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佩莞與李琴約著一起去看老太太的時候，恰逢廚房送來的每日慣例的燕窩。

李琴頭看了看，一臉的饞樣：“老太太這燕窩可真是好。看這深得，一看就是上好的燕。”

老太太被那一羨慕的口氣逗笑了，放下湯匙搖頭道：“看看你這模樣，跟沒吃過好東西似的。”側過臉囑咐一旁的婆子道：“再端兩碗過來，給們也一人一碗，免得惦記這點吃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一旁的劉嬤嬤確實有些爲難，看了看李琴與唐佩莞，回道：“老太太，怕是不行。剛剛廚房送來的時候就說了，只有您才吃的是燕，廚房也是按照份例來的，每天只煮了一碗的份量。”

老太太一怔，驚訝道：“我記得之前都會備上好幾碗的啊？”

劉嬤嬤卻只是搖頭道：“奴婢不知。”

唐佩莞見狀，急忙打圓場道：“祖母算了，四姨娘也就是說著玩的，剛剛我們也都是吃了來的。倒不至於跑這裡貪圖祖母的這碗燕窩了。”

老太太本因爲燕窩的事有些尷尬，如今聽唐佩莞這麼一說，也只好就坡下驢，呵呵一笑道：“罷了罷了，恐怕是廚房見我平日裡吃的不想浪費，就做的不多。”

轉向劉嬤嬤道：“囑咐廚房以後多做些，這般小氣的，外人聽了還以爲我們唐家多缺錢呢。”

劉嬤嬤卻沒應聲，猶豫了半響，還是回道：“這個怕是不行，廚房說是夫人待了的，爲了節省不必要的浪費，每人每日都按照份例來，多了不做。”

李琴聽見這話，心裡的火蹭的一冒，顧不上什麼禮節，直直的刺了一句：“節省什麼？話說的比做的還好聽。”

老太太面一黑，咚的一聲扔下手裡的湯匙，冷聲道：“沈芝也是爲了這個家裡好，你一個做姨娘的不好好配合還出言不遜，我看你是太沒規矩了。”

李琴卻一不見悔意，委屈的看了老太太，連聲道：“老

太太你有所不知，哪裡是我不願意配合。老太太你整日坐這裡，旁的是一點都不知道，之前您掌家的時候，不說別的，一般的白燕還是著我們吃的。可現在好了，到夫人掌權，就百般剋扣我們。這段時間送去我那裡的燕窩，竟然都是燕條燉的。我還以爲就只有我這樣，結果剛剛去了大小姐的莞蓮院，發現吃的竟然也跟我一樣。”

拿起帕子了眼角，彷彿在爲唐佩莞打抱不平：“我只是個姨娘，沒地位吃這些個下賤東西也就罷了。可大小姐可是我們唐家正正經經的嫡，竟也這樣的委屈。莫不是夫人見大小姐親母不在了，就這樣欺負。這要是說出去了，旁人還不知道怎麼想我們唐家呢。”

這一席話說了下來，老太太的臉已經了豬肝。雖有心幫沈芝說話，但這事確實做的過份了些。

老太太猛的拍了下桌子，側頭問劉嬤嬤：“沈芝現在在哪裡？”

劉嬤嬤恭聲道：“應該是在帳房裡。聽說鋪子最近很忙。”

“去喊過來見我！”唐老太太冷著臉道：“這樣虧待我的孫，我倒要看看有什麼話說。”

沈芝被唐老太太喊來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些準備。一踏進大堂就見著李琴與唐佩莞坐在一邊，心知又是們告的狀，心裡微微有些不快，可又不敢表出來，只上前幾步，溫聲問道：“母親喊我來有何事？”

唐老太太將面前的燕窩向前推了推，直接問道：“四姨娘說最近吃的燕窩差了很多，你可知道這事？”

沈芝一怔，卻點點頭：“我知道。”

“是我們唐家沒錢了，還是你故意剋扣們，燕條那種東西，也是唐家大小姐應該吃的嗎？”老太太聽見竟然承認了，氣極罵道。

沈芝搖搖頭：“不是沒錢。”看了看唐佩莞與李琴兩人，道：“倒也不是別的，只是前些日子我翻看庫房的時候，發現還堆積著很多燕條在裡面。看起來放著也有些時間了，我怕

再放下去就會壞了，這纔拿出來給大家吃。不是四姨娘與莞兒，就連我與清兒，平日裡也都是吃這個的。”

平靜答道，似乎並不害怕老太太的責罵。

唐老太太聽這麼一說，火氣才稍稍熄了些。哼了一聲，道：“原是爲了這個。”沈芝說的事是知道的，之前掌家事的時候，逢年過節，總是有些遠房的窮困親戚來送禮。可他們又沒錢，就只能買些他們自以爲很好的燕條送過來。可這樣的東西在唐府是完全看不上眼的，於是也就一直堆在了庫房裡。

唐老太太瞪了一眼，卻又不好再怪，只好道：“就算是你覺得可惜，也不能這樣。那些燕條壞了也就壞了，唐家還不至於捨不得那點東西。”

李琴跟著了一句：“前些日子鋪子不是還大賺了一筆嗎，那麼些個銀子不使著放庫房裡也會壞掉的。”

唐佩莞聽著想笑，可礙於老太太的面子也就努力忍了下來。

老太太是知道李琴那張的，這麼些年也聽習慣了，如今也只是似罵非罵的說了一句：“又沒規沒距了。”

說著，轉向沈芝道：“四姨娘說的也沒錯，鋪子裡才賺了錢，何必把日子過的苦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唐府破敗了呢。以後該怎麼著還是怎麼著吧，那些沒吃完的燕條就扔了算了。那東西即使送人也沒人看得上的。”

沈芝心裡含苦，可又說不出來。老太太已經說的已經很明顯了，自己也只能答應。

沈芝強忍下不快，微笑回道：“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回去就吩咐下去。”

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沈芝勉強的道了個別，就回了帳房。

唐佩莞看著強裝出來的笑容，樂的幾乎要笑出聲來。一早就聽程修說因爲西風的緣故，唐家的珍珠堆積如山。現在看來，想必是沈芝拿了唐府的錢去堵鋪子裡的空缺了。不過今天被老太太這麼一說，怕是又要急著弄錢去填補這唐府裡的空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