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為葉闌的幾句調笑，江池整個狀態都不對了。

本來是分別多年後和初重逢，塵滿面鬢如霜的一場戲，江池眉梢眼角卻帶了幾分剛剛陷熱時的□□。

任海川正看著替走位，他掃了化好妝趕過來的江池一眼後冷淡道：「調整狀態去，整理好緒再過來。」

江池兜頭被潑了一盆涼水，心裡一，尷尬的點點頭：「不好意思，我馬上……」

跟在江池後的葉闌見狀啞然一笑，正要替江池說幾句話時任海川瞥了他一眼，臉更差了：「管好自己！」

葉闌忍笑點頭，坐在一邊玩手機。

江池正是很容易被外界影響緒的年紀，說他演技好，也只是在如今同齡男演員中橫向對比較出彩，縱向比起來，別說現在的葉影帝，就是和在他這個年紀的葉闌比，也差了遠遠一大節。

他還做不到對自己角的控制收放自如，戲慢，是江池最大的缺點。

江池深呼吸了下，盡力把葉闌剛才的幾句玩笑在腦中擯除。

片場眾人都已經準備好了，沒有讓這些人等自己一人的道理，江池心裡有點著急，想了下，拿出手機來，搜了幾條葉闌的緋聞來看。

縱然知道這些說的有模有樣的緋聞都是瞎扯的，但從頭到尾看下來，圖文並茂的假料也能讓人心塞不已，江池被葉闌起的一顆心平靜了不，他深呼吸了下，回想這些年，自己每次聽到葉闌傳緋聞時的心，慢慢帶了裴然的狀態。

江池閉了閉眼，回到鏡前，示意已經準備好了。

「別被他帶，你是在跟自己較勁。」這場戲任海川沒苛求走位，給了兩人適度發揮的空間，只強調道，「控制緒，不是讓你釋放，是往回收，把對他的憤怒收回來，轉對自己的，好吧？」

江池點頭。

造型上來稍微整理了一下江池的頭髮，對導演比了個ok的手勢，快步出鏡。

「《人渣》二十七場一鏡一次！！」

談判桌首位，江池表淡漠，將一個資料夾往前一推：「這份合同我已經看了，我建議展總先詢問一下貴公司其他東的意見再下決定，我們公司暫時沒有向北方發展的計畫，您提出的很多建議……」

江池靜了片刻，冷不丁譏諷一笑。

不知道是在挖苦展銘還是嘲笑自己。

江池垂眸，意有所指：「很多建議……都非常不專業，且稚。」

葉闌眼角微紅，一雙深邃的眼睛的盯著江池。

葉闌一手夾著煙搭在椅子扶手上，另一隻手按在談判桌上，拇指抑的大力挲著桌上的紋路，微微，整個人好似一隻帶著傷的豹子，忍痛苦、嗜絕。

兩人中間隔著一張長長的談判桌，江池卻已經能覺到葉闌上強大的氣場了。

江池深呼吸了下，這就是任海川說的，葉闌經過克制後的演技和氣勢。

鏡頭後，任海川眉頭鎖。

江池不用看就知道，任海川馬上就要喊卡了。

剛才緒調不好，已經被任導當著葉闌的面訓斥過自己了，這個時候，江池一百萬個不想吃ng。

江池不了在葉闌面前挨駡。

「展總。」江池起，將椅子一寸一寸，輕輕推進談判桌下，同時將自己臉上稍稍失態的表一點點收回，將椅子推回原位後，他的表已回歸正常，江池平靜道，「我們都很忙……別耽誤彼此時間了。」

江池整理了一下領結，邁步往會議室外走，經過葉闌邊時，一直一言不發的葉闌突然起，一把拽住了江池的手臂，大力將他扯回邊。

江池憤怒張的看了一眼會議廳的門口方向，低聲怒道：「放開！」

戲中，裴然是臨時被展銘堵進會議廳的，他一直擔心外面會有同事經過，聽到他和展銘不彩的過去。

「怕了？」葉闌的攥著江池的手臂，一剪裁湛的西裝已經遮不住他暴戾的氣，「保安啊！把我轟出去啊！」

江池不可置信的看著葉闌，一字一頓低聲道：「你能不能要點臉。」

「我什麼時候要過？」葉闌抓住江池腦後的頭髮，強迫江池和他對視，啞聲道，「裴然……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年……」

「我不想知道！」

江池厲聲打斷葉闌的話，猛的將葉闌往外一推。

葉闌錯愕的看著江池。

江池急促的呼吸了幾下，突然，眼淚毫無徵兆的奪眶而出。

他苦苦支撐，堪堪維持的面和尊嚴，在展銘的一個算不上擁抱的擁抱下潰不軍。

江池痛苦攥拳，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無奈眼淚滂沱，他按了按眼角。突然狠狠的給了自己一掌，中哽咽：「賤啊你！」

葉闌眼眶瞬間紅了，即刻攔住江池的手，在江池的掙扎中，低頭吻上江池的。

江池怔了片刻後如瘋了一般，連打帶推，兩人如野一般相互撕扯，宣洩中不知對對方的、還是對自己的憤恨。

最終，江池將葉闌大力推開，自己頹然靠在牆上，半垂著頭，息半晌後痛苦嗚咽：「這些年……葉闌……你……你毀了我一輩子……」

「卡！」

江池滿臉淚痕，緩了幾秒後看向任海川，任海川依舊繃著臉，但眼中的滿意是藏不住的，江池咧笑了，顧不得整理緒，忙躬向葉闌道歉：「不好意思，我剛才力氣是不是特別大？沒推著您吧？對不起對不起。」

「哇。」葉闌含笑看著江池，「不錯啊。」

江池發揮的比葉闌想像中好很多，這種酣暢淋漓的對手戲對彼此都是，葉闌讚賞的點點頭：「扇自己掌那一下，表到位了。」

江池興的臉發紅，他接過助理李偉力遞給他的紙巾臉，道：「沒有沒有，是您照顧我。」

副導演去看重播，任海川走了過來，江池乾淨眼淚，期待的看著任海川……當著葉闌的面被誇獎，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任海川先對葉闌一點頭：「沒什麼可說的。」

葉闌嗤笑一聲，任海川看向江池，語氣冷冰冰的：「剛才最後一句臺詞，你說的什麼？」

江池呆滯。

臺詞他早就倒背如流了，但現在冷不丁被問起來突然有點不確定了，他難道記錯詞了？

江池猶疑道：「展銘……你毀了我一輩子？」

任海川怒道：「你剛才說的是『葉闌你毀了我一輩子’！臺詞都能記錯！怎麼回事？！」

江池臉騰的紅了，徹底抓狂，這麼完的一場戲！自己居然念錯臺詞！還出了葉闌真名！！！

江池咽了下口水，哆哆嗦嗦的看向葉闌，葉闌語氣輕鬆：「沒事，對我戲了很正常。」

江池的臉更紅了。

任海川的電影都是現場收聲的，絕不會允許江池後期配音改臺詞，再說兩個名字的口型也對不上，只能重拍。

好在這一串長戲中間有機位的切換，本來也要拍葉闌的特寫，兩人只需補拍吻戲開始的一段就可以銜接的上了。

化妝上來給兩人補妝，任海川順勢讓江池將剛才不足的地方注意一下：「抗拒的力度不對，不敢推他嗎？又不是打戲，還怕推壞了？手一點。」

江池答應著，對葉闌鞠躬道：「對不起葉闌哥，一會兒可能還得……」

「無所謂。」葉闌擺擺手打斷江池的話，微微抬臉讓化妝師補妝。

任海川叮囑葉闌道：「你的特寫，不用收著了，正常發揮。」

葉闌對任海川比了一下拇指。

演員的還沒完全離，不能耽擱太久，各部門飛速就位，三分鐘後，場記喊a。

葉闌的鉗制著江池的手臂，低頭，帶著幾分狠勁兒，將江池抵在牆上。

江池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剛才他完全戲，被緒帶，本沒太注意到葉闌的吻，這會兒他不再是主導，離出來後，整個人都要發抖了。

葉闌作兇狠，但他的眸子裡帶著難言的無奈和繾綣。

葉闌攥江池的手臂，強勢的小他能反抗的範圍。

江池心跳加速，隨著強烈的推拒，眼淚蜿蜒而下。

江池抬眸，葉闌距離他不到十公分，雙眸和他直視，眼中的絕深幾乎將他吞沒了。

整個片場都被葉闌的緒帶，幾個年輕孩子捂著，臉都紅了。

葉闌低頭吻住了江池的。

江池簌然睜大眼，他清清楚楚的覺到，葉闌用舌尖狠狠的在自己上掃了一下。

江池：「！」

直到任海川喊卡，江池都沒回過神來。

葉闌發揮正常，完的讓任海川挑不出可說的，江池也修補了剛才的臺詞錯誤，任海川看過兩遍重播後點頭：「過了。」

江池松了一口氣，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腦中不斷的回味著剛才的那個吻，心裡胡思想，雖然賠了那麼多違約金，但有了今天這場戲，還是值了的，錢沒了還能再掙，和葉闌接吻就不容易了……

「江哥，你短信。」李偉力過來給江池遞紙巾時把江池手機遞過來，低聲道，「耿哥發過來的。」

江池恍恍惚惚的給手機解鎖。

葉闌了剛才被江池砸了一拳的肩膀，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江池的手機螢幕，愣了。

開機前，江池為了讓自己進憤恨狀態，流覽的娛樂新聞網頁還明晃晃攤在手機螢幕上。

【驚天聞，葉闌傳聞多年的朋友居然是！證據確鑿！】

葉闌：「……」

葉闌一臉無語，接過自己助理遞給他的水，喝了一口後，忍了又忍，將礦泉水瓶擰好放在一邊，偏過頭對江池道：「我沒跟談過。」

說罷自己回化妝間了。

江池懵了下，魂不守舍的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頭髮瞬間炸了起來！

江池手忙腳的把頁面關掉，連滾帶爬的跑去了化妝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