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茗回頭一看,臉上笑容卻忽然凝滯。
池星宇見到與來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樣子,立馬上前把姜婉茗擋在后,警惕的看著他:“你是誰!”
那人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池星宇被這冰冷視線一掃,竟到一徹骨的寒意侵骨,好似寒冬臘月被人澆了一盆冰水。
“嚇唬孩子算什麼本事。”姜婉茗冷下臉,拍拍池星宇的肩膀示意他后退,“端王殿下金尊玉貴的人,來這里做什麼?”
來人竟是端王,池星宇瞪大了眼睛,他難道是來趕盡殺絕的?
“……”謝槿云卻是一時無言,臉上冷漠的面出現一道裂紋:“我來……幫你。”
“幫我?”姜婉茗瞪大眼睛,語氣嘲諷的起來:“太打西邊出來了,王爺要來幫我?端王殿下您不是要讓大郎巷的人全死以絕后患嗎?”
“……我,”謝槿云不自然的支吾了幾聲,他臉變了又變,被姜婉茗兌的不知該說什麼,“我只是擔心我的毒沒人解。”
“呵呵,我就知道是因為這個。”姜婉茗翻著白眼損他,“端王殿下多金貴呀,若不是不得已怎麼會屈尊降貴來這窮酸地方。”
謝槿云忍了又忍,從背后掏出一個大包袱,僵著一張俊臉,不接話茬調轉話題:“給你帶了些藥。”
送上門的藥?這回姜婉茗倒是沒有拒絕,接過包袱翻了翻,里面有藥有紗布,還有些消毒用的石灰。
倒都是急需的,姜婉茗瞪他一眼,沒有再拒絕他跟隨。
謝槿云于是也加了救治病患的隊伍,跟著他們給姜婉茗幫忙。
尊貴的王爺忍了大郎巷的臟,跟在姜婉茗屁后面任勞任怨聽使喚,一會給遞個紗布一會又給遞個藥丸,忙的不亦樂乎。
池星宇本以為這樣的大人很快便會厭倦這份辛苦,可看那表,他好像樂在其中。
池星宇搖了搖頭,這人真奇怪。
因為靈力逐漸枯竭,姜婉茗不得不降低了靈氣的輸出,之后再救治的病人只是保證消除了瘟疫,但并不能讓他們完全恢復。
“你已經做的足夠多了。”謝槿云看到臉上的失落,繃著臉安了一句。
可謝槿云一說話就來氣,立馬怪氣的頂了回去:“端王殿下謬贊了,是我自己沒本事又不自量力,我做的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
謝槿云自知理虧,一向威風凜凜的戰神被吼的說不出話,只得憋了一口氣在心里不敢做聲。
姜婉茗冷哼一聲繼續救治病人。
一路上的患者病死的十有八九,場面十分慘烈,縱使姜婉茗已經馬不停蹄的救治了上百人,可前方還是有著數不清的病人。
天漸漸的黑了,沒有燈火的大郎巷變得漆黑難行。
池星宇建議道:“天這樣黑,我們先回去吧,明日再來。”
“可是……”姜婉茗咬住,無不擔心的說,“還有很多病人等著我。”
謝槿云嚴肅著臉說:“今日你消耗的已經太多了,再繼續下去不僅救不了人,反而還會把你自己搭進去。”
姜婉茗理智上明白他說的對,可是那麼多條人命都等著去救,實在于心不忍。
“回去吧,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這兩個小崽子想,他們都累了。”謝槿云指指兩個孩子提醒。
姜婉茗這才想起兩個孩子年紀還小,力不如大人,于是只好妥協。
三人回到了池星宇和小云的帳篷準備休息,姜婉茗看著這簡陋環境卻十分淡然的謝槿云,有些好奇的問:“你這般尊貴的人能得了這種環境?”
謝槿云老神在在的告訴:“若是你在死人堆里待過三天三夜,再惡劣的地方你也能忍的了了。”
姜婉茗頓時噤聲,是的,小說里曾寫過,謝槿云十六歲就在戰場廝殺,天在生死邊緣徘徊,歷經過無數磨難,或許就是這段經歷讓他變得視人命如草芥了吧。
嘆了口氣,忽然有些原諒了他。
草草的吃了點謝槿云帶來的食,四人就此歇下。
辛苦了一天,兩個孩子很快便進了夢鄉,謝槿云翻來覆去的瞅著姜婉茗,話到邊幾次言又止。
姜婉茗看了他幾眼,朝他揮了揮手,然后站起出門。
謝槿云跟著出了門,待到走遠了些,兩人站定下來。
“你想說什麼?”姜婉茗搶先問他。
謝槿云沉默片刻,明亮的月華高掛在天上,月照映下竟能看出他線條凌厲的臉上微微泛紅。
“大郎巷這事,我依然保留我的意見。”他說。
姜婉茗臉變冷。
“但,以后我不會再阻止你了,”謝槿云頓了頓,又說,“我會支持一切你想做的。”
“我也不是只擔心自己的毒,我是怕……怕你出事。”
“我在擔心你。”
“原諒我好嗎?”
他垂著頭聲音低沉,話音也漸漸變的低不可聞,像是耗費了莫大勇氣才敢說出這番話。
姜婉茗聽著他的話,本來不屑,可到最后卻慢慢紅了臉。
他說,他擔心。
可心里還是膈應著之前的事,梗著脖子道:“你說原諒就原諒,那我多沒面子!還有大郎巷的人,我原諒你,誰又能原諒他們!”
姜婉茗說著說著又氣了起來,心里兩個小人直打架,一個說“快原諒他他知道錯了!”,另一個說“他這種人才不是真心的他最是冷漠無!”。
謝槿云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最是善良,可我也有自己的無奈。這次是我欠考慮了,接下來的路我會陪著你一起走,原諒我吧。”
“求你了。”
謝槿云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姜婉茗看到自己的影與他眼中那璨爛星河融為了一。
聽到這天潢貴胄對的懇求,還有那話語中藏著的一卑微與忐忑,姜婉茗的心忽的了。
他話語中三分局促三分倉皇,余下的,還有幾分不安與期待。
有些不知所措。
謝槿云把他一直藏在冷漠外表下的那顆真心掏了出來,赤的擺在姜婉茗面前。
他小心翼翼的乞求:“等此事了了,回到上京城我們就完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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