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帝擔心杜關山反悔,父兩個前腳剛走,他后腳便親自寫了圣旨,讓安公公送去了定國公府。
“這道圣旨一下,朕就可以放心去煉丹了。”他好心地對江瀲說道,“你如今既是司禮監掌印,又是東廠提督,還是定國公府的婿,于公于私,相信都沒人再敢跟你板,朕煉丹的這段時間,一切就拜托你了。”
江瀲一點升的喜悅都沒有,除了沉默,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他甚至不知道,事是怎麼稀里糊涂發展這樣的。
他,堂堂東廠提督,司禮監秉筆,皇上跟前的紅人,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居然被一群人裹挾著定了一門親事。
雖然人還沒娶到家,可圣旨都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全京城,不,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的。
本來他就時常被人誤會和杜家小姐不清不楚,這下好了,徹底清楚了,清楚到直接了未婚夫妻。
真他娘的扯淡!
雖然他不知道事是怎麼的,但他敢肯定,背后絕對有人在搞鬼,那個死丫頭絕對是主謀。
可真行,憑一己之力,把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六個皇子加上一群幫手都玩不過。
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幸福栓在一個太監上?
看臉什麼的自然是不可能的,一開始就是有意的接近他,不知想利用他達到什麼目的。
可是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源頭可能還是在杜關山那里。
杜關山要做什麼,什麼事竟然重要到讓他不惜犧牲自己的兒來給一個太監使人計?
可惜他打錯了算盤,堂堂東廠提督豈是那種會被迷的人?
瞧不起誰呢?
當然,這些只是他的猜測,事實究竟怎樣,還要詳細調查之后才能下定論。
既然要查,那就從沈決開始查起吧,他倒要看看這見錢眼開的家伙收了死丫頭多好,竟敢幫著作弊。
死丫頭敢聯合那麼多人耍他,讓他當眾丟那麼大的臉,并且還要丟人丟到天下皆知。
等著吧,很快就會知道什麼自食惡果的!
……
杜關山父兩個前腳到家,還沒來得及把結果告訴云氏,安公公后腳就捧著圣旨趕了過來。
這下也不用他們說了,全家人跪在地上,聽安公公拉拉念完圣旨,就什麼都明白了。
云氏氣得臉發白,恨不得沖過去把圣旨撕個稀爛。
該死的江瀲!
該死的皇帝!
這不是明擺著糟踐兒嗎?
這不是明擺著要讓所有人都笑話們家嗎?
鬧了那麼大的陣仗,全京城的人都著脖子等著看兒最后會找個什麼樣的婿,結果就找了個太監,還是名聲最惡臭的那一個,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定國公府的人以后還怎麼出門,兒以后還怎麼見人?
“寧兒,我苦命的寧兒呀!”圣旨讀完,連恩都沒謝,就抱著杜若寧放聲大哭。
家里人唯恐又昏厥,全都過去勸,安公公竟被晾在那里,手里拿著圣旨沒人接。
行!
不愧是定國公府。
不愧是督主的丈人家。
連圣旨都不放在眼里。
這狂妄的勁頭,倒是和督主十分般配。
幸虧定國公和督主向來不合,這兩人要是聯合起來,還不得在京城蹚著走?
現在倒也能蹚著走,只不過各走各的,奔的不是一條道。
“各位,哎,我說各位,你們誰把圣旨接一下?”安公公拿著圣旨到遞,遞了半天沒遞出去,無奈之下只好放在了香案上。
“走吧!”他上幾個小太監,擺著拂塵徑直離去。
幾個小太監看得目瞪口呆,追上去問:“公公,這樣也行啊?”
“有什麼不行,人家現在可是掌印大人的親戚。”安公公拿拂塵點著幾個人的小腦瓜,“回去把管好,對誰也不許說,否則腦瓜子掉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不說不說,我們不說。”小太監們連連點頭,其中一個很是不甘心,“小的還以為這一趟能收個大紅封,沒想到國公府這麼摳,一個銅板都沒賞。”
“紅封?沒把你打出去就不錯了。”安公公板著臉嚇唬他,心里卻想,國公府確實摳的,連口水都沒讓喝。
算了,看到是督主娘子家的份上,不跟他們計較了。
云氏抱著杜若寧哭了一陣子,暈倒是沒暈,又開始找杜關山算賬。
“我就知道你信不過,走時還讓我安心,安心,我都想問問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你好歹是個國公爺,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被毀掉終幸福嗎?”
“我是國公爺不假,可人家是萬歲爺呀!”杜關山一臉無辜道,“我該爭取的都爭取了,還和江瀲在金鑾殿上打了一架,江瀲自個也是不同意的,他寧愿被砍頭都不愿意娶寧兒,是皇上非著我們答應,不答應就要誅九族,你說怎麼辦?”
“他敢,我不信他真敢為了一門親事誅人家九族。”云氏恨恨道,“他是皇帝,又不是婆,一天到晚保拉纖的算怎麼回事?”
“噓噓噓,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說兩句吧,安公公還在呢!”杜關山忙制止,回頭一看,“咦,安公公人呢,什麼時候走的?”
“管他呢,他走不走!”云氏氣沖沖道,突然愣了下,“你方才說什麼,那個死江瀲,他居然死都不愿意娶寧兒,憑什麼,他以為他是誰,寧兒哪點配不上他,他是不是瞎?”
杜關山哭笑不得:“你這話說的,究竟是想讓他娶呀,還是不想讓他娶呀?”
“我當然不想。”云氏道,“但我不想歸我不想,他不能不愿意,我寧兒這麼好,他沒資格嫌棄。”
“可不是嗎,他一個閹人,憑什麼嫌棄我們寧兒?”杜老夫人本來也是愁眉不展,這會兒也不干了,幫著云氏聲討江瀲。
杜關山:“……”
人們的腦子都是怎麼長的?
們的關注點怎麼這麼奇怪?
杜若寧也是哭笑不得,扶著云氏和老夫人起道:“祖母,阿娘,咱們還是先回后院再說吧!”
“說什麼,圣旨都下了,再說還能怎樣?”云氏哽咽著,到底還是在杜若寧的攙扶下回了后院。
杜關山命大管事帶人把香案撤去,自己拿上圣旨,帶著三個兒子也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云氏房里,屏退了下人,一家人關上門好好說話。
杜若寧這才把自己的意思告訴給云氏。
“皇上忌憚阿爹,總想拿我的親事做文章,想讓我嫁給皇子,以此來挾制阿爹,因此,只要我不嫁給皇子,嫁給其他任何人家皇上都不能放心,說不定還會將和我聯姻的人家也列為鏟除對象。
所以,在這種況下,既可以避免嫁給皇子,又能讓皇上完全放心的唯一辦法,就是先和一個皇上信任的人定親,才能另圖后謀。
我現在尚未及笄,就算及笄之后,也不能立刻就嫁,前后拖一拖,兩三年就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咱們總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阿娘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是啊是啊,寧兒說得對,兩三年的時間什麼事干不,就算造反也夠用了。”杜關山大大咧咧地接了一句。
杜老夫人嚇一跳,抬手給了他一拐杖:“你又在胡說什麼,多大的人了,沒個穩重樣,不要命了是不是?”
剛打完這個,云氏便又接著道:“造反就造反,反正不能讓寧兒嫁給那個死太監,實在不行,你找些人將他暗殺了吧,這樣一了百了。”
杜老夫人:“……”
行,這兩個可真是的好兒子好兒媳,夫唱婦隨,夫妻同心,為了不讓兒委屈,殺人造反都能干得出來。
江瀲那小子,竟敢嫌棄寧兒,實在可惡至極,殺了就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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