婦隻帶他們到屋外，便低著頭紛紛退下，他們走屋中，便看見翠琉璃的掩簾，藍底琺瑯刺金的熏香爐中茉莉清香徐徐傳出，紅木的太師椅與待客小桌，牆角半圓的梨花木花架上擺了一盆白曇花，這個時辰恰好是曇花綻放之際，三朵手心大小的白曇花猶如凝聚的月，得驚人。

起掩簾，他們走室，室的擺設更為巧，檀香木打造的架子散發著陣陣醉人的香氣，那樣大的檀香木可謂是世間罕有，這架子又是不曾經過任何粘合切割的，整塊檀香木雕鑄得一氣嗬。還有那雕工巧的蠶屏風，屏風上的蠶是祁連山腳下獨有的雪蠶吐織造，本就極其珍貴，繪在屏風上的鵝黃蘭花，竟是毫不遜，與之相得益彰。

這屋中的其他擺設，樁樁件件，皆是七國珍品，真不知這屋子的主人當初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思布置了這樣致華不輸於皇宮的地方。

喀嚓。

不遠的窗邊暗影中突然傳出的靜令他們提高了警惕。

“什麽人！”東方淩雲高聲喝道。

煞和妙風的手已經按在了隨的武上。

窗邊放了一盆綠萼梅，被剪斷的一朵順著葉片輕飄飄地落在窗臺上。窗邊的人放下了剪子，回著他們。轉過的瞬間，一抹月恰好從厚重的雲層後滲出，照亮了姣好的麵容。

白玉步搖在月中泛著點點溫澤，額前鑲著紫玉的華盛襯得愈發雍容高貴，保養得當的容即使經過了近三十年的歲月也依然保有當年的風采，歲月不曾蹉跎半分，反而在骨子裏沉澱下了一份穩重與深沉，時隔數十年，當年風大嫁的孝文公主愈發地人心魂。

太後緩緩走到燈中，淡若止水的目看不出一緒的起伏。

看了看東方淩雲，似乎是在打量他，半響，平靜道：“哀家離開暗夜那年，你不過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孩，一晃眼許多年過去，你已是這七國中赫赫有名的將軍，熙嬪泉下定會寬。”

言語間，似是在誇讚，然神間卻無一點溫和之，隻是淡淡的，不喜不怒。

東方淩雲沒有接話，太後的話看似是在慨往事，可這後半句，那是直往人心裏刀子。他母親半生囚於凝霜宮，最好的年華都葬送於那冷冰冰的宮殿中，因著他在外征戰得以暫且容，也終究早早地去了，是否泉下寬，也及不上這一生所的苦痛。

今日太後舊事重提，不知是何居心。

“哀家還記得，東方皓夜迎熙嬪宮那年，國公府大小姐紀嫣失蹤，二小姐紀謠宮冊封賢妃，卻一直沒有子嗣，直到熙嬪生下了你，次年，賢妃才有了子。當年的熙嬪，還真是好一個如畫的子，可惜了，可惜了……”太後角的冷笑似有若無。

“我母親如何，就不勞你置喙了。”東方淩雲心中已是十分不快，畢竟沒有人願意聽別人談論自己的生母。

而後，終於將視線落在東方淩風上，此時，他已是雙目赤紅，竭力在忍耐什麽。

太後幽幽地一眼看過去，不不慢道：“你就這般恨哀家？”

“你做過什麽你自己清楚！”東方淩風雙手拳，仿佛隨時都可能對太後手。

太後渾不在意，淡淡道：“賢太妃，哦不，暗夜的太後娘娘如今可好？”

“你做的事，還敢來問好不好？惜惜，你真是枉披人皮，喪心病狂！”饒是東方淩雲都極見他這般失去理智的一麵，不由得略略詫異。

聞言，太後大笑起來，隻是那笑中全是刻骨的恨意：“你說哀家枉披人皮，東方皓夜和紀嫣又何嚐明磊落？哀家喪心病狂，可這一步步，哪一步不是他們所！”

當年風華初綻的年紀，冷夜老皇帝卻已經五十有餘，後宮妃嬪無數，十裏紅妝又如何，除了陸月白，有誰知道這些年是怎麽熬過來的？無數個夜晚，是怎麽忍著淚水與疼痛在承恩殿中，在老皇帝下著自己活下去！的心早就死了，隻有心死的人，才能一步步走上今日的位置，去報一家的海深仇！

“所以你就對令儀下手是嗎！”東方淩風悻悻地著。

太後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他：“看來你已經知道還活著了，恐怕哀家送回暗夜的時候，你就是知道的，對嗎？”

東方淩風道：“不管你出於什麽目的，你既然送回來，我定會護周全，你休想再對下手！”

太後冷笑一聲：“是嗎，可是如今還是回到哀家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