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聲洪亮的音自屏風外傳來。
衆人不由循聲看去,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大步朝這邊走來,渾散發出一種長年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肅殺之氣,面上正氣凜然,這寢宮中的衆人一見,都自覺地往兩邊退去,給讓出一條道來。
宮人們紛紛行禮,“見過詠大長公主!”
詠大長公主旁還跟著一個小姑娘,正是傅家六娘雲雁。在這個場合,傅雲雁自然是沒資格說話的,只能對著南宮玥眨了眨眼,算是問好。
南宮玥一見詠,便是心生暖意,回以微笑。平日的詠大長公主穿得彷彿一個最普通的老婦人,今日的卻迥然不同,頭戴公主冠,穿公主大妝,看來貴氣人,那些膽小的宮幾乎不敢與之直視。
南宮玥恭敬地行禮道:“見過大長公主殿下。”
“免禮,玥姐兒。”面對南宮玥,詠微微出笑意,表也慈祥了不。
太后見狀,面更爲難看,冷冷道:“詠,難不你也要和皇后一起袒護這個謀害皇上的小丫頭!”
太后自先帝在時,就對詠大長公主不甚喜歡,雖然是先帝的胞妹,但太后覺得仗著軍功就不把自己這個大嫂放在眼裡!而且初得封皇后,以爲可以了詠一頭,沒想到詠卻被先帝封爲了高高在上的護國公主,一時風頭無兩,這讓心裡頭更加不舒坦。
詠沒有直接回應太后的話,反而轉頭問南宮玥:“玥姐兒,你可有謀害皇上?”
南宮玥微微一笑,似乎並沒有因爲被剛剛的險境而嚇到,眼中神采飛揚,自信地答道:“回殿下,搖不曾。”
膽大的姑娘是詠大長公主所喜歡的,滿意地點了點頭。
但顯然,太后並不喜歡,頓時惱怒的厲聲斥責道:“放肆!你……”
話音還未落,就聽劉公公驚喜的聲音響了起來:“皇上!皇上醒了!”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不再記得南宮玥,他們的目齊齊地投到了龍榻上。
果然——
皇帝的眼睫輕輕著,暗紫的脣間發出輕輕的聲……
“皇上!皇上!”
衆人皆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紛紛涌了過去,喜極而泣的呼喚著。
皇后終於鬆了口氣,全力地差點站不穩,的後背已被冷汗浸,但毫沒有在意,只是心道:幸好自己賭贏了!說是半盞茶,還真就是半盞茶!皇帝果真是醒了!玥丫頭的醫確實超凡!太好了……
在周圍一聲聲的呼喚中,皇帝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渾濁而迷茫,彷彿不知道他在何又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爲何有這麼多人圍著自己。
南宮玥不急不緩的聲音傳了每個人的耳中,“皇上需要新鮮的空氣,衆位娘娘、殿下且散開些。”
此刻,再看向南宮玥時,他們的眼中再也沒有方纔的輕視,而是帶著一種審視。
吳太醫上前一步,面凝重地說道:“太后娘娘,搖縣主說得不錯,皇上此刻需要靜養,不得喧囂與刺激……如果再次發病,後果不堪設想!”
太后頓時面張之,還沒待下令,張妃已然識時務地說道:“太后娘娘,既然皇上需要靜養,那臣妾等就先退下了。”張妃的心態調整得極快,雖有些不甘心今日就這麼讓皇后和南宮玥逃過一劫,但是亦知順應形勢的道理。方纔與皇后做對,可是借了太后的權威,就算是皇后也抓不到的錯!
張妃一個眼神,韓凌賦已知母妃心意,亦道:“太后娘娘,母后,那兒臣就不打擾父皇了。兒臣先去正殿候著。”
張妃母子作出了表率,其他人爲了在太后和皇帝的面前留下好印象,也只得紛紛退下。
很快,這寢宮中又只剩下寥寥幾人,只是比之前多了太后和詠大長公主。
南宮玥又命宮人將窗戶打開了一小條,隨著冷風吹進了,皇帝的眼神又清醒了些,他看清楚了旁的南宮玥,含糊道:“你……你是……玥丫頭?”
太后不心中一驚,不在宮中一年多,沒想到竟出了這麼個深聖寵的丫頭,若非這丫頭實在是臭未乾,沒長,太后幾乎要懷疑皇帝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了。
南宮玥對皇帝屈膝行禮,溫聲道:“參見皇上,正是搖。”
“朕……朕……”皇帝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微蹙。
南宮玥忙道:“皇上,您剛剛吐出心口的瘀,決不宜再傷神。剛剛搖爲皇上鍼灸,現在請容搖爲皇上取下銀針。”
待皇帝艱難地應了一聲後,南宮玥再次坐在小杌子上,利落地替皇帝將頭部的銀針一一取下……
整個過程中,太后是大氣也不敢一下,唯恐南宮玥一個手,會造不可挽回的後果!
待南宮玥收起最後一針後,太后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跟著皇帝稱呼喚道:“玥丫頭,皇上現在如何?”
“回太后娘娘,”南宮玥不卑不地行禮後,道,“皇上有卒中之癥的前兆……”
太后聽到“卒中之癥”已經是倒吸一口氣,這卒中之癥絕非是小病小痛,一個不慎,歪臉斜是輕的,甚至很可能從此半不遂,乃至喪命。太后幾乎懷疑南宮玥這是在危言聳聽,但見太醫一個個都是面憂,又想到剛纔皇帝吐的一幕,心中一凜。
南宮玥可管不著太后心裡怎麼想,不疾不徐地繼續說著:“皇上乃是因暴怒頃刻之間肝暴,氣火俱浮,迫上涌則其候必發。這五志過極,心火暴甚,氣逆,便引風而發卒中。”
“可有方法治療?”太后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南宮玥似乎早有了腹案,沉穩地回道:“回太后娘娘,皇上如今已有腦脈痹阻的癥狀,需每日外施鍼灸,再結合服湯藥,雙管其下,可緩緩見效。但在此期間,皇上決不可再勞累、怒,否則後果不敢設想,恐怕是華佗扁鵲再生,亦是難救!”
聽聞皇帝還有救,太后臉總算稍微緩過來些,連忙吩咐道:“那你快給皇上開方子吧。”頓了頓後,又道,“這段時間你就先在宮裡小住,小心照顧皇上的病!哀家、哀家定當重重有獎。”
南宮玥寵辱不驚地應道:“是,太后娘娘。”行禮退下後,便由雪琴帶著去開了方子。
在經過詠大長公主邊時,南宮玥向激地笑了笑,正要肩而過的時候,南宮玥忽然注意到本就不算紅潤的脣上有一黑紋,南宮玥心中一,就見詠大長公主衝自己微微頜首道:“去吧。”
南宮玥無奈,只能屈了屈膝,跟上了雪琴。
上次之後,唐嬤嬤並沒有再來找過,而看詠大長公主現在的樣子,明顯出了問題,莫非的毒……南宮玥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心中決定等此間事了,便要再去一趟大長公主府。
南宮玥開了藥方,雪琴趕忙讓一名宮去抓藥,之後,南宮玥親自煎了藥。
皇帝一口氣飲下剛煎好的湯藥,此時,他氣看來比剛醒的時候已經好了不。見狀,太后和皇后都稍稍地鬆了口氣。
劉公公正要扶皇帝躺下休息,卻被皇帝擡手阻止:“懷仁,伺候朕更!還有宣文武大臣到東次間議事!”
太后聞言眉頭一皺,勸道:“皇上現在龍欠安,應該要多歇息養病纔是!”
皇帝苦笑了一聲,說道:“母后,如今這狀況,您覺得朕還睡得下去嗎?”
太后沉了一下,雖然皇帝說得也沒錯,可太后剛剛真是嚇到了啊,命都差點去了半條,要是皇帝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猶豫著說道:“那,皇上不如讓這玥丫頭隨你一起去吧。”剛剛那麼險,都讓這丫頭救回來了,只要跟在皇帝邊,太后相應應該不會有大礙的!
在這一點上,皇后也是意見一致,忙道:“皇上,母后說的沒錯,就讓玥丫頭跟著你吧,這樣臣妾也能放心。”
皇帝雖說覺著讓一個小丫頭跟自己去的主意有些不怎麼靠譜,但看著母親和妻子眼中的焦慮,還是點頭了,並說道:“玥丫頭,那你隨朕走一趟吧。”
說好的子不得干政呢,讓自己旁聽真得沒問題嗎?南宮玥腹議著,口中則恭順地說道:“是!”
皇帝的口諭一出,不到半個時辰,衆文武大臣就到了長生殿東次間,而南宮玥則在劉公公的安排下,避在了一扇繪有四君子下棋圖的緙屏風後。
沒一會兒,東次間就變得越來越喧囂吵鬧。南宮玥不由眉頭一皺,這個環境實在對皇帝的不利。
“皇上,王都逆黨暗襲一事,微臣已經派人細細搜尋,那些個蒙面人個個出手毒辣,一旦有被制服的,他們立馬服毒自盡了,無一活口。”一個大臣恭敬地稟告道,頭伏得更低了,“目前已確認,在淮北劫持大皇子的賊人與他們同爲一黨,但大皇子依然下落不明……”
“混帳!”皇帝憤怒地拍案,本就有些青白的臉更難看了,劉公公在一旁看得心裡直打。
“皇上息怒,還請保重龍。”文武大臣全都跪下叩首。
皇帝勉強抑了怒氣,讓他們起來,厲聲又問:“還有呢?在那些死去的賊人上可有發現?”
“稟皇上。”刑部尚書出聲道,“從那些賊人上,臣等發現了這個刺青圖案。”說罷他雙手呈上一卷紙。
劉公公接過,神恭敬地到了皇帝的案上。
皇帝展開一看,只見一面目猙獰的虎頭赫然呈於紙上,面頓時劇變:“這是……”
“臣等懷疑,這是前朝皇室慕容氏豢養的死士。”刑部尚書又道。
皇帝著口,一口氣幾乎接不上:“前朝,又是前朝……”
刑部尚書小心地看了一眼皇帝的臉,咬牙又道:“皇上,那幫逆黨還揚言,要和皇上以白沙河爲界,南北分立而治。”
白沙河雖然稱爲白沙河,但其實是一條鹽河,對大裕而言,是至關要的一條河脈,橫貫大裕東西。
這逆黨好大的口氣,竟然直接就要下了大裕的一半土地,這又如何能夠答應?!
“這幫逆黨!”皇帝驚怒加,眉倒豎,“衆卿可有良策,揪出逆黨?”
一時間,東次間陷了一片沉寂,氣氛格外凝重。
這事可不好辦啊!逆黨有大皇子、以及其他王公大臣的妻兒等一干人質在手,這要是一個不慎沒能救出人質,或者誰有個損傷,弄不好就會被人記恨在心。搞不好事沒辦,沒得功勞,反而還惹得一!
“皇上!”威遠侯上前一步,請命道,“若是皇上恩準,微臣願爲皇上掃清逆黨!”
衆人皆看向威遠侯,神複雜,心道:這麼一個燙手的山芋,別人都要好好想一想,卻不想這個威遠侯居然這麼拼命。
“皇上……此事還需仔細斟酌,這要是萬一貿然出兵,大皇子他們有個萬一……”有大臣跳出來反對,“還是以人質的安全爲首爲重!”
出言一出,立馬就有附議,紛紛皆言,何大人說的極是。這些人大多都是府上有人被逆黨捉走的大臣,他們認爲現在還不是出兵的時候,可以再與逆黨首領談談條件,怎麼也要先把人質救出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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