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你要去哪兒?”
云氏和莫南齊聲他。
杜關山卻充耳不聞,腳下生了風一般向后院走去。
他要立刻馬上見到寧兒,問問到底是誰。
到底是他的兒杜若寧,還是他的徒弟李長寧?
李長寧這個名字從心里冒出來,就像刀尖在他心頭了一下,他一邊走,一邊忍不住流下眼淚。
長寧啊!
長寧!
難道真的是你回來了?
他越走越快,一步一步踏在雨水里,任憑新換的鞋被泥水浸。
他什麼都不想管,只想快快見到他的孩子。
不管是寧兒,還是長寧,都是他的孩子。
“公爺,公爺!”大管事不知從哪里跑過來,氣吁吁攔住了他的去路,“公爺,皇上派五皇子帶著太醫來給您看傷,已經快到府門口了,您快回去躺著吧!”
杜關山猛地頓住腳步,怔怔一刻,手將他到一邊:“讓開,誰來誰來,老子沒空理會!”
他要去看他的孩子,玉皇大帝來了也不見。
大管事四十多歲正當年,卻經不住他隨意的一拉,一屁跌坐在泥水里。
“公爺,您這是怎麼了?”大管事顧不上許多,撲過去一把抱住他的小,“公爺,這個時候您可不能跑呀,萬一被五皇子發現你沒傷,麻煩可就大了!”
“是啊公爺,你到底在發什麼瘋?”云氏跟著追上來,抱住了他的胳膊,“你再不把那位放在眼里,面子活總要做足的,欺君罔上可是要誅九族的,你想全家都跟著你牽連嗎?”
杜關山的手和腳都被抱住,掙了一下沒掙,終于安靜下來。
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發了片刻的呆,而后緩和了神道:“行了,松開我吧,我這就回去躺著。”
云氏和大管事都松了口氣,忙忙地陪著他回到前院,給他換上,上頭上纏滿染的布條,了軍醫過來準備應付太醫的問話,又派人把老夫人,大夫人,大老爺,二老爺和孩子們都來,哭哭啼啼,滿面愁容地坐了一屋子。
一切準備就緒,二管事領著五皇子和幾個太醫進了門。
大管事方才撲了一的泥,只能讓二管事去迎接,二管事日常是打理府里雜事的,頭一回接待這麼尊貴的客人,還要負責騙人,一路走來都是的。
五皇子進了屋,眾人忙起相迎,大老爺賠罪道:“眼看著我這可憐的兄弟就要咽氣,我等擔心看不到他最后一眼,因此沒能出府去迎接,還五殿下恕罪。”
五皇子擺手他無須自責,又免了眾人的跪拜,徑直走到床前去看杜關山。
杜關山被裝扮得慘不忍睹,仿佛隨時都要撒手人寰,床邊還扔著沒來得及收拾的臟布條,上面跡斑斑。
五皇子差點踩上那些布條,云氏在旁邊了一嗓子,把他嚇一跳。
云氏忙哭著道歉,人快快把那些臟東西收拾出去,又讓人搬了椅子放在床前,請五皇子落坐。
五皇子沒坐,招手沈太醫過來,讓他坐下為定國公把脈。
沈太醫依言坐下,抓起杜關山垂在床邊的手,將手指搭在他脈搏上,隨即臉一變。
“怎麼樣?”五皇子關切地問。
沈太醫輕輕搖頭:“脈搏微弱,恐將不治。”
此言一出,屋子里頓時又是一片哀嚎。
五皇子不上話,只好靜靜等著,等們哭得差不多了,才問沈太醫:“真的沒辦法了嗎?”
沈太醫起道:“老朽對刀劍傷并不擅長,只能從脈搏上判斷,不如讓方太醫他們都瞧一瞧再做定奪。”
“也好。”五皇子點頭,又命另外幾位太醫一一上前診斷。
這時,杜若寧從外面跑進來,沖到床前大聲哭喊:“阿爹,阿爹……”
云氏忙將拉住,摟在懷里和一起哭。
母二個哭得鐵石心腸的人都要落淚,五皇子似乎同,輕輕喚了杜若寧一聲,安道:“若寧小姐請節哀,定國公是我大周的守護神,老天爺不會忍心奪去他的命,有這麼多太醫在,相信一定會有轉機的。”
“多謝五殿下吉言。”杜若寧抹著眼淚向他道謝,心說老天爺是不忍心,可是你爹忍心呀,你爹做夢都想要我阿爹的命呢!
五皇子看俏俏,哭得如帶雨梨花,越發地下心腸:“宮里有上好的人參和傷藥,等我回宮后稟了父皇,便讓人給定國公送一些過來,另外你們還缺什麼,只管說話,我一定會盡力相助的。”
“多謝五殿下,暫時不缺什麼,只要我阿爹能醒過來,就是再好不過。”杜若寧哽咽道。
兩人說著話,有位太醫打斷道:“殿下,定國公上的傷都包著,我等看不到況,不知能否把布條拆開,讓我等瞧一瞧?”
“不行不行。”云氏出聲反對,“傷口剛剛重新包扎過,撕掉那些舊布條時,國公爺差點就沒承住,如今再拆開一遍,怕是當場就得……”
說著又掩面哭了起來。
“這……”太醫們為難地看向五皇子。
來之前皇上可是下了命令的,一定要親眼看到定國公的傷口,國公夫人攔著不讓,他們回去如何差?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要解開了。”五皇子道,“把理傷口的人來與太醫們說說況吧!”
這次云氏沒有反對,吩咐候在一旁的軍醫,讓他把定國公的傷說與各位太醫聽。
如此折騰了一陣子,太醫們看不到傷口,只能依據軍醫的描述斟酌著開了藥方子,讓他們先抓藥煎服試試看效果如何。
五皇子沒有特別較真,也沒有多逗留,等太醫們開了方子,便告辭而去。
大老爺和二老爺要送他出去,被他拒絕了:“二位如今是府里的主心骨,且留在這里照看定國公,讓若寧小姐來送一送我吧!”
聽他這麼說,杜家人都是警覺地看過去。
雖說他是皇子,也沒有平白無故人家閨閣小姐相送的道理吧?
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是覺得小姑娘比較單純,想從里套出點什麼嗎?
這可如何是好?
“好啊,反正我在這里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由我來送五殿下吧!”杜若寧答應下來,手作請,“五殿下請。”
五皇子點點頭,與眾人道別,和一起走出去。
太醫們很有眼地等了一會兒才跟上,以免打擾到五皇子和若寧小姐說話。
兩人并肩而行,走到空曠,五皇子四下看了看,見周圍都沒有人,便停下腳步,非常嚴肅地對杜若寧說道:“若寧小姐,我知道定國公的傷其實沒有那麼嚴重,但是請你們放心,我回宮后不會如實告訴父皇的。”
杜若寧先是一驚,繼而問道:“為什麼?”
既然人家已經把話直接挑明,這個時候再裝傻也沒什麼意義,反正現在這里只有他們兩個,倘若五皇子想拿的話做證據,不承認就是了。
“若寧小姐好淡定,我果然沒看錯你。”五皇子溫和一笑,看著的眼睛說道,“定國公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從時起就非常崇拜他,現在我父皇聽信讒言,想要對定國公不利,實在讓我意想不到。
我不忍心看到悲劇發生,糾結了很久才主請纓過來探查況,為的就是找機會把這件事告訴你,請你轉告定國公,最近一段時間不要輕舉妄,后續有什麼況,我再想辦法通知你們,我也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住定國公的。”
五皇子一口氣說完,停下來,靜靜地等待杜若寧的反應。
杜若寧看起來非常震驚,也非常激,甚至都哭了起來:“殿下真是心地良善,宅心仁厚,我果然也沒有看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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