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對杜若寧的話很是驚詫：“如此說來，莫非若寧小姐曾關注過我？”

　“是啊，殿下忘了嗎，君子賽您還給我頒過獎呢！”杜若寧說道，“我那時就覺得殿下您溫文爾雅，平易近人，正是書上說的那種謙謙公子，溫潤如玉。”

　五皇子不一笑，帶著幾分靦腆道：“若寧小姐過獎了，我沒有你說得這麼好，但我會向著這個方向努力的。”

　“殿下已經做得很好了。”杜若寧笑著回他。

　兩人說著話到了府門口，相互客客氣氣道別，五皇子坐上馬車離開，杜若寧自行回府。

　這個五皇子，還真有點意思，一上來先自亮底牌，自封退路，為了拉攏定國公，連他親爹都能出賣，如此鋌而走險，與他溫文爾雅的外表實在不符合。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招其實管用的，任何一個明知自己隨時都會被皇帝除掉的臣子，應該都有過另投明主，重新扶持一個年輕君王的想法。

　畢竟年輕的君王基不穩，會給予近臣極大的權利，尤其對那些一手將他扶上皇位的人，更是百般倚重，言聽計從。

　與其跟在老皇帝邊戰戰兢兢朝不保夕，自然是跟著小皇帝位極人臣呼風喚雨更痛快。

　因此，五皇子說的那些話，看似魯莽冒失，實則力極大，特別是太子及其他幾位皇子都和皇帝站在同一陣營時，他主釋放的好意，更顯得難能可貴。

　如果換了別人，肯定會把這個好意當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契機，不顧一切地放手一搏。

　但他現在想拉攏的對象是父親，杜若寧憑直覺便覺得他不會功的。

　父親沒那麼好騙，也不需要一個皇子做同盟，他若想反，自己就有實力坐上那個位置，何必去扶持李承啟的兒子。

　當然，這只是的猜測，至于父親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那得等見了父親才知道。

　杜若寧邊走邊想，回到前院，一家子早已停止了哭嚎，正張地等著回來。

　見回來，大家全都站起，七八舌地問：“怎麼樣，沒事吧，五皇子都說了什麼？”

　杜關山也從床上坐起來，招著手喚：“寧兒，來，告訴阿爹，那小崽子是不是在打你的主意？”

　敢把皇子崽子，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全家人看著他赤糊拉卻神抖擻的樣子，都十分無語。

　杜若寧由此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父親可能本看不上五皇子。

　但現在人太多了，也不好直接把五皇子的話說出來，便笑著走過去說道：“阿爹您想多了，五皇子什麼也沒說，就是安我讓我別太難過，要好好照顧阿爹。”

　杜關山不信，瞪著眼睛表示質疑：“他有這麼好心嗎，我看他一臉的虛假意，肯定沒憋什麼好屁！”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孩子們都在呢！”云氏聽不慣他的口，出聲制止他，“寧兒說沒有就是沒有，這麼大的事能瞞著你嗎？”

　杜關山挨了媳婦一通數落，訕笑著不再多問，心里卻說，瞞著你的事還嗎，你怎麼還不吸取教訓？

　老夫人開口道：“既然沒事，大家就先散了吧，兩個管事安排人把大門看好，時刻留意著外面的靜，有況及時來報。”

　說著又看向杜關山：“你這打扮就別換了，免得有人來又手忙腳，了馬腳。”

　“啊，這，這樣多難呀，全是，腥得很。”杜關山苦著臉抗議。

　“難也得著，總比把命丟了強。”老夫人使勁拿眼剜他，“你都要當祖父的年紀了，哼哼唧唧像什麼樣？”

　“母親別理他，他這是跟您撒呢！”云氏說道，挽著老夫人的胳膊往外走，“咱們都走，沒人理他，自己就蔫兒了。”

　“你說得對，咱們不管他，讓他跟墻哼唧去！”杜老夫人呵呵笑，上大家一起走。

　兒子平平安安地回了家，雖然還有很多麻煩要應對，老人家終歸不再提心吊膽，便有心開起了玩笑。

　大家都跟著笑，隨一起離開，把杜關山一個人留在房里。

　杜若寧卻不走，聲道：“你們都走吧，我要留下來陪阿爹。”

　杜關山頓時喜笑開：“瞧瞧，還是我寧兒好，知道心疼阿爹，真是阿爹的小棉襖。”

　杜老夫人和云氏都搖頭嘆息，隨他們父兩個親熱去。

　等到人都走了，杜關山吩咐莫南關上門在外面守著，這才正經起臉問：“說吧，五皇子都和你說了什麼？”

　杜若寧嘻嘻一笑：“既然阿爹如此明察秋毫，不如您猜猜看，五皇子會和兒說些什麼。”

　“哼！”杜關山冷哼一聲，“還用猜，拿腳趾頭都能想到，他定然是說皇上要對我不利，讓我小心提防之類的。”

　“……”杜若寧頓時瞪圓了眼睛，“阿爹您也太厲害了吧，這都能猜得到？”

　“很難猜嗎？”兒的夸贊讓杜關山很得意，挑眉道，“你阿爹我可是英明神武，運籌帷幄的戰神，黃口小兒豈能哄騙到我？”

　“既然阿爹猜到了，那這份心意您是接還是不接？”杜若寧問。

　杜關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靜靜地將看了半晌：“那你先告訴阿爹，曹廣祿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杜若寧的心猛地一跳，臉也跟著一變。

　師父果然是師父，看來他已經看出端倪了，不然不會突兀地問出這樣一句話。

　雖然從城樓上敲響《策馬度關山》時，就已經決定要向師父說明真相，可是眼下這話突然被師父親口問出來，還是讓慌無比。

　師父只有一個兒，從小若珍寶，倘若知道真相，會不會無法接？

　還有的份，說出來會不會讓師父為難？

　無論如何都是要報仇的，萬一師父并沒有這樣想，現在知道了的份，就會糾結到底要不要幫，不幫說不過去，幫了一大家子都可能到牽連。

　他忍了李承啟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家人能平平安安嗎？

　自己的份一揭曉，這份安靜必將從此打破，想再恢復如前，是萬萬不可能了。

　“阿爹！”聲音發抖，心無比掙扎，“您真的想好了要聽我說真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