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淩風聽到這樣問，也出了錯愕的神，不解地向惜惜。

惜惜注視著臺下傷痕累累的眾人，忽然大笑起來：“哀家的意思就是，你們兄妹二人本就不是東方皓夜的脈！你們是混東方皇室的野種！”

“你休要口噴人！”東方淩風首先站出來反駁，“我與令儀的母後現今就在暗夜後宮，乃暗夜當朝太後，你這毒婦在胡說什麽！？”

“哀家經曆的事比你們這兩個頭小子來不知多，在此事上哀家沒必要胡言語誆你們。”太後淡淡地看著他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說出來的事有多麽令人震驚，“暗夜皇室隻有兩位皇子，一位出自仁德皇後，另一位出自熙嬪，便是東方震天與東方淩雲，至於你，就不是東方皇室的人。”

“你閉！”東方淩風氣得雙目赤紅。

太後卻渾不在意他和沐千華是個什麽反應，痛快地將真相攤在眾人麵前：“紀謠也不是你們的生之母，你二人的親母名紀嫣，是紀國公府嫡係一脈的大小姐。”

沐千華和東方淩風渾一震。

沐千華想起了許久之前紀謠帶著回國公府時，在靈堂中看到的牌位。

紀嫣。

怎麽可能……那怎麽可能是母親的牌位！……

這一次，鎮定如也無法接。

太後卻顧自講起了當年：“國公府紀嫣大小姐當年可謂是名滿帝都城的世家小姐，世人都道溫婉賢良，滿腹才華，可惜是個子，否則以的才，朝為可造福社稷。隻可惜紀嫣乃兒，這輩子都隻能在深宅後院中了卻餘生。若國公府願與家走，哀家其實想過與好，隻是哀家沒想到東方皓夜會傾慕於。

哀家當年心氣兒高，上門提親的世家子弟都被哀家拒之門外，隻有東方皓夜了哀家的眼。哀家想嫁給他，便讓兄長去接近他，沒想到他為了紀嫣辱了哀家。這些其實哀家不在乎，兒家傷心幾日便能揭過去，隻是哀家沒想到東方皓夜如此卑鄙，哀家與紀嫣換，讓哀家遠嫁冷夜，盡屈辱，而迎娶紀嫣宮為妃。

因果循環，天道自有報應在，東方皓夜最終還是沒能娶到紀嫣。你們可知道這是為何？”

東方淩風冷冷地看著：“你說便是。”

惜惜勾起一抹冷笑：“紀嫣為國公府嫡小姐，竟然上了江湖中一個姓嶽的男子，為了他不顧紀國公多年教誨，拋卻《戒》《訓》中的教條，不顧一切地跟著那個姓嶽的離開了帝都。那是哀家第一次知道，紀嫣那子竟然也有這樣瀟灑恣意的一麵，倒是有幾分欣賞了。不過更令哀家到痛快的是，東方皓夜費盡心思最終還是沒得到紀嫣，哀家簡直要在夢中生生笑醒了！”

“然後如何了？”沐千華看著狂笑的樣子便知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太後道：“紀嫣跟人私奔了，但賜婚的聖旨還擺在國公府中，紀衡之那個老家夥老巨猾，為了不抗旨，竟然將紀嫣的妹妹，年近十四的紀謠嫁了皇宮。奇的是，得知這件事的東方皓夜竟然也就這麽娶了紀謠，封了妃，此事暫且塵埃落定。但那時宮中誰人不知，東方皓夜從來沒有過紀謠，便是留在宮中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真是可惜了紀謠花朵一般的年紀，竟然在宮中守活寡，心中對紀嫣究竟是什麽想法，恐怕隻有自己知道。”

“你休要再扯上我母後！”紀謠即便不是他親母，卻也養育他多年，東方淩風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旁人出言中傷於。

“嗬，你以為紀謠是個什麽好東西，同哀家一樣，對一個永遠不會自己的男人上了心，便注定了一世傷心。能有今日的地位，靠的，全是東方皓夜對紀嫣的念念不忘。”惜惜嘲諷地笑著，“東方皓夜對紀嫣用至深，哀家也想不到，自古無帝王家，卻生出這麽個種。隻是可歎，唯有對紀嫣他才會百般容忍，對其他人，他都可以狠下心來！紀嫣不他，他便向先皇請旨賜婚，沒想到花轎都到了門前，紀嫣卻同旁人私奔了，真真是可笑！紀謠宮後憑借國公府的地位，被封為四妃之一，仁德皇後仙逝後，東方皓夜便再沒有立後，旁人隻道是東方皓夜對仁德皇後癡，卻不知他將這後位空出來，為的是有朝一日能等到紀嫣回來。三年後，紀嫣回來了，可是東方皓夜卻並沒有如願以償，因為當時隨紀嫣一同回來的，還有一雙兒，兒子不過兩歲，兒還在腹中。”

神戲謔地看著沐千華和東方淩風，明眼人已經猜到，這一雙兒，指的便是東方淩風和沐千華。

“東方皓夜還沒來得及為紀嫣回京到高興，便得知了這一雙兒之事，驕傲如他，怎麽可能就這麽忍下？在他召見紀嫣之前，紀嫣已然提出要麵聖，東方皓夜便與在國公府中見了一次。”太後緩緩道來，仿佛在訴說話本子上的一則趣事，“實話告訴你們，紀嫣當初之所以會離開那個嶽姓男子，是因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哀家恨，想過逍遙的生活哀家偏偏不能讓如意，你在腹中時，哀家便已經安了人手去邊，就是覺察到了這一點才不顧即將臨盆趕回帝都，隻是哀家沒想到，會向東方皓夜求助。

對東方皓夜說了什麽，哀家倒是不知道，不過竟然能讓東方皓夜同意將旁人之子過繼到紀謠名下，那時候在紀謠邊伺候的宮人早就被東方皓夜理幹淨了，東方皓夜謊稱孩子弱故而一直寄養在郊外法禪寺，沒人察覺出這個突然出現在宮中的三皇子並非陛下的親骨。而令儀公主卻是有些不同，東方皓夜以紀謠有孕為名將紀嫣和紀謠同時送往城郊行宮，兩月後，紀嫣臨盆，本是早已安排妥當之事，不想紀嫣弱，有思慮過度，生下嬰後便崩而亡，臨死前將一雙兒托付給了自己的妹妹，便是你二人。”

東方淩風有些支撐不住，雙目發紅，盯著太後：“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我母後，非我母後……”

“事到如今哀家何須欺騙於你。”太後笑道，“你們不是很想知道真相嗎，這就是真相。東方淩風，你當年不足兩歲，還不到記事的年紀，卻也該有些印象吧，哀家說的話有幾分真假，你還辨不出來？”

沐千華看向他，目灼灼，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東方淩風的思緒有些混，但被太後這麽一提，卻也依稀有些許畫麵閃過。

翠綠的竹屋，門前的石階，糙的桌椅，還有一個溫婉的子，時常將他摟在懷中說話，說的什麽他已記不起，但卻令他有懷念。

“不……怎會這樣，怎會是這樣的……”他有些無措。

這樣的真相太過殘忍，一時半會他接不了。

“哀家得知紀嫣死後，也頗為驚訝，不過東方皓夜肯看在紀嫣的份上接你兄妹二人，也算是對仁至義盡了吧。約六個月，東方皓夜將紀謠從行宮接回，封紀嫣之為令儀公主，令儀生得瘦弱，故而也能瞞住一二，就連生辰都是東方皓夜命人做了假的。嶽淩風，嶽梓桐，這才是你們本來的名字，沒有名分的私生之子，也難為紀衡之那個老東西竟能接你們。”太後越想越覺得可笑。

這些年一直在想，若是當年安排得再周一些，將紀嫣和這兩個孽種一同收拾了，如今也了許多麻煩。不過不打，兜兜轉轉，這兩個孽種還不是落在了手裏，還替顛覆了的仇敵，冷夜和暗夜。

今日，有的是法子讓他們有來無回！

“當年在行圍之時發生的事也是你做的？”東方淩雲問道。

太後道：“是又如何，一個五六歲的丫頭片子，哀家隻需略施小計便能將引到崖邊，失足墜崖不過是意料之中，哀家肯派人將帶回冷夜，撿回一條命，你當謝哀家才是。”

“厚無恥！”東方淩雲想起當年的種種便更加痛恨惜惜的作為。

話音剛落，一支羽箭便橫空來，他側一避，那支箭便深深進了他腳邊的泥地中。高臺上，陸月白手持弓箭，目冰冷地注視著他：“再敢出言中傷大小姐，我要了你的命！”

惜惜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衝。

“東方皓夜雖然接了你們二人，但心裏卻是不可能承認你們是他的孩子的，這皇位與權勢自然也不可能給你們，與其說他收養了你們，倒不如說他將你們囚於皇宮中，嶽淩風，你在暗夜後宮多年，難道就沒有發現他從來沒有讓你接近過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