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嫿川心如刀絞,手指都扣到了皮裡,卻毫覺不到疼痛。
其實祖父大可不必如此,但祖父已經敏銳地覺到,德妃是斷斷不可能放過了,半個月後,他們就要離開帝都,一個人在這裡,不知道要麵對多風險,所以,祖父在用自己的力量加砝碼,今日過後,德妃定要人非議,說不定從此都要走下坡路。
“皇上,臣覺得,藍家姑娘隻不過是比彆人多了一些膽量罷了,其他解過這九連環的人,但凡聰慧一些的,都會生出這個念頭,這是不是也要去定他們的不敬之罪,他們生出這個念頭卻不說,但這的確是唯一的解環之道,是不是也要判他們一個欺瞞之罪。”玥王道。
藍嫿川接著他的話說:“皇上,華夏語言雖然博大深,但有些事,從來隻有表麵的意思,如果過度解讀,大多數都經不起推敲,隻怕到時天下人心惶惶,人人都不敢說話了。”
皇帝眼裡的芒閃爍了幾下,突然讚賞道:“說得好,朕的天下,決不能人人自危,不然令百姓不安,後世也要說朕是一個昏君。”
他下了龍椅,親手把老將軍扶起來:“卿苦了,卿是國之功將,為這樣的小事下跪實屬不該,是朕怠慢了你,你們都起來吧,彆跪著了,本來就是大年三十晚宴,何必鬨得這樣不愉快。”
老將軍慨道:“皇上仁厚,隻要德妃娘娘不為難二小姐,老臣也就安心了,就算要了老臣這一條命,老臣也絕無怨言。”
“卿這是哪裡的話,有朕在,誰能把卿和卿的家人怎麼樣。”皇帝麵一沉,看向德妃:“德妃,你今日也是有些不懂事了,一件小事,又何須這樣放大。”
皇帝從來冇有對德妃說過重話,特彆是生了龍胎以後,更是寵溺非常,今日之事,是當真有點生氣了。
“臣妾是為了天家威嚴考慮,不想有人了聖上,既是過度了,臣妾以後定謹言慎行。”德妃跪下,麵上十分誠摯,還帶著一委屈。
的兩個孩子也跟著跪下來,乖乖巧巧的,倒是令人不忍起來。
“好了,你也是思慮過度,切記改過。”皇帝道。
德妃對老將軍,藍嫿川一拜:“本宮心繫皇上,為皇上排憂解難,是本宮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所以見不得半點皇家之事,方纔是本宮多心,還請各位將軍,藍二小姐見諒。”
“為天家憂思,德妃娘娘做法無可厚非,既是誤會,解釋清楚了便可。”老將軍恭敬地回了一禮。
“德妃娘娘也隻是關心則,臣心直口快,以後也會注意一些。”藍嫿川道。
端起杯盞,抿了一口酒,辛辣香濃的酒味在舌尖瀰漫,角勾起一冰冷。
德妃是皇帝的寵妃,又生下雙生子,要對付,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隻有一步步慢慢來,而今天,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垂下眼皮,眉目流轉,腦子裡浮起一個人的影來。
宴席上又恢複了其樂融融的局麵,彷彿方纔的事本冇有發生過,皇家和高門權貴向來如此,即便有什麼嫌隙矛盾,也不會顯出來。
陳廣話多,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不痛不,鄭家父子比較寡言,就連方纔德妃刁難藍嫿川一事,兩人也冇有發表意見。
不過,他們都服從於秦贇,將來那一口凰,也有他們的份,鄭家也是武將世家,但卻不是什麼善茬,跟藍家的剛正大義截然相反,鄭都統作為鄭大將軍的長子,一向表現狠厲魯,那一次秋獵,就是他提出把藍嫿川和那些猛關在一個場地上,要用給猛打牙祭。
這一次鄭家父子不說話,是因為不太皇帝的心思,皇帝似乎要給藍家一個下馬威,同時又不準備懲罰,不過是樹立天子的威嚴,生怕藍家功高震主罷了。
在這樣的場合,最好還是不要說話。
藍嫿川也知道皇帝的心思,祖父已經六十五歲,大不如從前,新傷舊傷累積,皇帝卻看著他在自己的麵前磕頭,頭都磕破了,不過是在告訴藍家,不管立下多汗馬功勞,臣子依舊是臣子,這一次德妃算計,皇帝又何嘗不是趁著這一次機會,給藍家立規矩呢。
藍嫿川心裡麵想著事,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喝了五杯烈酒。
到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不經意間就掃來,抬眼正好對上玥王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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