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瀲突然發的怒火讓眾人齊齊噤了聲,看著他很快遠去的背影,一時不知道是該和他一樣離開,還是繼續留在這里。
有心想請示一下太子,太子和幾位皇子的臉一個比一個難看,害得大家都不敢開口,那些奉命協助太子皇子的世家公子也都跟著戰戰兢兢。
他們真的已經拼了老命在給太子皇子們傳球了,可偏偏有些不長眼的總是來搶,尤其是蔡青秦紹和齊思鳴他們,別看年紀小,搶起球來又兇又狠。
還有那個沈決,也跟著瞎湊熱鬧,他可是錦衛指揮使,功夫好著呢,一般人誰能搶過他?
搶就搶吧,你倒是好好搶呀,結果倒好,一腳踢江瀲懷里去了。
這個什麼事?
沈決接收到一些人投來的怨恨目,無辜地聳了聳肩。
他還郁悶呢,費半天勁為了讓某些人有人終眷屬,結果倒好,眷屬扔下球跑了。
他這又出力又不討好的,圖的啥?
大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敢問太子,想起還有個首輔大人也在場,便都四下尋找宋憫,想請他拿個主意。
沒想首輔大人的臉比太子還要難看,煞白煞白的,比他上的服還白,單薄的子經不起春天最和的風,在風里搖搖墜。
“首輔大人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離得近的上前去攙扶,輕聲詢問,生怕聲音高一點就會將他震倒。
宋憫擺擺手,想要自己站穩卻是不能,倚著那人的手息道:“散了吧,大家都先散了吧,待本去稟了陛下再做定奪。”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眾人卻如蒙大赦,齊聲應是,迫不及待地離場而去。
“不如大家一起去吧!”蔡青大聲道,“陛下對若寧小姐的親事非常看重,得知況有變,肯定會咱們宮詢問詳的,與其等陛下傳召,不如咱們主點,省得惹他老人家生氣。”
“……”
好多人都對他怒目而視。
“惹陛下他老人家生氣的就是你這個攪屎,你還有臉說?”有人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蔡青一臉無辜:“我也不想的呀,我就是來給我師父撐撐場子,誰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哎,剛才那一腳是誰踢的,齊思鳴,是不是你,每回玩蹴鞠就你腳最臭。”
齊思鳴把眼一瞪:“胡說,不是我,我腳再臭也不會踢那樣,肯定是秦紹,他就喜歡給對手送分。”
“你才胡說,我本沒抬腳。”秦紹指著他喊,“你居然敢說督公大人是對手,你是想與東廠為敵嗎?”
什麼七八糟?
太子實在聽不下去,黑著臉道:“都別吵了,都隨孤回宮去見父皇。”
大家都噤了聲,齊齊應是,跟在太子后面宮去了。
先前攙扶宋憫的那個公子看到大家都走了,小聲問宋憫他們要不要也走。
宋憫強撐著站穩了子,將他推開:“你先隨太子一起去吧,不用管我,我在這里歇一歇再走。”
那位公子見他好了些,便順從地告辭而去。
宋憫站在原地調整了幾息,下嗓子眼的腥,邁步向高臺走去。
云氏突然昏厥,把國公府的人全都嚇壞了,好在邊的邢嬤嬤是個有主見的,立刻命人拉起了紗幔,在臺上鋪了毯子,讓杜關山把云氏平放,拿了隨帶的銀針給扎針。
云氏打小就有這病,激過度就會昏厥,邢嬤嬤是的陪嫁嬤嬤,料到今天會激,因此早有準備。
大家都不敢圍得太,便遠遠站著等候,三兄弟則張兮兮地盯著邢嬤嬤的手,生怕扎歪了。
杜若寧也抱著杜關山的胳膊站在一旁,小聲歉疚道:“阿爹都怪我……”
“不怪你,你先前不知道,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杜關山拍拍的手以示安,“你不要多想,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剩下的都給我,你阿娘也給我。“
“多謝阿爹。”杜若寧不便在人前說太多,便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臨來熙春園之前,父兩個有過一次短暫的談,之后杜關山便撤掉了事先安排好的幫手,一切以杜若寧的安排行事。
他們把可能發生的事都想到了,唯獨沒想到云氏會激到昏厥。
當然,也沒想到江瀲會直接扔了繡球走人。
杜若寧轉著頭四下找了一圈,看到那個繡球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回想江瀲當時憤怒的樣子,不覺又好氣又好笑。
臭小子,竟敢扔我的繡球,你給我等著!
邢嬤嬤施了幾針之后,云氏果然發出一聲長嘆,慢慢醒了過來。
“醒了醒了,夫人醒了。”茴香驚喜地沖邢嬤嬤豎起大拇指,“邢嬤嬤,您真行。”
杜關山神一振,忙快步上前去看,大家都呼啦一下圍上去,七八舌地夫人。
杜若寧也打算過去,眼角余卻瞥見后臺口有個小廝在探頭探腦,見看過去,還沖勾了勾手指。
杜若寧會意,悄悄走過去問:“什麼事?”
小廝指著下面小聲道:“底下有人找小姐。”
杜若寧也沒問是誰,直接跟著他下去了,邊走邊問:“你是不是新來的?”
“是啊,小姐怎麼知道?”小廝一臉天真地問。
“因為整個府里只有你敢對主子勾手指,還敢在這個時候來替外人傳話。”杜若寧道。
小廝愣住,一張小臉頓時嚇得煞白:“小姐我錯了。”
“知道錯了還有救,自己找個角落反省去吧!”杜若寧說道。
小廝連連應聲,當真回了后臺,自己找地方反省去了。
杜若寧不笑起來,只是不想讓這孩子跟著,可別真把人嚇壞了。
一邊笑,一邊沿著木頭搭的樓梯走下去,待看到宋憫一白站在下面,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阿寧。”宋憫見下來,忙快走兩步去扶。
杜若寧揮袖甩開他,冷冷道:“首輔大人自己都站不穩,就別想著扶我了。”
宋憫被甩開,退后兩步,靠著旁邊的柱子才穩住,跟著便是一陣咳。
“阿寧,我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清楚嗎?”他息著說道,“你告訴我,今天這事是不是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要把繡球拋給江瀲的?”
“關你屁事?”杜若寧又用這句話打發他,“我想拋給誰就拋給誰,用不著你瞎心。”
宋憫又氣又急又無奈:“阿寧,你是不是在和我賭氣,你就算是和我賭氣,也不能把繡球拋給江瀲呀,他是個太監,他不能給你幸福,你為了氣我就要搭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嗎?”
“哈!”杜若寧也給氣笑了,“首輔大人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他不能給我幸福,你就能了,就憑你這病秧子?”
“我的病都是為了你,只要你能回到我邊,我的病就好了。”宋憫急切道,又走過去,想要去拉的手,“阿寧,我發誓,我能給你幸福的,我真的能,你相信我,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不好。”杜若寧搖頭,將手背到后,“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最大的幸福就是看著你和李承啟碎尸萬段,你要真想給我幸福,就全我這個愿吧!”
宋憫臉上全褪,整個人都在抖:“阿寧,我已經無數次向你道歉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原諒我?
是,我從前是做了錯事,可我已經盡力在彌補了,這些年,我為國事勞,為百姓謀福祉,從沒有一日懈怠。
你看現在的大周,國力強盛,人民安居樂業,都是我沒日沒夜做出的績呀,阿寧,難道這些你都看不到嗎?”
宋憫一口氣喊出這些話,仿佛渾的氣都被空,靠著柱子有氣無力地息。
杜若寧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當年死在叛軍劍下的明明是,是全家,是數以萬計的宮人,兵將,以及那些不肯屈服的忠臣和他們的家人,怎麼到了宋憫里,他自己反倒了最委屈的那個?
他有什麼好委屈的?
因為殺了人造了孽不被原諒,就覺得委屈嗎?
真是可笑。
杜若寧真的笑了幾聲,懶得再跟這種人廢話,轉就走。
“阿寧,你別走,我的話還沒說完。”宋憫突然撲過來從背后抱住了,“阿寧,你不要嫁給江瀲,我去和皇上說,說這次是個失誤,不能做數,讓他再下一道旨,讓你重新拋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放開我!”
杜若寧在接到他的瞬間,便到一陣惡寒,尤其是他那雙手,又又冷又,像蛇一樣纏著,讓汗倒豎。
用力掙扎,咬牙切齒道:“我就是再拋一百次,也不會拋給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宋憫氣憤又絕,雙手死死將錮在懷里,不許掙。
“阿寧,你不要我,你不要我……”他瘋了一樣地喊,喊到一半,突然發出一聲悶哼,沒了聲息。
杜若寧覺錮解除,稍微了子,后的宋憫便像破布袋似的癱在地。
怎麼回事?
杜若寧忙回頭去看,就見薛初融一臉無措地站在后面,手里握著一木。
“薛初融,你怎麼來了?”杜若寧驚呼,第一念頭就是擔心他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
薛初融被喊了一聲,愣愣地回過神,咣當一下扔掉手中木:“若寧小姐,我,我,我殺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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