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無歡無師自通的學會了這個笑法，跟玉小小說：“圣上看來是個大度的人。”養這麼一個兒，還把這兒養大嫁人，賢宗要不是個心寬的人，一定早就被這兒氣死了吧？

　“是啊，”玉小小說：“他對人一向寬容。”

　無歡……

　這談話到了這里，沒辦法再繼續了。

　“我們今天不去弄死文楓林了？”玉小小問。

　無歡說：“你大哥不同意。”

　“哦，那就再等等吧，你睡覺，我家小顧還在宮里等我呢，無歡，我先走了，再見，”玉小小里說著話，人就上了墻頭。

　無歡看著玉小小的影消失在夜中，從袖里拿出了銅鈴。這鏤空雕花的銅鈴很小，只有無歡小半截手指大小，無歡把這銅鈴舉到眼前，清冷的月照在這銅鈴上，竟讓這銅制的鈴鐺微微泛了紅。

　“我幫你去救。”

　耳邊響起了玉小小的話，無歡面下的神微，將銅鈴在了手心里稍一用勁，明明看著只是一個銅制的鈴鐺，卻在破碎之后，有一流出，如同銅中含一般，將無歡的手心染紅。

　正在睡中的顧星朗驀地睜開了雙眼。

　在床前守著的小衛嚇了一跳，忙頭看顧星朗，說：“駙馬爺你醒了？”

　顧星朗只是睜眼看著白紗帳頂，目呆滯，似是沒有聽見小衛的聲音。

　小衛看顧星朗這樣，著急了，手推了推顧星朗，大聲道：“駙馬爺你又不舒服了？要我喊太醫來了嗎？駙馬，駙馬爺？”

　被小衛推得晃之后，顧星朗眨了一下眼睛，看向了小衛，方才那種把小衛嚇往的呆滯目消失了，顧星朗很疑地看著小衛說：“怎麼了？”

　小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顧星朗，說：“駙馬你還好吧？”

　顧星朗搖一下頭，說：“我沒事，公主還沒有回來？”

　小衛看顧星朗這會兒跟他說話又正常了，松了一口氣，說：“公主還沒回來，這會兒天還沒亮，駙馬你再歇一會兒。”

　顧星朗扭頭看看仍在他邊睡著的玉子易，抬手了一下頭，這地方好像又生痛了一下。

　無歡將手中的銅屑灑進了庭院中央的小水池里，這個世界沒人能救顧星朗，就如同那年沒有人可以救他的妻子和兒子一樣。

　顧星諾這時一路策馬狂奔回了顧府。

　“大爺回來了？”管家迎出府門，要給顧星諾行禮。

　顧星諾把馬韁繩扔給一旁的家丁，沒有理會管家，幾步就上了府前的臺階，大步往府里去了。

　管家看顧星諾這樣嚇了一跳，這一定是出事了，讓大爺都慌了神的事，這能是什麼事？管家追著顧星諾進了府，卻只看見顧星諾的一襲角在照壁后面一閃而過，等管家繞過照壁，顧星諾已經不見了人影。

　“大爺回房去了？”管家問伺立一旁的下人。

　這下人搖頭，顧大一陣風似的從他跟前走過，他也沒看清大爺是往哪里去了。

　管家慌忙往老爺子的書房跑，他得給老爺子報信去。

　“大爺？”守在徐氏夫人臥房門外的大丫鬟，看見顧星諾站在自己的面前后，嚇得了一聲。

　“夫人睡了？”顧星諾問道。

　這大丫鬟搖頭，說：“夫人還在佛堂里。”

　顧星諾抬就往設在徐氏夫人院里的佛堂走。

　徐氏夫人盤坐在佛前的厚絨墊上，手里轉著一串佛珠，聽見顧星諾推門往里走的靜后，徐氏夫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自己的長子，忙直起半跪在厚絨墊上道：“這是怎麼了？”

　“出去，”顧星諾命后跟著的幾個丫鬟道。

　這幾個丫鬟聽著顧星諾說話的聲音不對，唬得都沒敢看徐氏夫人一眼，快步退了出去。

　“星諾？”徐氏夫人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己的長子，顧星諾緒這麼外的樣子，徐氏夫人多年都沒有看見過了。

　顧星諾手關了門，深呼吸了一下，才轉面對了自己的母親。

　徐氏夫人走到了顧星諾的面前，說：“家里出事了？還是，還是你們在朝中又遇到什麼不好的事了？”

　顧星諾說：“母親，我們坐下說。”

　徐氏夫人被兒子扶到了坐椅上坐下，心更慌了，說：“到底出什麼事了？星朗和公主還沒有回來嗎？”

　顧星諾看一眼端坐在神龕上的玉觀音，小聲道：“星朗去過永生寺？”

　徐氏夫人手一抖，手里攥著的佛珠“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顧星諾低頭看看這串長年累月被他母親拿在手里的佛珠，菩提木的珠子已經如琉璃一般，“星朗是不是去過永生寺？”顧星諾抬頭看著徐氏夫人，再次問道。

　徐氏夫人說：“星朗怎麼可能去永生寺？因為你這個大哥，他和星言都不信永生寺的菩薩。星諾，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十九個孩子，”顧星諾說：“除了星朗都死了。”

　徐氏夫人神慌張，但仍是道：“娘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顧星諾起走到了徐氏夫人的跟前，低頭看著坐著的母親，道：“那您在慌什麼？星朗什麼時候去的永生寺？”

　“星諾啊。”

　“你不說，我一樣可以從別人那里問出來，”顧星諾彎腰直視著徐氏夫人說：“不過既然您知，那不如就由您來告訴我好了，你帶星朗去見莫問，莫問對星朗做了什麼？”

　徐氏夫人搖了搖頭。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顧星諾突然就吼了一聲，道：“父親戰死那年，你帶星朗去過鄉關，那時我和星言隨祖父在關外追殺叛逃的顧歷，是不是那個時候你帶星朗去了永生寺？”

　徐氏夫人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之后你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京城！”顧星諾跟徐氏夫人低吼：“你怎麼可以這樣？星朗那個時候才多大？莫問答應你什麼了？你把星朗給他，他就能讓父親回到你邊嗎？！”

　徐氏夫人抬手給了顧星諾一記耳，聲音抖地道：“我是你母親，你就是這麼跟為娘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