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白的輕功極好，帶著避開守衛完全不是問題，待離開這座宮殿後，才敢出聲詢問：“月白，你要帶我去哪？”

陸月白看了一眼：“治傷。”

他口中的“傷”指的是什麽清楚，心中升起一憤之：“月白，我不需要。”

“你需要。”陸月白第一次反駁了。

“這樣會被王上發現的！”

“治好傷我會送你回去，不會被發現。”陸月白心疼地看著，忍道，“惜惜，聽話好嗎？”

惜惜一怔：“你喚我什麽？”

陸月白沒有回答。

的心卻似乎泛起了一漣漪，如果沒記錯，這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喚的名字。陸月白對的心思，早已悉，隻是已經滿汙穢，是配不上他，故而一直不願意麵對罷了。

如今他也看到是怎麽在東嶽生存的，想必他已經不會再有那種念想了吧……

親手，擊碎了一顆真心。

此時此刻，在他懷裏，什麽都不想再想了，聽著耳邊呼嘯的風，到前所未有的疲憊。知道，也許天亮之後還是那個殺伐果決，虛與委蛇的惜惜，但是此刻突然很想做回那個天真無邪的紫薇花下的。

陸月白將帶到了一座荒廢了許久的宮殿中，這裏之前住過宮妃，因此後院是有一座小浴池的，惜惜沒想到陸月白竟然在泡了一池藥泉。

他抱著下水，水溫正好，但傷得重，一到水便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陸月白將上的袍子解了，盡量緩慢地將放下去：“這藥據說對……很好，你泡幾回，便能痊愈了。”

他別開視線。

惜惜點點頭：“月白，謝謝你。”

“我去外麵守著。”陸月白起，到門口守著。

這藥泉的確很好，惜惜覺自己不過跑了一盞茶功夫，子便沒那麽酸疼了，泡了一個時辰，覺時間差不多了，便從池中出來，依舊披上他的袍子，喚他進來。

陸月白將送回了寢宮，東嶽國君還在酣睡，惜惜小心翼翼地躺下。

一連三日，陸月白每夜都會在東嶽國君睡後將惜惜出來，讓泡在藥泉裏治療。第三日的時候，惜惜坐在池水中，著天出神，片刻之後，整個人水中。

陸月白在門外守衛，回頭發現惜惜不見了，慌忙衝進來一看，卻見悄無聲息地沉在水底，心頭一，手將撈出，誰知卻被抓住了胳膊，猛一使勁，竟然將他拉池中，渾浸個。

他一臉錯愕地看著。

惜惜站了起來，渾上下一不掛，陸月白立刻別開視線。

卻握住了他的手，說出來也許是這些年來最任的一句話：“陸月白，如果你還願意要我，我現在就給你。”

陸月白震驚地看著，心中百集，一時忘了言語。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惜惜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麽，苦笑了一聲：“我知道，我早已不是幹淨的子，你那樣好，我是配不上你的……罷了，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緩緩鬆開了手。

就在這時，陸月白卻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握住了的手，目中滿是激和難以置信：“你說的，可是當真的？……”

惜惜抬眼看著他，笑得有些淒愴：“你不必勉強自己，是我太貪心了……”

活得如此自私，到頭來竟然還妄想能得到他，真是荒唐，今夜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這種話……

然而話已出口，陸月白是斷不會給收回去的機會的，激地捧住的臉，狂風驟雨般吻了上去。

惜惜覺得有些暈，卻不是那種瀕死的覺，而是……一種歡愉。

他顧及有傷，每一次都溫對待，每一個落在上的吻都小心翼翼，他始終握著的手，他讓覺得，眼中汙穢不堪的自己，是一件珍寶，他在嗬護，實際上，他在邊的這些年，幾時不是在嗬護，保護。

藥泉微漾，漣漪點點，旖旎中帶著一的歡愉，點燃了這個深夜。

結束之後，惜惜疲憊地伏在他懷中，出了一笑意。

“惜惜，我帶你離開吧？”陸月白道。

懷中的人一僵，許久沒有說話，他便已經猜到了的回答。

“月白，對不起……”歎息道。

今夜之後已經想清楚了，不能就這麽認輸，為了陸月白也不能認輸，這是個死局，如果不能贏，和陸月白都會死。

那封來自冷夜的信要用去換金礦，東嶽國君隻說過他“暫時”不會把出去，那是因為他還沒有厭倦，要在他厭倦的之前搶先下手才能有一線生機！沐千華，你我至此，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

大梁國都。

一連數日，從邊境傳回的戰報都不太如意，長齊和北晉此次來還攜帶了東嶽的一支騎兵，東嶽的兵馬尤擅馬上作戰，大梁位於江南地帶，本就不是善戰的一國，此次更是在騎兵上吃了不虧，盡管赫連昭玉一直在斡旋，但要想製住兩國軍隊還是十分不易。

這些時日，赫連濯被這些戰報弄得頭疼，將為國師的樓朔長留宮中，名義上是講道，但講什麽道能在帝王的寢宮中講上數日？朝堂中的人多也是敢怒不敢言，歎一句“世風日下”。

赫連燕北作為監國太子，目前已經接手了所有的奏報，朝中員的進諫大多直接呈進了太子府，太子府儼然已經了第二朝堂。若是換在平時，赫連濯是不會允許這種形勢發生的，但眼下他日日頭疼，又有樓朔在旁紓解，一時也不願去管這些事。

赫連燕北和樓朔聯手這件事，朝中沒人知道，也不會有人知道每天深夜都會有一隻灰信鴿將國君的起居況匯報給赫連燕北。從這幾日的通信看來，赫連濯的確實一日不如一日了。

“太子殿下，邊關奏報！”一名將士前來送信。

這幾日不斷有奏報送來，那幫長齊和北晉的聯軍來勢洶洶，憑赫連昭玉一人之力能拖這幾日已經分外艱辛，如今他們就要打到大梁國都了，他為此事分外憂心。

赫連燕北接過這封奏報，看封麵的字他便知道是昭玉來信，拆開一瞧，他眼底閃過一抹亮：“來人！傳孤懿旨，明日未時打開城門，冷夜的援軍到了！”

四個時辰前，三軍陣前。

赫連昭玉作為主帥提槍於陣前，麵對長齊和北晉來勢洶洶的兵馬，神鎮定，大梁唯一的上將軍，昭玉長公主，從十五歲一戰名後便了大梁家喻戶曉的人。大梁的百姓都知道，他們的長公主殿下有著不輸男兒的才能，是大梁的柱石。

如今立於馬上，褪下錦繡華，著紅纓戰袍，帶領著大梁的兵馬與外敵抗衡，一個子尚且如此，更是鼓舞了無數大梁將士起拚殺，保衛家園。

“早聽說大梁有位將軍天姿國，今日一見果然不虛，待本將軍打下大梁國都，娶回去作填房也是不錯的哈哈哈！……”長齊一位將領見昭玉乃子，便出言調戲。

他的聲音很大，在兩軍陣前回響，若是尋常子，這會兒恐怕都要憤自盡了，但赫連昭玉並非尋常子。

冷笑一聲：“拿弓來！”

旁的副將立刻將的弓取來，隻見出一支箭，彎弓迸，一箭穿風而去，驚得那長齊將領慌忙躲避，險險避開，這一箭斷了他頭盔上的紅纓後，筆直地在他後的戰鼓上，箭尾還在錚錚。

赫連昭玉冷冷地看著他，高聲道：“想娶本公主，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命！”

這一箭得委實漂亮，震得那長齊將領麵都白了，後響起一片好聲。

“不知好歹！擊鼓！”長齊將領就沒在這麽多將士麵前丟這麽大人，氣得麵目可憎，當即便下令進攻。

大梁這邊也已準備好戰，赫連昭玉一揮槍：“傳令擊鼓！給我殺！——”

兩國兵馬隨著主帥一聲令下，兵戈相，鐵殘酷的戰場再一次拉開帷幕，幾乎瞬息間就有人死去，所有人都殺紅了眼，到後來來不及辨認眼前的麵孔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隻能通過上的鎧甲來判斷。赫連昭玉騎馬衝戰場，手中紅纓槍殺伐果決，連挑數人。的功夫，啟蒙之時是赫連燕北教的，但是後來選擇了戰場，所學武藝便與之有所不同了。赫連燕北擅使劍，的槍法卻是拜在大梁名將嶽巒門下，隻可惜嶽巒數年前突然失蹤，此後便軍營，繼承了嶽巒的心誌。

此戰隻帶了一萬兵馬，而長齊和北晉的聯軍足有五萬，知道正麵拚殺沒有多勝算，但後是大梁的國都，是大梁的百姓，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