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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寵天下》第199章 我給你干爹擦擦身子

 江瀲在昏昏沉沉中,聽到長寧公主爽朗而恣意的笑聲,他的思維飄飄忽忽,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春日的午后。

 長寧公主坐在薔薇花架下,和青云談論著師父的糗事,笑的恣意又歡暢,午后的照在臉上,留下斑駁的花影,的笑容比春還要明幾分。

 一晃十年過去,他再也沒見過那樣麗的笑容,也沒有再見過那樣明的春天。

 公主走后,他的生命中就沒有了春天。

 “公主……”他輕聲呢喃,眼前卻出現了另一張臉,那張臉的主人對著他笑得杏眼彎彎,俏的聲音喚他:“督公大人,我是送了你一整個春天呀!”

 騙子!

 煩人

 江瀲在心里吶喊,拼命掙扎,想從混沌中醒來,奈何眼皮似有千斤重,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睜開。

 他能覺到房間里亮著燈,還有笑聲不斷響起,有男有,有老有,春夏秋冬應該都在。

 他一時間疑起來,自己這是在什麼地方,怎麼會如此熱鬧?

 他躺著不能,應該是病了吧?

 他都病得不能了,那些人為何如此開心,仿佛他病了是件非常可喜可賀的事。

 行,平時一口一個干爹的,如今干爹臥病在床,他們卻笑得這麼大聲。

 久病床前無孝子,果然是真的。

 等等,他為什麼聽到有人在喊干娘?

 干爹都快死了,他們卻在忙著討好干娘?

 看來真該換幾個干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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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這個干娘是哪里來的?

 他的意識一時清醒,一時糊涂,糟糟地想了很多。

 可是不管清醒還是糊涂,始終都沒人理他,甚至沒人來看他一眼。

 直到他被一腥嗆住,猛地咳嗽了兩聲。

 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撲向床邊。

 “干爹,干爹……”

 “呀,干爹吐了,師父,干爹怎麼吐了?”秋驚慌地喊。

 “別急別急,這是毒,吐出來反倒更好,說明解藥起效了。”景先生說道,抓起江瀲的手腕給他診脈,“脈象比先前平和了許多,是好起來的征兆,都放心吧!”

 “太好了,太好了。”春喜極而泣,“干娘,你聽到沒,干爹要好了。”

 “聽到了。”杜若寧也發自心地高興,手在江瀲臉上了一把,“督公大人,你可真是福大命大。”

 江瀲在昏昏沉沉中突然聽到這一聲督公大人,心里激靈一下,眼皮快速抖,用力想要睜開。

 春驚喜萬分:“干娘快看,干爹的眼皮在,你快點再一把,再一把,沒準兒他就醒了。”

 “真的哎!”杜若寧也很驚喜,當真又在江瀲臉上了一把,“督公大人,快醒醒吧!”

 等了一會兒,見江瀲沒什麼反應,便又接二連三地了好幾下:“江瀲,醒醒,快醒醒!”

 江瀲:“……”

 下手這麼重,到底是想醒他,還是想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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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氣的,江瀲又吐出一大口黑

 順著他的角流下,脖頸,領和枕頭被褥浸了一大片。

 “若寧小姐別了。”景先生于心不忍地提醒道,“督公大人才好一點,別把他壞了。”

 “還能壞呀?”杜若寧最后了一把將手收回,對春道,“端盆水過來,我給你干爹子。”

 子?

 不行!

 絕對不行!

 死都不行!

 江瀲心中驚恐萬狀,奈何怎麼都睜不開眼,也發不出聲,急出一的汗。

 春應聲而去,很快端了一盆熱水回來。

 杜若寧先拿帕子把江瀲角和脖子上的干凈,喊夏和秋幫忙抬起他的腦袋,掉染的枕頭,換上春從柜里找來的新枕頭,而后掀開被子去解他的帶。

 江瀲能覺到一雙的小手在他,急得大汗淋漓,恨不得一把推開,卻連小手指都彈不行。

 好在這時夏說了一句:“干娘,還是我來吧,干爹他……可能會不方便。”

 夏說得晦,杜若寧卻聽懂了他的意思,意識到自己太擔心江瀲,忽略了他的殘疾。

 盡管他現在沒有知覺,但那里終究關乎著一個男人的尊嚴。

 “好,你來吧,我一時著急忘了。”歉意地說道,退開幾步,把位置讓給夏。

 江瀲長出一口氣,心說還是夏好,等他醒了,一定好好獎勵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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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換好,被子重新蓋上,杜若寧才回到床邊。

 “你們忙了一天,都去洗漱休息吧,我在這里守著,和你們干爹說會兒話。”

 “可是干娘您也跑一天了,還是我們來守吧!”春說道。

 杜若寧擺手:“沒事,我就守一會兒,累了便你們來換我。”

 幾個人不再堅持,和景先生一起離開房間,各自去洗漱。

 屋子里安靜下來,只剩下蠟燭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噼啪聲。

 杜若寧了個懶腰,拉椅子在江瀲床頭坐下,子向前傾,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輕聲道:“江瀲,我今天真的好害怕,怕你醒不過來,怕你就這樣死掉,怕我再也看不到你,怕我再也沒機會對你說出我的……”

 停頓了一下,再開口,聲音便帶出一哽咽:“我好害怕,但我沒有對任何人說,因為我不想把不好的緒傳遞給大家,可是,我真的好怕……”

 就這樣絮絮叨叨,一直反復地說自己好怕,好怕,江瀲雖然看不到的樣子,卻能覺到的脆弱,和方才哈哈大笑的狀態判若兩人。

 就在剛剛,他還在生氣,郁悶,嫌棄,想快點走開,但此時此刻,他只想抬起指尖,的臉,看看臉上有沒有淚水。

 害怕再也沒有機會向他說出,所以,有什麼

 既然是想要告訴他的,這應該和他有關吧?

 是什麼呢?

 他的意識飄來去,先前發生的事一幕一幕在他腦海里閃過。

 他在街上被一群百姓扔臭蛋,煩人躲在他懷里,張地他的名字。

 他江瀲,而不是督公大人,應該是被嚇到了吧?

 后來他發現那群百姓是殺手偽裝的,便下令讓春殺了他們,有一個孕婦用毒針刺中了他……

 還有……

 煩人跑過來命令他不許傷害百姓,說……

 以長寧公主的名義命令他!

 對,就是這麼說的,還說知道他認識長寧公主。

 是怎麼知道的?

 所以,要和他說的,就是知道了他的嗎?

 江瀲一時間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恨不得現在就起來問個清楚。

 他心急如焚,試圖運功讓自己醒過來,可惜連半分力氣都提不起。

 這時,杜若寧的聲音漸低,腦袋一點一點垂下來,終于支撐不住,趴在他口睡了過去。

 江瀲的意識有片刻的呆滯,半晌,他聽著自己心跳的聲音,慢慢放棄了運功的念頭,心里想著,就這樣再躺一會兒也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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