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周氏的面就變了變。

曾怕南宮雲虧待了的孫兒，還抱了一個到邊養著，結果也沒能養活。

南宮雲心中冷笑：這後院中那麼多的人，其實本就不著手，隨便一挑撥，們自己就鬥了起來。反正養這些人用的也是的嫁妝，想怎麼治，就怎麼治！

趙氏一聽，立馬就明白過來，幸好這大姑也算是心裡有底，本沒直接手，最多也就是袖手旁觀罷了。無論如何，總沒著白府抓住了把柄。於是笑瞇瞇地又道：“白姑爺一心求子，我們家大姑只育筱姐兒一，又要做賢妻，不好攔著。可是老夫人作爲母親怎麼也不攔著一點，由著白姑爺如此不顧惜自個兒的，弄得個英年早逝，留下我們大姑和筱姐兒孤兒寡母，差點連這點脈也保不住。”

周氏氣了個倒仰，這合著長子死了，孫差點落水而亡，還都是的錯了？

這邊，你來我去好不熱鬧；而那一邊的玉笙院中，白慕筱已經聽南宮琤說完了南宮家的事，又好奇地向南宮玥問道：“玥表姐，剛剛碧痕說，你是因爲救了五皇子纔會被冊封爲縣主，那你一定進過宮了？當今皇上是個什麼樣的人？脾氣好不好？”

南宮玥挑了挑眉梢，說道：“筱表妹，請慎言，皇上如何，不是閨中子可以置評的。”

“三妹妹說的沒錯。”南宮琤亦是一臉正地附合道，“筱表妹，有些話不是我們兒家可以問的。”

白慕筱有些不以爲然，但見們都是這般態度，還是聰明的避開了這個話題，轉而說道：“琤表姐，你剛剛說南家府有閨學，閨學是教什麼的？”

“主要是琴棋書畫，訓，誡……”

三人又聊了大半個時辰，孫嬤嬤滿臉喜地進屋了：“姑娘，兩位表姑娘，了，總算是了！”滔滔不絕地說道，“真是多虧了四位舅夫人！原本老夫人和二夫人還想先發制人，讓夫人默認過繼一事，幸好四位舅夫人的面子大，說得上話，和老夫人聊了沒多久，老夫人就同意暫時先不過繼嗣子！”

這樣的結果也是可以預料的，畢竟與已經落沒的白家相比，南宮家正在如日中天之時。白家原本想瞞著南宮家過繼，也只是爲了生米煮飯，讓南宮家無法反對。可是，現在既已失了先機，那再和南宮家顯然並不值得。

但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南宮玥微微頜首，隨後問道：“孫嬤嬤，你們老夫人和二夫人現在可是在我姑母那裡？”

孫嬤嬤還沒回答，南宮琤已經明白了，起道：“玥姐兒，我們也該去跟老夫人和二夫人請安纔是。”這若是不請安，到最後便是們南宮家失禮了。

於是，南宮玥和南宮琤就隨孫嬤嬤又去了南宮雲的院子。

一進門，就聽到屋中言笑晏晏，兩家人看來很是和諧。

趙氏連忙向南宮玥姐妹倆招了招手，道：“琤姐兒，玥姐兒，還不過來見過老夫人和二夫人。”

二齊齊上前，舉止優雅得地向周氏和俞氏問安：“見過老夫人，二夫人。”

周氏和俞氏齊聲道：“不必多禮。”

因著南宮玥的縣主份，兩人起避開，俞氏更是還了半禮。

周氏又隨意地問了幾個問題，什麼幾歲了，平時讀些什麼書啊之類的云云，最後同俞氏一人給了二一個荷包。

南宮琤和南宮玥笑著謝過，由丫鬟收著，便分別回到了趙氏和林氏邊。衆人又寒暄了幾句，周氏和俞氏起告辭。

之後，趙氏等人隨南宮雲去玉笙院探了白慕筱，這才與南宮雲母辭別，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路上閒來無事，百卉取出了周氏和俞氏送給南宮玥的荷包，了說道：“三姑娘，好像是銀子。”

南宮玥有些意外，說道：“打開瞧瞧。”

百卉依言打開了荷包，果然從裡面倒出了兩個小小的梅花狀銀子。

意梅湊了過來，面訝，這白府的老夫人和二夫人竟然送出這樣的見面禮！

連林氏都是怔了怔，只得含蓄地說道：“玥姐兒，既然是長輩所賜，你就好好收著吧。”

“是，孃親。”南宮玥拿起那兩個銀子把玩著，心裡嘆著：這白家確實落魄了。按規矩，這種銀子是逢年過節時用來打發下人的。最多用來打賞旁的大丫鬟，就沒有聽說哪家長輩會在送見面禮的時候送晚輩這種東西，這件事若是被傳出去了，白家的臉面都沒了。

也難怪會折騰出像今日這樣站不住腳的蠢事，或許真是爲了姑母那厚的嫁妝吧。

南宮雲讓胡嬤嬤替自己送客，自己則繼續留在白慕筱的玉笙院，沒有離開。

“筱姐兒，你覺得如何？”南宮雲握著白慕筱的手，擔憂地問道，“可有想起些什麼？”

白慕筱搖了搖頭：“娘，我還是沒想起來。”頓了頓後，又道，“剛剛玥表姐幫我診過脈了，說我的記憶有可能明天就恢復了，也有可能這輩子都恢復不了。”

南宮雲眼中不由閃過一陣失，心裡覺得這南宮玥也不過是徒有虛名。輕拍著白慕筱的背，聲問道：“筱姐兒，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娘相信你的記憶總會恢復的。”

白慕筱無所謂地應了一聲，轉移話題道：“娘，今日來的兩個表姐人都很好，但爲什麼我覺玥表姐並不想和我親近啊？”

提到這件事，南宮雲的臉變了變，埋怨了一句：“你那玥表姐什麼都好，就是心實在是狹隘了點。”

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說道：“其實也不過是件小事，就是去年年初的時候，你不小心害那個傻子落了水！可他現在好好的，明明一點事都沒有。那個玥姐兒卻把你的這樁錯事記到了現在，實在是小肚腸得很。”越說越是生氣，“虧得我剛纔還親自跟二嫂道歉了，沒想到這丫頭還不依不饒的，到你這還甩臉子給你看！”

“娘，你說的那個傻子是誰？我不太記得了。”白慕筱一下子抓住事的重點。

“是的胞兄，昕哥兒！”南宮雲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隨意地說道，“昕哥兒五歲的時候從假山上摔下來，所以摔壞了腦袋！可憐你二舅舅到現在還沒一個健康的嫡子……”

原來是這樣，難怪玥表姐對自己這麼冷淡了。白慕筱已經把南宮雲後面的話當了耳邊風，心想著：看來自己想要和這位縣主表姐好，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還有這白家怎麼看都靠不住。

這次過繼的事，也算是把他們得罪狠了，將來有事，必定靠不上他們。如果以後的日子想過好一些，還是必須和南宮家拉近關係。

思緒在腦海裡翻轉，白慕筱若有所思地開口又問：“娘，你在南宮府可還有什麼親信嗎？”

“你問這些做什麼？”南宮雲目不解，但還是說了幾個名字給兒聽。

“娘，我和你說……”白慕筱湊到南宮雲耳邊，低聲嘀咕了起來。

南宮雲的神由一開始的不解，轉化爲後來的驚訝，最後沉凝爲一片若有所思……

……

從白府回來後，南宮玥的生活又恢復如常。

只不過爲了不影響閨學的課程，把去雲城長公主府的時間從每日的上午改到了下午，次數也漸漸從一日一次改了兩日一次，三日一次……

日?子?如?同?白?駒?過?，轉眼又過了大半月，今日便是原玉怡的臉重見天日的日子了。

知道原玉怡肯定心急如焚，南宮玥一用完午膳，便帶著意梅和百卉到了二門。

原來的那輛朱車在之前的流匪之中被破壞得面目全非，直到今日上午，務府才送來了新的。

南宮玥走到嶄新的朱車前，眼中的訝異一閃而過。平日裡的車伕一般都是來福叔，今日竟換了一人。

不止是，連後的意梅和百卉也閃過了一訝。

步履停滯了一瞬，南宮玥便若無其事地在意梅的攙扶下上了朱車。

朱車以平緩的速度駛出了南宮府，又拐過一個彎後，南宮玥低聲對著旁的百卉道：“百卉，你去問問他爲什麼在這裡？”

“是，三姑娘。”百卉應了一聲，用起的作掩住眸中的複雜……

可是沒待過去，車廂外這位耳朵靈得不得了的車伕顯然已經裡面的對話，冷冷地答道：“是公子命我來的。”

這若是南宮府的下人敢隨便用“我”字，定是要好生一頓教訓，偏偏此人絕非南宮府的下人。

此人，南宮玥、意梅和百卉都認得，正是語白邊的小四。這個小四武藝高強，當初可是從天牢中把語白給劫了出來，就算是在錦衛的追殺中，也全而退。他一向隨保護語白，之前明明隨語白一起離開，如今竟然會孤出現在王都，還搖一變了南宮府的車伕，這不得不讓南宮玥驚訝！

小四言簡意賅的回答只是在南宮玥三人心中造了更多疑團而已，百卉還是鑽出了車廂，與外面的小四一陣耳語後，又回到了車廂。

“三姑娘，”百卉嚴肅地稟告道，“小四說，公子要他轉告姑娘近日裡王都會很，所以公子才特意命小四暫時留在姑娘邊！至於其中的詳，小四說公子沒說，他也不清楚……”

南宮玥和百卉面面相覷，神中有幾分驚訝更有幾分凝重，以倆對語白的瞭解，他絕非那種無的放矢之人，之前的淮北流民一事也是他提前得知，給南宮玥送來了飛鴿傳書……如今，這王都到底又會有什麼風浪，導致連語白都諱莫如深呢？

在這沉悶的氣氛中，朱車“踏踏”地繼續往雲城長公主府前進……

一進公主府，南宮玥如常地被迎到了原玉怡的院子，公主府的衆人都知道今天搖縣主要爲流霜縣主拆紗布，個個都是面帶肅容，手腳麻利，連引路的丫鬟都不得不著痕跡地把三步變作兩步。

連好幾日都沒出現在南宮玥面前的雲城長公主和孫氏都早早地等候在了原玉怡房中，走到哪裡都是灼灼的目，意梅和百卉只是跟在南宮玥後，都覺得上的裳好似被燒出了好幾個眼。

就在這種抑的氣氛下，南宮玥照舊淡定自若地與雲城長公主行禮，與孫氏、原玉怡寒暄，之後，才命丫鬟打開了藥箱，開始今日的重頭大戲。

練靈巧地解開紗布結頭後，南宮玥小心翼翼地揭開原玉怡臉上包裹的紗布，一圈又一圈……

雲城長公主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長脖子，眼神急切地盯著兒的臉。

紗布拆掉了，出其下沾著半明的淡黃藥膏的傷口。

南宮玥用棉布沾了沾清水，輕地洗去了原玉怡臉上的藥膏……

“傷口……怎麼樣了？”雲城長公主力圖鎮定地在後方問道，聲音中著明顯的張。

南宮玥緩緩轉過來，角微揚道：“幸不辱命！”說著，退到一旁。

雲城長公主快步走到原玉怡面前，雙手輕地捧住的臉，仔細地端詳著。

原玉怡雙眼閉，長長的睫如蟬翼般微微抖，原本盤踞在右頰上那猙獰如蜈蚣似的疤痕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細細的疤痕。

雲城長公主幾乎是誠惶誠恐地了下那條細疤，手細膩，幾乎讓人以爲那是畫上去的。

“娘，我的臉現在怎麼樣了？”原玉怡睜開眼睛，潤的脣因爲張微微發白。

雲城長公主想說話，可是聲音卻哽在頭，眼眶一酸，淚水盈滿其中。太好了！比原來好得實在是太多了！

雲城長公主的反應讓原玉怡越發張，晶亮的眼眸微微一黯……

見狀，雲城長公主忙抓住了兒的手，急切地說道：“好了！……怡姐兒，太好了！”幾乎是有些語無倫次了。

“真的嗎？”原玉怡還有些不敢相信，手指往自己的右臉了一下，兩下，發現指下的已經完全不同了……

一旁的丫鬟們也都是如釋重負，都拿帕子拭著眼角的淚。縣主終於沒事了，這場暴風雨也終於可以過去了！

南宮玥低聲吩咐旁的寒梅了幾句，不一會兒，寒梅就命一個小丫鬟就從外面捧進來一面菱花鏡。

南宮玥示意小丫鬟把菱花鏡正對原玉怡的臉，道：“怡姐姐，你的臉已經好得七八分了，接下來的日子只要天天用去疤膏，疤痕還會變得更淡的。”南宮玥給了百卉一個眼神，百卉立刻從藥箱中取出一個黑的緻小瓷盒，盒子表面畫了三片銀漆的竹葉，筆力十足，每一片葉子都各不相同。

寒梅忙替原玉怡接過了小瓷盒。

南宮玥自信地說道：“怡姐姐，這是我特質的膏脂，以後你用它就可以遮住這條細疤，我是特意據你的調製的，保管一點痕跡也沒有。等會我讓百卉教寒梅如何使用這膏脂……”

原玉怡對著菱花鏡，怔怔地看著自己的臉，好一會兒沒彈。現在從正面看，幾乎已經看不到臉上的疤痕。緩緩地僵地轉過臉，右手微微抖的上那細疤……

真的是的！

雖然仍然與自己原本的不同，雖然心裡還有所憾……

長舒一口氣，對自己說：該知足了！

能遇上玥姐兒，已經是天大的福氣！比之前醜如夜叉的模樣，現在已經是宛若新生。

想到這裡，原玉怡不由地出了淡淡的笑容。

雲城長公主見了也不由勾起了角，但視線還是不住地落到兒臉上的那道疤痕上，心裡除了心疼以外，這些日子一直盤旋在心頭的某個念頭又一次浮上了心頭……如果不知道答案的話，恐怕只要一面對兒，這個問題就會永遠纏繞著。

趁在百卉和寒梅在幫著原玉怡用膏脂遮疤的時候，雲城長公主給了南宮玥一個眼神，示意跟自己到外間。

南宮玥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跟了上去，“長公主殿下，可有何指教？”

雲城長公主神複雜地深深看了南宮玥一眼，終於深吸一口氣，開口問道：“搖縣主，若是流霜這傷早些治療，是不是現在就不會留下任何疤痕？”面無表，眼神如同一汪深潭，讓人看不出真實的緒，可是這個問題本就已經足以暴心最真實的想法——藏在心底已經月餘的自責。

南宮玥微微一笑，心下自是瞭然，道：“回殿下，縣主的傷口太深，儘早治的話，可以點皮之苦，卻無法完全消除疤痕，只是傷疤應該可以比現在再淺一些。”

話音未落，就聽間中響起原玉怡驚喜的聲音：“疤痕真的不見了？寒梅，你快看……咦，玥兒呢？”

雲城長公主忙道：“你去陪怡姐兒說會話吧。”

南宮玥行禮後，便又回了間，只留下雲城長公主默默地坐了下來，心中不知道是悔還是幸。

悔的是自己讓兒平白多了那麼多苦，幸的是總算沒有因爲自己的過錯，真的毀掉了兒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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