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的一個紀嫣,奪走了心之人,害得一步步走向家破人亡。
紀嫣,哀家就是要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兒死在哀家手裏!才能消哀家心頭之恨!
東方淩風握著劍的手在抖:“惜惜,你害我親母,毒害夫君,你做了太多傷天害理之事,難道就不怕夜裏冤魂來找你索命嗎!”
惜惜聞言大笑:“哀家怕什麽?哀家早已一無所有,何所懼?紀嫣是哀家死的,那又如何?那賤人不知廉恥,與人私奔,剩下你們這兩個孽種,還有臉回到帝都去求舊人養孩子,這樣不知恥為何的子哀家便是殺了又如何?”
聽了這話,沐千華猶如五雷轟頂。
的親母紀嫣,連的麵兒都不曾見到過,可是聽到惜惜如此出言辱亡母,為兒怎能不心痛,怎能不怨憤!
“你住口!”沐千華從東方淩雲臂彎中直起,決然地看著惜惜,“不許你侮辱我母親!”
曾聽紀謠提起過紀嫣,隻不過當時隻當是家中姨母,卻並不知道才是他們的生母親。紀謠口中的紀嫣溫婉大方,才華橫溢,便是男子的文采都不一定及得上,帝都世家子弟想要求娶紀嫣之人可以從國公府門前一直排到朱雀大街,可見其聲名卓然。
一首辭賦,便是當今聖上都要讚賞有加,可子淡然,不願周旋於後宅也不願攪進場是非,這帝都第一才的名目當之無愧。
沐千華也曾對這位姨母生出憧憬與羨豔來,沒想到竟是的母親。
這樣的一個子,豈會是如惜惜描述的那樣是個不知廉恥之人!
東方淩風也站在了邊,對道:“放心,有哥哥在這,絕不會任侮辱娘親!”
沐千華看向他,第一次覺得他真的是的哥哥,是與相依為命的親人。
終於信了他的話,這世上的人千千萬,除了東方淩雲外,唯有他不會害,叛,傷,棄於不顧。
這是的哥哥,應當去依靠的人。
堅定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哥哥。”
一聲“哥哥”令東方淩風肩頭一,迅速別開臉,隻因為他此刻已是眼眶發紅,激得幾乎要落淚。
沐千華仰頭直視惜惜:“惜惜,你恨我娘,恨暗夜,恨冷夜先皇,因為他們都曾經傷害過你,可是皇兄何其無辜,他是你的親子,敬你你,你怎麽忍心將他一步步至死路!”
一想到沐帝天是為了救而死,便心痛難當。這麽多年,因為沐安尋的事與他生了嫌隙,他打掉了的孩子,對他還生了恨意,到頭來他卻願意舍了命替解毒,換一線生機。此生何德何能,讓他如此甘心付出,如今得知真相,必然是要為他討個公道的。
惜惜被一問,麵上出一譏諷的笑意:“哀家留著他,是因為想讓他坐在國君的位置上,替哀家辦事。自古多奪嫡慘禍,哀家保他一路過來,讓他坐上這個位置,可不是讓他為了你忤逆哀家的。如今他為了保你,不惜頂撞哀家,和哀家對著幹,那麽留著他也沒什用了。”
不聽話的棋子就隻有被舍棄的命運。
慕容靜姍心頭一疼,憤恨地看著惜惜:“你這說的什麽話!他是你十月懷胎生下的骨,你怎能將他視作棋子,利用他做盡傷天害理之事後又將他丟棄!你可有想過他的!?”
沐帝天的一生都被自己的母親當做棋子對待,這是何其的殘忍,慕容靜姍不由得為他心疼——這世上恐怕隻有還會為他的死不平,為他心傷了。視作珍寶一般的心上人,便是同他賭氣,也舍不得傷害他分毫,他想做的事上說不願,卻都替他去做,哪怕為了他陷險境的時候,都不曾有一後悔。
可是他卻活在這樣的後宮中,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隻能說給自己聽,惜惜怎能如此待他!
東方淩雲神複雜地看著他們,他亦不曾想到這一切都是惜惜的計劃,從沐千華被賜婚嫁到暗夜的那一日開始,這個顛覆兩國的驚天計劃便撒開了網,他們都是的棋子,按著的計劃一步步地走到今日,便是中間有些許小曲,恐怕也不曾放在眼裏。
這樣的子未免太過可怕,太過深不可測了。
他忽然想起他的父皇東方皓夜在世的時候曾偶然對他和東方震天說起的一件事,一件關於孝文公主的往事。
當年東方皓夜本該娶的人,是孝文公主,隻是家權勢滔天,不可再姑息他們壯大,故而借和親一事將其打,孝文公主遠嫁冷夜,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沒想到一年之後,老將軍和世子雙雙戰死沙場,家數日之間土崩瓦解,因著先帝囑托,他並未阻止,家就這麽沒落下去。
孝文公主出將軍府,此事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日後必定要掀起風浪,要他兄弟二人小心此人。
那時他們尚且年,不懂東方皓夜眼中的擔憂之。
現如今東方淩雲終於明白了,他們的父皇早就料到惜惜會回來複仇,他死了定會將矛頭對準他和東方震天。
他亦曾詢問過東方震天,孝文公主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子。
東方皓夜思忖良久,給了他八個字。
巾幗之才,玉珩之姿。
短短八字,是對孝文公主惜惜的讚歎,他從東方皓夜的眼中看到了一惋惜。
現如今他再看看眼前的惜惜,隻歎世事無常,仇恨早已將當年風華灼灼的子變了如此麵目可憎的模樣。
沐千華氣得臉青白,回過頭對慕容靜姍出手:“皇嫂可否借劍與我一用?”
慕容靜姍愣了一愣,還是見腰間輕劍遞給了。
隻見上前兩步,直背脊,青天黃土,一派傲然之姿,決絕地舉起了劍指向惜惜:“皇兄尊你一聲‘母後’,始終顧念親脈,可你卻棄之敝履,視他的命與草芥無異,既然如此,他的仇便由我來報!我的命是皇兄救回來的,我上流的是他的,我絕不會讓他白白死去!今日,我沐千華對天立誓,無論如何都會取你命告皇兄在天之靈!”
字字絕然,已是對惜惜再無半點猶豫。
聞言,惜惜的角揚起一戲謔的笑意:“就憑你嗎?!”
“還有我!”慕容靜姍上前一步,高聲道,“太後,你害我夫君,我藥穀鬼醫絕不會善罷甘休!”
東方淩雲和東方淩風也站在了沐千華邊,四人並肩而立,麵對著太後以及校場周圍的七星樓殺手。
沐千華昂首立於最前,誓要取惜惜人頭為沐帝天報仇。
瞬息間,一道殺氣無聲近。
“蕭兒小心!”東方淩雲察覺到了寒意,一把將沐千華拉回懷中,一支冷箭筆直地在放在站立的地方,寒陣陣。
不遠,陸月白不知何時已經走下高臺,手持長劍迎風而立,到底是七星樓的主事者,世間一等一的殺手,立於此,無需任何招式,便足以令人膽寒。
東方淩風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師父,你為何要站在惜惜那邊……”
他記憶中的陸月白是江湖組織的頭目,七星樓中的尊者,便是個殺手,他也從未見過他白染的模樣。他以為,陸月白不過是貪圖些權勢的江湖殺手,卻從未想過他竟會站在惜惜那邊。
教養了他十年之久的師父,竟然是仇敵派來的,他怎能不震驚。
麵下那雙眼睛沒了笑意,卻分外自然,好像他本來就該是這冷然的模樣,嬉皮笑臉的樣子不過是他做在戲罷了。
陸月白道:“陸家本就是家的臣屬,我生來便是要忠於大小姐,忠於家的。當初家遭此橫禍,陸家也難逃此劫,我是陸家唯一一個逃出來的暗衛,離開帝都後我便去冷夜找到了大小姐,幫助大小姐起事。”
陸月白想起當年發生在家的事,偌大的府一夕之間便被一場大火焚燒殆盡,他毀了半張臉,隻能靠人皮麵遮掩著。當日的慘狀至今他都曆曆在目,那些慘,呼救的聲音他一閉眼就能聽到。老夫人和世子夫人雙雙自盡,府上樹倒猢猻散,為家培養死士的陸家在當夜也遭到一場浩劫,他一路拚殺,僥幸逃出生天,可家傾頹之勢已無可挽回,他必須去冷夜找到家最後的脈——家嫡惜惜。
他混出帝都,不遠千裏奔赴祁連山下,費盡千辛萬苦終於見到了惜惜。當時的惜惜還不知道家已經不複存在,懷著子,仍舊在一日日地熬著,原本骨子裏的鮮活與驕傲被磨得殆盡,可想而知這一年中經曆了什麽。
看著已經懷胎六月的惜惜,陸月白忍著心痛將家的慘禍告知與,惜惜聽後幾乎崩潰,險些沒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