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老子還不愿意呢！”杜關山暴跳如雷，沒等安公公通報，就過門檻沖進了大殿。

　大殿里烏泱泱站滿了人，有文武員，有侍衛太監，有太子和幾位皇子，還有跟太子一起過來的各家公子。

　宋憫也剛被人送來，臉蒼白地坐在嘉和帝特意讓人給他搬來的椅子上。

　從大周開國以來，除了皇帝，能在太和殿里坐著的，他是第一人。

　不過眼下這景，就算他上去和皇帝并排坐，也注定不了主角，被繡球砸中還試圖當殿拒婚的督公大人，才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杜關山沖進來，一把揪住了江瀲的領子，雙目通紅，額頭青筋暴起：

　“姓江的，你在這里假惺惺，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你在搞鬼，你肖想我兒已久，早就在打的主意，對不對？”

　滿殿的人都被他嚇了一跳，雖然他是國公爺，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比江瀲的地位高，可是朝中比江瀲地位高的人多了去了，誰敢這樣揪住他的領子質問他？

　別說揪領子，從他邊路過都要小心別到他的擺，一下能提心吊膽好幾天。

　不過話說回來，自個捧在手心里養的兒，突然要嫁給一個太監，這事擱誰上誰都不了，何況杜關山這種暴脾氣。

　瞧他這架勢，怕是已經氣昏了頭，見到皇上都不拜了，一副要把天捅個大窟窿的架勢。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嘉和帝自從得知自己六個兒子沒有一個搶到繡球之后，也發了好大的火，在書房打砸了一通，才召集眾臣到太和殿議事。

　等待杜關山父到來的時間，他的臉一直得能擰出水，嚇得眾人大氣都不敢，直到此刻，看著杜關山氣急敗壞的樣子，他的火氣突然就消了一半。

　他已經好久沒見杜關山發火了，這個老狐貍，整天小心翼翼，生怕被他抓住把柄，而今卻氣到理智全無，自個將把柄往他手里遞。

　目無圣上，咆哮朝堂，接下來估計就要抗旨不遵了，行，且讓他接著鬧，鬧的越大，罪過越大，最好一沖把金鑾殿砸了，當場就能判他個斬立決。

　他不是不想讓他兒嫁給太監嗎，朕偏要讓他兒嫁給太監，朕就是砍他的腦袋，也要讓他帶著憾去曹地府。

　鬧吧！

　接著鬧吧！

　嘉和帝的雙手用力握住龍椅的扶手，借以克制自己快要掩飾不住的興和期盼，仿佛已經看到杜關山被推出午門斬首的畫面。

　而此時的江瀲，正垂眸盯著杜關山的手，周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森氣息。

　這種氣息不同于他以往那種漠然和冰冷，而是屬于一個惡名昭著的東廠之主原本該有的讓人骨悚然的覺。

　或許在平時，人們看到他俊的容，想象不出他到底有多可怕，然而這一刻，所有看到他眼神的人，都不自覺地到一從滲到骨髓的寒意。

　“放手。”江瀲終于開口說話，語氣卻是比以往都要平淡。

　站在人群中的沈決卻聽得心頭一跳。

　江瀲是那種越憤怒越平靜的子，他若沖一個人大喊大咬牙切齒，反倒說明心沒那麼生氣，他真正怒到極點時，就是話最，聲音最輕的時候。

　那會兒他從熙春園離開時，自己追上去問原因，就被他輕飄飄的一個“滾”字給嚇退了，直到現在都不敢靠近他。

　所以，他是真的生氣了嗎？

　難道他真的不想娶若寧小姐？

　不能夠吧，按照他平時的表現，他對若寧小姐那絕對不一般的。

　唉，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

　“放手，你還有臉讓老子放手，老子恨不得一把擰斷你的脖子！”杜關山見自己的怒火只換來輕描淡寫的兩個字，更加暴跳如雷，“老子就這一個兒，你這閹賊居然敢打的主意，老子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很好。”江瀲又是淡淡的兩個字，突然出手如電，直擊杜關山的面門。

　杜關山即便在憤怒之中，反應仍然異常靈敏，另一只手快速接了他一掌。

　殿中一片驚呼和倒吸氣的聲音，這兩個竟然當著皇上的面就打在了一。

　盡管不太可能會傷到皇上，侍衛還是立刻出現在皇上邊，握刀嚴陣以待。

　嘉和帝又惱怒又興，糾結得整張臉都扭曲了。

　宋憫坐在那里，卻本沒注意這場激烈的打斗，目從杜若寧一出現在殿門外，就再也沒離開過。

　杜若寧看看一旁目瞪口呆的安公公，淡定地問：“公公還通傳嗎，我可以進去了嗎？”

　安公公：“……”

　你爹都跑進去跟人打架了，還有必要通傳嗎？

　“若寧小姐請。”他哈著腰將手向殿，心說督主夫人果然不一般，心臟不是一般的強大。

　杜若寧甚至向他道了聲謝，邁步進了大殿。

　不知道為什麼，那邊明明打得很激烈，大家也都看得很出神，一走進來，氣氛立刻就變了。

　眾人的視線全都不自覺地轉移到上，看著一步兩步三步姿態優雅步履從容地走過，仿佛不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而是一個君王，在走向的寶座。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肅穆而立，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喊一聲“跪”，估計真有朝臣要跪下三呼萬歲。

　嘉和帝也愣在那里，看著孩子一步步向自己走近，有種莫名的心慌。

　好在孩子很快就在他眼前跪了下去，俯伏在地大禮參拜：“臣杜若寧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嘉和帝這才放松下來，暗想剛剛肯定是他的錯覺，他沒有孩平，也沒理會那邊還在打架的兩個人，揚聲問道：“杜若寧，你給此次繡球招親的結果可還滿意？”

　“不滿意。”

　杜若寧跪直了子大聲道，“陛下疼惜臣，特許臣繡球招親，并下旨說只要了場，就要遵守規矩，不管繡球最終拋給誰，雙方都不得以任何理由反悔，違者以抗旨論，督公大人搶到我的繡球，卻又扔還給了我，此舉不僅是對臣的辱，更是公然藐視天威，請陛下遵照旨意，砍了他的腦袋！”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若寧小姐真猛啊！

　這麼多人糾結了許久都沒有定論的事，一來就搬出了圣旨，要砍了督公大人的腦袋。

　嘖嘖嘖，這出戲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端看督公大人這回是選擇保自己的腦袋還是保自己的貞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