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別怕，我瞧瞧再說。”杜若寧安他，彎腰探了探宋憫的鼻息，“沒死，還有氣，別害怕。”

　薛初融這才松口氣，拍拍心口問，“這人誰呀，他，他為什麼要這樣輕薄你？”

　“啊？”杜若寧看了看宋憫在地上的臉，自己也松了口氣。

　薛初融能這樣問，證明他剛剛過來，沒聽到他們之前的對話，甚至都沒認出宋憫。

　所以，他什麼也不知道，只看到有人輕薄，便毫不猶豫地一子悶了上去。

　真是個……傻子。

　“沒事，就是個登徒子。”杜若寧說道，又用腳把宋憫的臉往下了，“你快走吧，免得這人醒了和你糾纏，我會讓我阿爹來理他的。”

　“哦，好。”薛初融呆呆地點頭，轉要走，又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若寧小姐，我來是想告訴你一聲，我雖然也上場了，但我沒有打算搶繡球，我只是想來親眼見證一下，誰會是你的如意郎君，可我沒想到會是……唉！”

　那天在藏書閣，他已經答應過若寧小姐，不會再把心思放在上。

　雖然他是在撒謊，卻想讓若寧小姐相信，他是真的放下了。

　他不希自己的給若寧小姐帶來任何負擔。

　若寧小姐只管嫁給想嫁的人，他只要默默地守著就好了。

　可是，那繡球怎麼就拋到督公大人懷里了呢？

　早知道這樣，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搶一搶的。

　唉！

　“沒關系，你不用為我難過，現在的這個結果，我其實滿意的。”杜若寧笑著安他，“薛同學，你心中所想我都明白，只是現下有很多我還不能和你說，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會讓我自己委屈的，你記住這一點就好了。”

　“好，我記住了，那我告辭了。”薛初融認真地點了點頭，深施一禮離開，“若寧小姐，你一定要幸福啊！”

　“……”杜若寧默默無語地看著他一襲月白長衫漸漸走遠，視線不覺變得模糊。

　這個薛同學還真是討厭，為什麼每次都讓忍不住想流眼淚呢？

　了眼睛，又踢了宋憫一腳，回到臺上去找杜關山。

　剛到后臺，就聽到云氏在前面喊：“寧兒呢，我的寧兒呢，已經被那死太監帶走了嗎？”

　“沒有，阿娘，我沒走，我在這兒呢！”杜若寧忙應聲跑過去。

　云氏已經被人扶坐到了椅子上，正慌慌張張地四下找尋，見過來，手一把攬住摟在懷里，放聲大哭：“寧兒，我可憐的孩子，這可如何是好？”

　“別哭別哭，仔細又昏過去。”杜關山在旁邊好心提醒。

　云氏紅著眼睛像看仇人似的盯著他：“你給我滾，都怪你，都怪你，你說有你在，什麼都不怕，結果呢，結果呢？”

　他不但說有他在什麼都不怕，他先前還說就算扔給太監也不能讓皇子們搶到，都怪他這張臭，都怪他！

　云氏氣得眼淚滾滾而下，指著杜關山恨恨道：“我不管，寧兒要真嫁給那個死太監，我就死給你看！”

　杜關山堂堂一個國公爺，大周百姓心中的戰神，就這樣被自家夫人罵得灰頭土臉，還賠著笑不敢還。

　“阿娘，你別這樣……”杜若飛上前想勸一勸，卻被云氏一把揪住了耳朵，“還有你，我的狀元兒，你不是說你想讓繡球掉誰懷里，繡球就會掉誰懷里嗎，現在呢，現在呢？”

　杜若飛被擰得齜牙咧，連連求饒。

　杜若塵原本也想勸的，見此景哪敢上前，悄沒聲息地向后退開。

　杜若衡也跟著他往后退，出一塊松子糖放在里驚。

　云氏發了一通火，累得哭都沒力氣，邢嬤嬤大著膽子掰的手，掰了半天才把世子爺的耳朵解救出來，又好言好語地勸，說事還沒到最后定論的時候，沒準兒皇上還不同意呢，先別急，再等等。

　話音剛落，便來了傳旨的人，說皇上召定國公與若寧小姐宮。

　云氏頓時又張起來，強撐著沒暈過去，想和丈夫代一聲，就算是造反，也不能讓兒嫁給太監。

　可是來傳旨的公公虎視眈眈，非要父二人立刻就，造反的話也沒法說出口，只能眼睜睜看著丈夫和兒被帶走。

　倒是杜關山和說了句話，讓先回府安心等著，不會有事的。

　云氏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話，回府是要回府，安心卻是不能安心的。

　來傳旨的是遠公公，嘉和帝怕別的公公不杜關山，特意打發他過來的。

　遠公公是江瀲的人，聽聞繡球最終落在江瀲上，再看這位若寧小姐，便多了幾分親切，彬彬有禮地請先行。

　三人一起下了樓梯，底下還有幾個小太監候著，迎上來見了禮，大家一同向大門口走去。

　遠公公走著走著突然想起個事：“方才我過來的時候，在臺下到了首輔大人，首輔大人臉十分不好，邊也沒個人陪著，太子早就回宮了，不知他怎麼還在這里。”

　“他沒走嗎？”杜關山道，“我這邊哄哄的，倒不曾留意，他現在在哪？”

　“我讓人送他回宮了。”遠公公探究地看著他，“我還以為首輔大人是留在后面和國公爺說話。”

　“我和他有什麼話好說，要說也是用這個說。”杜關山把眼一瞪，握起拳頭在遠公公面前晃了晃。

　遠公公打個哆嗦，呵呵笑著閉了。

　杜若寧在旁邊安安靜靜地聽，仿佛這事和沒有半點關系。

　宋憫個死東西挨了一居然這麼快就醒了，薛初融的力氣也太小了吧？

　到了門外，上了馬車，遠公公非要和他們坐在一輛車里，說這樣熱鬧些。

　其實一點也不熱鬧，杜關山和杜若寧都知道他是皇命行監督之責，一路上連一句話都沒和他說。

　沒多久，馬車在宮門外停下來，父二人下了車，隨著遠公公去往太和殿。

　繡球砸中督公大人的消息宮里早就傳遍了，一路行來，遇到的宮人都用奇奇怪怪的眼打量杜若寧，也不知道是幸災樂禍，還是為惋惜。

　杜若寧本不在意，把子得筆直，步子邁得淡定從容。

　剛走到殿門外，就聽到江瀲冷清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臣不愿意，臣死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