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的住院大樓下午才解封, 但兇案發生的那層樓依舊被警方封鎖，不能隨便進出。

齊妍跟長安遠遠看了一眼，走廊的地板和墻壁上都還可見清晰的跡, 目驚心。

事發生在外科的住院部, 齊妍打聽了一下，被暴徒砍傷的人是外科程東醫生的前妻莫瀾，其他人都只是了點輕微傷。

雖說是前妻，但程東是們都認識的朋友, 也很清楚莫瀾對他來說就是最最重要的人——是他最難承失去的人。

長安驚駭地捂住：“怎麼會這樣的, 傷的人怎麼會是莫律師……”

莫瀾也喜歡顧的小店，尤其喜歡做的甜點。莫瀾總是很神，有點潑辣, 也跟齊妍和閔婕一樣跟開玩笑……前兩天出現的時候明明都還好好的啊，怎麼都無法想象那些是莫瀾留下的。

“長安，你別太擔心, 聽說人已經送上手臺了, 這會兒說不定也快結束了，我們去看看。”

們趕到手室門外時，莫瀾的手剛剛結束, 做手的醫生陸陸續續從里面走出來, 其中就有駱敬之。

他摘了口罩，拍了拍等在門外的程東的肩膀, 說了幾句什麼, 才往們這邊走過來。

“敬之！”

長安跑過去, 有點急切地拉住他：“你……你沒事吧？”

駱敬之看到，有片刻的錯愕，神卻瞬間下來：“長安，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醫院里有醫生被砍傷了，擔心你……但是傷的人好像是莫律師？”

“嗯，七刀，傷得很重。”他回頭又看了程東一眼，語氣凝重地說，“手是做完了，但還在危險期，這幾天程東要難熬了。”

“你呢，你有沒有傷？”

長安的追問讓他心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他在胳膊上輕輕一握：“我沒事。”

也不能說完全沒事，發生這樣的慘劇，對所有醫護人員的神都造很大的沖擊。

他們治病救人，不為人理解也就算了，屠刀怎麼能砍在他們最珍視最親近的人上？

莫瀾手后沒有馬上蘇醒，程東休假陪在邊，有時駱敬之下班后會跟他一起到長安的咖啡館來坐坐，吃點東西，喝杯咖啡，稍稍放松一下。

太抑，他怕程東會不了。

長安以前見過他們一起喝酒，知道他們是惺惺相惜的好朋友，所以特地準備了不錯的葡萄酒給他們。但程東非常自律，這種時候反而滴酒不沾。他不能讓自己倒下去，他要莫瀾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

他每次來，長安都讓他帶一個店里的水果派回去，理由是：“莫瀾喜歡吃，萬一醒了，可以給。”

聽說了的，出事的那一天，莫瀾本來還打算跟程東到店里來。店里的水果派是莫瀾最喜歡的，但總是早早就賣，長安怕醒了想吃吃不上，每天都給留。

程東由一開始悲傷憔悴得連東西都拿不穩，到后來漸漸恢復冷靜理智，大概也是抱定莫瀾一定會好起來的信念，每次都默默接長安這番好意，沉聲對說謝謝。

這一切，駱敬之都看在眼里。

其實程東什麼都沒做錯，偏執極端的兇徒卻把憤怒都發泄在他和人的上，然而當年董小雨的事，他的確是犯了錯的，左時如果像這個兇手一樣，那類似的悲劇里長安可能已經了主角。

長安見他愈發沉默了，關切地問他：“敬之，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他看著，“我只是在想，幸虧傷昏迷的人不是你。”

第一次，他竟然覺得慶幸，這種慶幸有點荒謬，還夾雜著愧疚——對董小雨和家人的愧疚。

可惜，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彌補才好了。

這天他獨坐到咖啡店打烊才走，外面下起小雨，他撐傘在巷口等長安出來，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旁邊就有公車，可以直接坐到家。”多虧左時，現在一個人坐公車回家完全沒問題了。

他笑了笑：“就讓我送送你吧，今天下雨。”

以后，可能也不太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長安點頭，跟他一起慢慢走到馬路對面去取車。他像是想起什麼來，問：“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嗯，下個周末。”原本也記不了那麼清楚的，但左時說了會在那之前趕回來陪過生日，所以幾乎是掰著手指在數日子。

這跟小時候盼著生日時吃一塊油蛋糕、收一堆生日禮是截然不同的期待。

只要那個人能在邊，那個懷抱能擁著，那個聲音低沉而磁地咬著的耳朵說生日快樂，就算沒有蛋糕和禮也覺得滿足。

駱敬之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遞給：“那麼這個，作為生日禮吧，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外科醫生的手指，干凈纖長，展開來，手心里躺著一只紫的紙鶴。

長安呀的一聲，在指尖端詳著：“這是哪來的？真好看！”

“剛才坐在你店里，用桌上的便簽紙折的。你喜歡就收著，當作禮。”

“我喜歡，敬之，謝謝你。”

他了的頭：“這麼多年了，還是喜歡這個。”

“嗯。”長安有點不好意思，從遇到他至今，生日過了好幾個，好像還是沒有長大，仍舊喜歡涂涂畫畫和折紙鶴，像他們初見時那樣。

其實駱敬之到欣。沒變，真好，至他還能送這樣一個禮，而不會被當負擔給退回來。

他開車送到媽媽家樓下，還在擺弄那只紙鶴。他提醒到了，才把紙鶴小心地放進口袋里，跟他揮揮手說再見。

下了車，沒走幾步又折回來，趴在窗口問他：“那個，下周末我生日，你到店里來吃飯吧，媽媽也來，還有妍姐、米婭、阿元他們……大家小聚一下。”

駱敬之道：“不了，我還有些事要忙，就不去了，代我問你媽媽好。”

要徹底離開南城，這個他將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的確有很多東西要準備和理。

…

因為莫瀾和程東的事，加上左時一直沒有回來，長安的緒有些低落，對生日聚會也提不起什麼勁頭來，但跟大家都約好了，也不想掃興。

生日當天阿元不讓到店里工作，說是壽星就該好好放松一下，讓跟媽媽去逛街買服，晚上吃飯的時候再過來。

陳玉姣也抱怨最近投了太多力在新店里，母倆都沒好好說過話了。

以前媽媽好像只擔心長不大，不能獨立今后該怎麼辦，從來沒有這樣的抱怨，所以長安也懷疑是不是自己最近真的冷落了媽媽。

陪媽媽在南城最繁華的商圈逛了一整天，雖說是陪媽媽，但實際上凈給買東西了，服一套又一套地上試，試了就買，還有相配的鞋子和包包，購袋多到兩人都快拎不下。

“今天你生日嘛，多買點喜歡的東西，不要的。”媽媽是這麼解釋的。

不僅如此，們還去了容院，做了臉部和全的保養護理，結束后還給長安臉上化了個淡雅的妝，長發也重新在腦后梳了個斜斜的髻，顯得俏皮可。

傍晚在咖啡館里一臉，阿元都看呆了，米婭和齊妍慨：“長安，你今天好漂亮啊！”

的確，這個天生麗質的麗娃娃平時素慣了，一打扮起來，還真是出乎意料的耀眼。

長安也有些不習慣，但大家都是那句話：今天生日嘛，難得的。

可就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個最該欣賞的人不在，也總覺好像了點什麼。

長安本來沒邀請多客人，也沒多朋友，就是最親近的幾個人小聚一下，沒想到稍晚一些的時候，來了一撥意想不到的客人。

江涵博走在最前面，門上的小兔發出歡迎臨的聲音，然后長安一眼就看到了跟在他后的人：“閔婕？！”

還有嚴冬……以及當初在左時的公寓搶了那兩盒年菜的幾位大漢！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里的？”

長安又驚又喜，又忍不住往他們后看。

這是左時最要好的朋友們，他們都在這里，左時會不會跟他們在一起？

閔婕熱地抱住：“我們來跟你慶祝生日呀小長安！哎，別看了，左時趕不及回來，怕你孤單，所以才拜托我們替他來陪你過生日的。”

邊說邊朝江涵博使眼，可是只要齊妍在場，他一門心思都在齊妍上，害眼睛都眨酸了，才反應過來，幫腔道：“對對，剛好，我也要給他們幾個分配任務，就把大家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