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杜若寧安了幾位兄長，讓他們不要擔心，先回家去把這件事告訴父親，自己則跟著江瀲回了東廠。

　其實按照最初的計劃，原本是打算讓兵把他們帶走，等父親聽到消息后帶兵前去相救，最好雙方打上一架，把事鬧大，鬧到皇上跟前去，皇上自然要安排人調查此事，到時候真相水落石出，天下學子都會記得的好，記得定國公的好。

　而和父親在科舉舞弊案中立了大功，皇上于于理，也不能再冷落父親，父親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重回朝堂。

　計劃很好，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江瀲，莫名其妙地就把案子攬在了自己上。

　人家陸朝宗說得沒錯呀，這事是吏部和禮部的事，跟他東廠有什麼關系，他可真是吃飽了撐的。

　不過這樣也不是不好，學生們被他抓進東廠，起碼不用擔心幕后之人狗急跳墻，殺人滅口。

　說起殺人滅口，突然想到什麼，忙勒住韁繩對江瀲說道：“督公大人，考生們的草卷應該還在貢院封存，你趕派人去守著吧，免得有人銷毀證據。”

　“好好走你的路吧！”江瀲騎馬走在旁邊，漫不經心道，“指你想起來再去守，早被人燒沒了。”

　“……”杜若寧撇撇，心說就你聰明，就你心細，就你能干。

　不過話說回來，他干嘛對這件事這麼上心，他今天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符合他冷無的格呀！

　“督公大人，你今天出這個頭，不會是因為我吧？”歪頭笑著問道，“你是不是見不得別人欺負我？”

　江瀲看看，又看看，突然一鞭子打在的馬屁上。

　馬兒一聲嘶鳴，撒飛奔出去。

　杜若寧驚呼，連忙握韁繩，氣呼呼地喊：“督公大人，你好壞呀！”

　本來是句氣話，奈何孩子的嗓音又又甜，還帶著些許驚嚇，被和煦的春風一吹，聽在人們耳中，就有了幾分撒的味道。

　“嘖嘖嘖，若寧小姐和督公大人呀，還真是不好說呢！”

　“有什麼不好說，分明就是那種關系，不然像今天這種事，督公大人才不屑管，他這是沖冠一怒為紅。”

　“那他這怒火未免有點太大了吧，連尚書大人都敢抓，就沒想過后果嗎？”

　“嗐，為了人，誰顧得了那麼多。”

　眾人小聲議論，看著督公大人打馬去追若寧小姐。

　兩個人都穿著恣意張揚的紅衫，被風一吹，仿佛兩團火焰在風中起舞，漸行漸遠。

　江瀲把杜若寧帶回東廠后，自己并沒有在東廠停留太久，吩咐春把先關起來，便坐著轎子進宮去見嘉和帝。

　科舉舞弊事關重大，他又當街抓了陸尚書，無論如何也要先向皇上說明原因，免得有些人惡人先告狀。

　之所以抓陸尚書，也是想把事鬧大，以免皇上顧及有些人的臉面，最終選擇息事寧人，不了了之。

　至于“有些人”是哪些人，他心里大概是有譜的，即便皇上再護著，他也絕不能讓那些人全而退。

　另一邊，王寬也把消息送去了東宮，太子聽聞舅舅被江瀲抓走，頓時驚慌失措，忙召集東宮幕僚商議應對之策。

　宋憫聽聞消息，第一時間去見五皇子，告訴他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要好好把握。

　一番切切叮囑后，讓五皇子先按兵不，自己去了書房面見嘉和帝。

　到了書房，江瀲已經到了，正跪在地上將當時的況一一向嘉和帝稟報。

　“當時況急，考生們緒激，陸尚書不僅不想著平息事端，反倒要讓兵打殺考生，臣迫于無奈，只好將陸尚書綁回東廠，以安民心，未經陛下許可擅作主張，請陛下責罰。”

　“你又沒做錯，罰你做什麼？”嘉和帝毫沒有怪罪江瀲的意思，抬手示意他平，“科舉舞弊，毀人前程，蒙蔽圣聽，危害社稷，歷朝歷代都是殺頭流放的大罪，奈何錢財人心，貪財之人怎麼殺都殺不完，考生們既然已經進了東廠，這件事就由你來全權負責吧，爭取早日查明真相，還考生們一個公道，莫讓天下學子寒了心。”

　“臣領旨。”江瀲謝恩起，想了想又道，“陛下，科舉之事是由太子主抓的，臣擔心有些地方理不當，冒犯了太子殿下……”

　“他主抓的事出了這麼大的紕，就是他辦事不力，還講什麼冒犯不冒犯，你有事只管去找他，朕會同他說的。”

　嘉和帝說著皺起眉：“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竟然沒來見朕，反應未免太過遲鈍。”

　“太子殿下要理的事多，興許一時還沒顧上。”宋憫在旁邊適時了一句。

　嘉和帝更加不悅：“事再多也要有個輕重緩急，科舉舞弊這麼大的事，他就不能先將旁的事放一放嗎，如此愚鈍，怎麼做太子，將來怎麼做皇帝，朕的事不比他多十倍百倍，難道也要像他那樣？”

　“陛下息怒，太子年輕，還要陛下慢慢教導。”宋憫勸道。

　“朕都教導二十多年了，他就是榆木腦袋不開竅。”嘉和帝冷哼，轉而又對安公公道，“去看看五皇子在做什麼，讓他來見朕。”

　“是。”安公公應聲，到門外打發小太監去給五皇子傳話。

　江瀲看了宋憫一眼，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向嘉和帝躬道：“陛下，臣先告退了。”

　嘉和帝擺手：“去吧，只管放手去查，有況及時向朕匯報。”

　江瀲應是，向后退開，然后轉大步離去。

　首輔大人最近似乎有點沉不住氣呢！

　五皇子也比從前活躍許多。

　這兩個人，有點意思。

　回到東廠之后，江瀲沒有立刻著手調查案子，在議事廳坐著歇息了一會兒，理了理思路，而后問春：“若寧小姐關在哪間牢房，帶咱家去瞧瞧。”

　春眨眨眼，吭吭哧哧半晌，退后一步將秋推到前面：“秋安排的，干爹問他吧！”

　江瀲直覺況不對，不皺起眉頭，目冷冷看向秋：“你說！”

　秋也不怕他，哈著腰嘻嘻一笑：“是這樣的干爹，這回抓進來的人太多，大大小小的牢房全都滿員，連院子里都滿了人，若寧小姐實在沒地方關，兒子就，就把關在您臥房里了。”

　江瀲：“……”

　他就知道，這兩個死東西又在作死。

　真是他的好兒子呀，整天喊著要干娘還不夠，現在都知道往他房里領人了。

　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