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莊欽背對著， 本看不見李慕的表， 卻能覺到視線。

他快速把服穿回去，再轉，看見李慕正面無表地叼著棒棒糖。

莊欽︰“剛才那段怎麼樣， 還要不要再來一次？”

李慕禮貌地搖頭︰“不必。”

再看一次，恐怕要這麼心平氣和地說話，就不容易了。

李慕說不必，就代表對戲結束了， 莊欽道︰“那我送你下去吧。”

李慕說不用，莊欽說就送到樓下，李慕才點了頭。

坐在凳子上抱著膝蓋睡覺的小連終於被驚醒了︰“莊、莊哥……”

“快起來，難為你了， 去睡覺吧。”

小連看見他穿鞋， 迷茫道︰“對完戲了嗎？莊哥你要去哪裡？”

“送他下樓。”

小連口水道︰“別忘了房卡啊！”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莊欽拿起房卡，把李慕送到樓下︰“你要一個人走出去啊，要不要我陪你？”

外面有一條要走一分多鐘的小路， 黑漆漆的，一點都沒有，旁邊就是荒地。

李慕愣一秒，搖頭。

莊欽︰“那你到了給我發個消息， 注意安全。”

李慕已經開始覺到他的認真和了。

這小朋友似乎是真心的把郭導的話聽進去， 打算跟自己談了？

李慕想自己若是太冷淡， 小朋友會不會覺得挫敗難？但他這個人， 在戲外就是個面癱， 笑這種緒很有。

他開始想，若自己是江琢會怎麼樣。

莊欽看他一直不︰“是忘了什麼東西了嗎？”

“沒。”李慕站在樓梯口了他的頭髮，手收得很快，表仍然很冷漠，“走了，晚安。”

頭上的稍縱即逝，莊欽發懵︰“哦……晚安。”

他揮了揮手，李慕“嗯”了一聲，不覺得他有點乖。

李慕離開了，他上樓，雖然詫異，但也沒太當回事。

次日的拍攝，又是從早到晚一整天的高強度，晚上，在室片場，郭寶箴清了場，留下攝影師，只有四個人同一室地拍攝。

“Cut——莊老師，剛剛那條有點怪，您給我的覺就像是知道後面有人，有點刻意，放松一點。”

莊欽︰“好的。”

郭寶箴︰“第二條，過。”

繼續拍攝下一個鏡頭，莊欽要把外下來，隻拍。在泳池裡怎麼穿，在這裡就怎麼穿，短下兩條修長勻稱的長，郭寶箴也嘀咕︰“材怎麼這麼好，這比例，還白這樣。”

片場沒兩個人，莊欽並不在意這麼一點皮，非常配合。

李慕在外頭看著，目下意識地避開，只是那畫面已經在腦海裡留下了印象，他的大腦畫面會一直呈現在他眼前，避開等於沒避。

等攝影師拍好，郭寶箴一看還有時間，提議︰“要不要再加一場？”

李慕指間夾著道煙，他看莊欽已經夠疲力盡，正準備提出異議，就聽見莊欽那個助理先開口了︰“郭導，這不行吧，違反了我們簽的拍攝合同了，今天已經拍一天了……”

“沒事！”莊欽打斷，“郭導可以再加一場，我完全可以配合。”

郭寶箴︰“你現在狀態沒問題嗎？”

莊欽說︰“我現在狀態正好，明天拍還得重新調整狀態呢，不如現在就拍了，省得明天又重新布置打。”

郭寶箴為他的敬業神折服，問李慕︰“你呢，還能拍嗎？”

李慕看了眼時間，冷漠發話︰“到十點，如果這一條沒過就不拍了。”

“好的，十點準時收工。”郭寶箴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聽他的，可能因為他是投資人吧。

莊欽把服都穿回去，翻開劇本。

臨時加的這場戲有意思，在一場曖昧戲前面。

莊欽掃視這場戲的容，幾秒就看完了，自己沒一句臺詞。

他松了口氣，還好是這場，要是下一場，真不知道怎麼拍。

這一場鏡頭只有五個。

空鏡頭定格在房間旋轉的電扇上，轉了幾秒，電扇緩慢地停了下來。

江琢從床上站起來檢查，風扇不。

江琢出去了。

安可躺在床上，在床上翻（向門）。

房間裡沒有，江琢進來了（著床上）︰“是我。”

未免拍攝下一場穿幫，每一場戲拍攝前，都會先用相機存檔，拍攝下來的戲份前，會調出存檔的照片對現場復原。

郭寶箴找了幾個劇組員工回來，花了一會兒時間布置，開拍。

李慕拍的時候，莊欽也在旁邊看著。

昨天拍對手戲還沒覺得，今天旁觀了，才知道他其實有非常多的表演技巧在裡面，在拍攝這種隻通過外在作表現出人心的戲，上手得很快，能細微地捕捉到鏡頭的方向，從而調整自己。

這種類型一般被稱為天賦型演員，首先從長相上就可以區分，李慕是一張完的“電影臉”，不過還是偶像包袱三斤重，因為莊欽沒見過他演過離他本，度很大的角，這是戲路窄的緣故。

莊欽又繞到鏡頭後面看，李慕長相上帶來的力，在後面看，不如直接在鏡頭前看來得強烈。但盡管只是平面地看，那種人的英俊，也快要跳出屏幕，躍至眼前了，足以說明他外在的表現力有多好。

很快到莊欽的那一個鏡頭。

一條過了，收工。

郭寶箴說︰“莊老師，明天上午不排您的戲份，可以多睡一會兒。拍戲還是要勞逸結合。”

莊欽說好，但正在幫他收拾東西的小連聞言卻蹙眉︰“郭導，下次要加戲，提前就得說，不能這麼臨時來了，不要看我們好欺負就欺負我們！”

他心裡還是認為，莊欽接這個戲，是給了導演很大的面子，不然哪個上升期的流量會跑來接這種同志題材，而導演卻想一出是一出的臨時加戲，違背合約，搞得演員作息都了，還好意思扯勞逸結合！真是不要臉！

郭寶箴被噎了一下，想不到這個助理這麼有脾氣。

莊欽把他拉回來︰“好了，加拍一場戲，我後期就拍一場，你還怕我吃苦嗎？郭導，您別介意，他得了我公司那邊的命令，不舍得讓我吃半點虧，不代表我個人的想法。”

“是我考慮不周，”郭寶箴承認自己覺得莊欽好說話，也有點尷尬，“這不是怕您後面有其他活安排，您的新劇預告今天都上了，不回國配合宣傳嗎？”

莊欽說要回國宣傳︰“不過郭導放心，不會耽誤劇組拍攝進程的。”

他是一部劇火後簽約的經紀公司，去年一年的時間，就隻拍了一部戲。

今年四月上線播出了。

莊欽記得，這部一周播放兩集的青春偶像劇，開頭評價還不錯，直到《定東風》劇組出了事故後，自己的名聲一落千丈，代言全掉，合同全部算作違約，《定東風》劇組急於找個人背鍋，替劇組背上罵名，於是他就了那個沒有背景的倒霉蛋。

至於那部正在熱播的青春偶像劇，則迫於罵名，把後面自己出場很多的戲份全部刪掉，編劇甚至臨時改劇本，把他這個角寫出國了，再也沒回來。

因為轉折太生，這部劇就那麼高開走低地撲街了。

收工後，莊欽見郭寶箴上了李慕的車，怕他是真的生氣了，還特意發了消息，跟他解釋緣由︰“郭導，我作為演員，拍戲就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您盡管加，我沒有任何意見。”

郭寶箴坐上李慕的車，回復他的消息“哎呀，你別這樣，本來也是我的問題，太想早點拍出來了，現在一想著急也沒有用，戲呢，就慢慢拍，不急。”

莊欽︰“我也想早點拍出來，早點送獎，早點上映。”

郭寶箴︰“慢慢來慢慢來。”

莊欽和他發了會兒消息，覺郭寶箴確實是不在意，還對自己有愧的樣子，這才收了手機︰“小連，你下次可別那樣了，郭導比我辛苦多了，你頂撞他，你不怕他給我穿小鞋啊？”

“莊哥……我錯了，我還不是怕您太辛苦。那個導演……明顯就是覺得你好欺負啊！”

“演員不辛苦怎麼拍出好電影？你當我那麼多片酬是拿著玩的啊。下次你再那樣，小心我讓玟姐召你回國——”

小連馬上求饒，然後轉移話題︰“莊哥，新劇的預告您看了嗎？”

另一臺車上，郭寶箴也上了微博，點開莊欽的新劇《等你我》預告片，問李慕︰“要不要一起看看？”

在預告片裡，明明是男二的莊欽，出場鏡頭卻比男主角多。

而且他的咖位甩那個男主角一大截，也多是沖著莊欽來的。

郭寶箴一邊看一邊瘋狂吐槽這劇的濾鏡太厚︰“男主這個接吻，這借位借的也太明顯了吧！”

李慕偏過頭去看︰“他不是男主嗎？”

“你說莊老師嗎？他是男二啦！男主是這個苦瓜臉，不過莊老師這個男二，人設比男主好，更吸，估計他的經紀公司還沒準備好讓他跟明星炒作CP吧，畢竟莊老師…他在上還是白紙一張，而且他還是流量，不知道有多友，這時候和星炒作緋聞非常不可。昨天我問了，才知道他真是單純，都沒談過，這也是他第一回拍這種戲份……”

說完，郭寶箴一本正經︰“我的戲，可別想著鑽空子給我借位！要拍就給我真刀實槍的！”

李慕想，要不要刪掉那些戲份。

潔癖癌晚期嚴肅思考了幾秒鐘，勉為其難應道︰“我盡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