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幾乎都能想象到那個場景了。

錢隊沒來得及想寧薇說的配方是什麼。

他做一行這麼多年，什麼囂張的人沒見過。

這會兒也忍不住，怒氣在中翻滾，周圍的空氣幾乎被點燃。

“恩，聽到了，”錢隊笑了笑，眸底卻不見笑意，他淡淡開口：“膽子大，也夠囂張。”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聽的寧薇膽戰心驚。

“小姨，沐楠到底去哪了？”秦苒把檔案還給錢隊，一個字一個字的，仿佛帶了火。

寧薇沉默。

門外卻傳來一道清然的聲音，“在家，”程雋靠著門框，聲音聽得出沉悶，“所料沒差，應該是跟那邊的人談判。”

跟秦苒想的不差。

面有些沉，看了眼寧薇，“小姨，你安心呆著，”又側頭看了眼錢隊，幾乎聽不出緒的聲音：“我們走。”

寧薇抓住了床單，“苒苒，你們倆要干嘛？別沖！”

“放心，我沒沖。”秦苒沒回頭。

沖？

別說129沒參與，就是錢隊，那些人也一個跑不了。

直接跟錢隊離開。

程雋沒有跟兩人一起走，這種不流的塑料廠，錢隊去都是大材小用了。

他只是走到寧薇的病床邊，一手就勾起了寧薇床尾的病歷卡。

他微微靠在床頭，隨手翻了一下，眉頭微擰，難怪發這麼大的火。

想了想，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然后看向寧薇，先非常禮貌的跟打了個招呼，“寧阿姨。”

他看著，頓了頓，然后繼續溫聲開口解釋：“剛剛那人是錢隊，云城刑偵部的大隊長，國刑偵界排的上前三的大佬，別說你那個廠長，就算是他撐腰的那個大地主也跑不了。”

寧薇見過程雋，上次陳淑蘭生病的時候，這年輕人長得好看又有禮貌。

眼下聽著程雋說的這些，愣了愣。

刑偵隊當然聽過。

加上前三這兩個前綴就不太清楚了。

大佬？

苒苒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人了？

寧薇還沒反應過來。

就聽到病房的門被人恭恭敬敬的敲了幾聲。

程雋轉過，微微彎腰，把病歷卡又重新掛上去，不不慢的開口，“進來。”

一瞬間，呼啦啦的醫生往里面涌過來。

寧薇還在怔愣著，就看到比昨天專家會診更多的醫生都進了病房，態度嚴謹又恭敬，細看，還帶了幾分狂熱。

為首的醫生偏老，前還掛著“院長”的牌子，一院的院長？

“報告給我。”程雋一手，院長立馬把一堆資料遞給他。

程雋接過來翻看著，他翻的很快，偶爾會看寧薇一眼。

十二頁的報告，他不到三分就翻完了。

然后把資料還給院長，心中有了思索。

旁邊立馬就有人遞過來一件白的手服遞給他。

“會診準備好，病人狀態檢查好，二十分鐘后推到二十二樓……”程雋披上白大褂，一手給自己扣上扣子，一邊往外走，不慌不忙的吩咐著，可作卻是快。

沒之前那麼懶懶散散的樣兒。

寧薇則還在怔愣中，就這麼被人推去手室，“你……你們是要截肢了嗎？”

“不是，”帶著藍口罩的護士，溫和的開口，“寧士，你不要害怕，有程醫生在，你就算兩條被絞了，他也能讓你活蹦跳的站起來。”

昨晚秦苒先是跟自己說，自己本來被斷言的要截肢的不會被截。

今天這護士又忽然跟自己說能活蹦跳。

再加上錢隊的事，寧薇在被打上麻醉后，徹底懵了。

**

這一邊。

沐楠家在一個老舊的小區。

六樓，沒有電梯。

小區里往日人很多。

今天沐楠家的這棟樓卻是沒什麼人敢接近。

樓下停了兩輛黑的面包車。

錢隊把車停下，又按了手機，“人都從河海塑料廠撤離了？”

他下了車，跟手下說了沐楠家現在的位置。

秦苒從另一邊門下來。

眉眼垂著，眸底都是看的見的，冷的煞人。

秦苒長得好看，沐家又來的勤，周圍的鄰居大多都認識。

一個拎著菜籃子從菜市場買菜回來的白發老，看到秦苒要上樓，立馬住了，“小姑娘，可千萬不要上去啊，剛剛一群人上去找你表弟了，那一群人上還有紋，兇的狠嘞！”

角被拽住，秦苒低了低頭，看著老渾濁的一雙眼，眸底藏不住的擔憂，深吸了一口氣。

“謝謝，我在外面看一眼，就走。”

錢隊掛斷了手機，“他們跟我們差不多時候出發，在河海塑料廠找到了監控，不過已經被毀了，還有十分鐘到。”

秦苒點點頭，“把監控發到我手機上。”

別說被毀掉的監控，就是被碎了，也能當著面恢復給那些人看。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順著樓梯上去。

老站在兩人后看了半晌，然后搖著頭嘆息著離開。

**

六樓。

“兩萬，給你媽的賠償金。”一個微胖的臉上有紋的中年男人了一口煙袋，偏頭看了側的人一眼。

側的人立馬扔下來了一小沓錢放在桌子上。

屋子里了一堆黑大漢，開袖子，上面都是青的紋。

沐楠沒有看錢，只是看向絡腮胡，眼眸極深：“你們是故意的？”

中年男人嗤笑著看沐楠一眼，還沒出聲，大門就傳來開鎖的聲音。

這時候還有人回來？

中年男人還有他的手下都不由看向門外。

沐楠想到一個人，面也變了變，他猛地抬頭。

秦苒走的時候拿了寧薇的鑰匙，直接開門跟錢隊一起進了屋。

衛的帽子也還是扣在頭上，沒有被拉下，今天特地換了一黑的外，連校服外套都沒套。

一雙漂亮的眸子微微瞇起，掃了屋子里所有人一眼，眸中沒有毫意外或者其他神，只有無盡的深冷。

手把帽檐拉低，遮住了眸中幾乎掩蓋不住的。

看到秦苒，中年男人眼睛一亮，錢隊不聲的往前站了站，擋住了中年男人的目。

人都到屋子里了，中年男人也不急，反而好心的回答沐楠的問題，“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年輕人，別這麼憤怒，工廠出個意外什麼的可再簡單不過。”

沐楠抿了抿，指尖陷掌心。

他抬頭，把中年男人這張臉深深的刻在了腦海里。

“你不怕我報警嗎？”沐楠聲音著，有些沙啞的，但聽得出來，很冷靜。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中年男人搖搖頭，似乎很同的開口：“你覺得我會讓你們能拿到監控？沒有監控，誰又知道你們是不是憑空造想要拿我們的賠償金？畢竟你媽本來就是個廢人，到時候買個水軍，網絡上帶撥節奏，你媽瓷，你說倒霉的是誰？”

聽到這里，沐楠兩只手都在抖。

“別這麼憤怒，”中年男人笑了笑，把煙袋往桌子上敲了敲，“你們要報案，就隨你們報，當然，能不能功……”

他目轉了轉，停在了秦苒上，眼眸瞇了瞇，“這是你妹妹？”

向沐楠跟寧薇這種小蝦米，他本沒放在心上，廢了寧薇一條，既是警告，也是因為不屑的緣故。

看到中年男人目轉向了秦苒，沐楠心一，“等等，我把東西給你，你趕走！”

然后回到房間，拿出一張已經有些泛黃的紙，遞給絡腮胡。

“你果然比你媽聰明。”絡腮胡接過來沐楠手中的紙，眼睛一亮，“你媽要是有你這麼識趣，還用這苦頭？”

他又了口煙袋，把這張紙鋪在桌子上，細細查看。

越看，眸中貪婪的神就愈發嚴重。

然后把紙規規整整的疊好，塞回自己的兜里。

沐楠手，指著門外，面無表的開口：“現在你們可以走了吧？”

“走？”中年男人點點頭，“走當然是會走。”

他站起來，往秦苒邊走了兩步。

目有些邪，“不過你妹妹要陪我走一趟。”

沐楠猛地往前面走了兩步，面上青筋暴起，“你敢！”

“把這兩個男的都給我抓起來。”中年男人懶得理會沐楠，只吩咐了一聲。

手下立馬扣住了沐楠的雙手，還十分輕易的扣押住了錢隊。

這個時候——

秦苒兜里的手機響了。

低頭看了眼，是顧西遲。

“到了？”似乎不知道現場況急似的，淡淡開口。

那邊的顧西遲已經在出租車上了，他戴著寬大的黑墨鏡，“一院是嗎？哪個病房？”

秦苒說了寧薇病房的名字，“有人在，你小心點。”

說的人，自然是郝隊、程木還有陸照影他們。

顧西遲勾著眼鏡，漫不經心的笑了下，“放心。”

掛斷了電話，秦苒抬了抬頭，全屋子的人都在看。

連中年男人都十分意外，秦苒這聲音太淡定了，跟人通話的時候，語氣都沒有變一下，似乎在跟人說今天天氣真不錯。

是真不知道現在的況急，還是傻的？

中年男人頓了一下，然后反應過來，他往前走了一步。

秦苒卻當先繞過他，朝桌子邊走去。

隨手把桌子上的錢拂到地上，拖出一張椅子坐下來，低頭展開了自己的手機，變了微型掌上電腦，調出來剛剛發到自己手上的監控。

開始恢復。

“你在干嘛？”中年男人沒有反應過來。

這些人不是專業人士，手法糙，秦苒恢復的非常快，聞言，抬了抬頭，然后往椅背上一靠，淡淡開口：“想知道，你過來看看。”

中年男人看著那張冷艷到極致又散發著致命危險的臉。

走過去，低頭看了眼掌上電腦的屏幕。

上面赫然是已經被毀掉的案發現場的監控。

他跟幾個員工在寧薇工作的機床上做手腳歷歷在目，同時還有好幾個其他已經被他毀掉的視頻。

中年男人面一變，他手就要搶秦苒的微型電腦。

秦苒卻快他一步收起。

不不慢的，低頭，把微型電腦合回去。

然后手把頭頂衛的帽子拉下來，又從手腕上取下黑的皮筋，將滿頭散著的頭發扎起來。

活了一下手腕，偏頭，看了眼錢隊，云淡風輕的開口：“證據足了，我現在可以手了？”

**

與此同時。

郝隊跟周阿姨到都沒找到錢隊的蹤跡。

不過打聽到了程雋現在正在一院，秦苒的小姨似乎是出了事。

兩人從院長那里拿到了病房號。

他跟陸照影就驅車來到了一院，想要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讓整個刑偵隊鬧出這麼大的靜。

寶藍的車停在醫院門口。

一輛出租車也停下。

上面下來一個穿著白休閑服的男人，男人鼻梁上架了寬大的黑墨鏡，但掩蓋不住那張稱得上是致的臉。

陸照影雙手著兜，等郝隊停車，目隨意的一瞥，然后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