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房外跪倒一片，朝臣們看著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嘉和帝，激得老淚縱橫，叩頭齊呼萬歲，對嘉和帝哭訴委屈。

　“陛下您可出來了，陛下您要為臣等做主呀，江瀲他不但當街斬殺百姓，而今還要對臣等下手，陛下，此人暴戾猖狂，心思歹毒，日后必將是個大禍害，請陛下下旨將他立刻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臣附議，請陛下立刻將江瀲斬首，還朝堂以清明，還百姓以安定，還天下以公道。”

　“臣附議！”

　“臣附議！”

　數十人一起高聲呼喊，震得嘉和帝耳朵嗡嗡響。

　嘉和帝手，示意大家暫停，發愁地了眉心：“煉丹房乃仙家靈氣聚集之地，爾等休得在此喧嘩，擺駕太和殿！”

　朝臣們便都噤了聲，起恭敬后退，請皇上先行。

　安公公拿了龍袍龍靴出來給嘉和帝穿上，哈著腰將小臂遞給他攙扶。

　嘉和帝卻沒扶他，招手喚江瀲：“江瀲，你來扶著朕。”

　“是。”江瀲走上前，躬遞手過去，嘉和帝握住他的手腕，邁步下了臺階。

　朝臣們一看皇上這態度，心都涼了半截。

　他們在這里又是哭又是鬧，又是尋死覓活，皇上一出來，第一個親近的還是江瀲。

　這個什麼事兒？

　大家都有些泄氣，看著江瀲和皇上在前面緩步而行，便悄悄地向宋憫靠攏，小聲問：“首輔大人，接下來該怎麼辦？”

　“還照先前說好的辦，只要咬死了他當街屠殺百姓，皇上也保不住他。”宋憫道。

　有他這話，大家又有了底氣，紛紛點頭，跟在皇上后面去往太和殿。

　嘉和帝扶著江瀲走在前面，也在與江瀲小聲說話：“你總算醒了，你要再不醒，朕都拖不下去了。”

　江瀲紅了眼眶，哽咽道：“臣讓陛下為難了，臣罪該萬死。”

　“說什麼話，朕要想讓你死，就不會拖這麼久了。”嘉和帝道，“但是朕要顧全大局，也不能一味的偏袒你，你的罪名還是要你自己來洗清。”

　江瀲容道：“陛下如此寬容和信任臣，臣就算沒能洗清冤屈，也死而無憾。”

　到了太和殿，嘉和帝在龍椅上落座，朝臣們跪在地上正式行禮，三呼萬歲，而后被嘉和帝起，分兩邊站定。

　一邊是以宋憫為首的所有員，另一邊只有江瀲孤零零的一個人。

　太子和陸尚書以及幾個皇子隨后趕來，與皇上見了禮，看看兩邊站隊明顯的隊伍，最終哪邊也沒去，又重新站了一隊。

　“父皇，兒臣有罪。”太子第一個跪下向嘉和帝請罪，“父皇信任兒臣，讓兒臣代為監國，可兒臣監國期間卻發生了如此嚴重的事故，不僅沒有替父皇分憂，還害得父皇不能安心煉丹，兒臣罪該萬死！”

　“兒臣也有罪。”五皇子挨著太子跪下，“父皇讓兒臣協助太子哥哥監國，兒臣沒能盡到自己的責任，有負父皇重托，請父皇責罰。”

　如此一來，其余皇子也只得跟著跪下，請罪的同時暗罵五皇子多事，馬屁。

　以前也不覺得這個五弟有多能耐，怎麼自從他帶頭給父皇獻了指尖之后，就漸漸冒起了頭？

　所以，以前是在藏拙嗎？

　藏不藏又能怎樣，他的生母出卑賤，位份也不高，外祖家更是指不上，沒有助力，他一個人能翻起多大的浪？

　就是他非要帶頭表孝心，害得大家后面不得不集獻，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萬一父皇以后要他們剔骨割來煉丹，難道也要照做嗎？

　真是個蠢貨！

　“行了，都起來吧，現在不是追究你們責任的時候。”嘉和帝沉聲道，“等到江瀲的問題理完，朕再同你們單獨說。”

　太子和皇子們謝恩起站好，嘉和帝又看向以宋憫為首的員：“你們把江瀲說得罪大惡極，誰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一陣，最后推舉出左都史馮佑。

　在彈劾員這方面，還是史最為擅長，馮佑果然不負眾，把江瀲當街屠殺百姓的事添油加醋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仿佛他親經歷親眼所見一般。

　為了增加事的真實，他甚至將杜若寧拿出來佐證江瀲的殘暴。

　“若寧小姐當時也在現場，見到江瀲屠殺無辜百姓，試圖阻止，卻被江瀲一掌打到吐，皇上，若寧小姐乃是您金口玉言為江瀲賜下的未婚妻，他尚且毫不留，可見尋常百姓在他眼里更是賤如草芥，如此窮兇極惡之徒，當殺不殺，必留后患，請陛下即刻下旨將他決。”

　“請陛下即刻下旨。”

　“請陛下即刻下旨。”

　其他人紛紛附和。

　江瀲安靜聽著，起初一直面無表，直到馮佑突然提起杜若寧，表才有了一波。

　杜若寧被云氏帶走后，春夏秋冬已經把他昏迷以來的事全都告訴了他。

　得知杜若寧并沒有因為挨了他一掌而生氣誤會與他，反倒多方奔走為他尋找解藥，甚至還跑到大理寺停尸房去翻找尸，心里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春眼淚汪汪地控訴他：“若寧小姐為干爹做了這麼多事，干爹醒來連一句謝謝都沒和說，還當著的面說不會娶，要讓皇上下旨取消婚約，干爹你這樣跟話本子里的負心漢有什麼區別？”

　被春這麼一說，江瀲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恨不得立刻追去定國公府，收回自己那番話。

　可是他又確確實實不能娶，如果現在收回，將來又變卦，豈不是比負心漢還負心漢？

　小丫頭雖然對他做過不坑蒙拐騙的事，暗中也殺過人，但本還是個天真爛漫滴滴的小姑娘，他以后要做的事，每一步都充滿危險，實在不想將牽扯進來。

　更何況，他完對公主的承諾之后，就沒打算再活下去，難道把娶回家再讓守寡嗎？

　而且從國公夫人的態度來看，死都不會讓兒嫁進督公府的，自己明明無意，又何必一時心讓大家都難過？

　這東西，當斷不斷，必其，還是干脆一點比較好。

　盡管他在小丫頭的事上，從來就沒有干脆過。

　不如就從這一次開始干脆起來吧，欠的恩，他可以用別的方式償還，只要不是親。

　他抬手按在心口上，覺那里似乎在作痛。

　“江瀲，江瀲！”

　嘉和帝連喚了兩聲，江瀲才猛地回過神，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他居然在這種要關頭都能走神，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陛下，江瀲他這是無話可說了，既然如此，就請陛下下旨吧！”趙秉文上前一步說道。

　嘉和帝深深皺起眉頭：“江瀲，你當真沒什麼要說的嗎？”

　“陛下恕罪。”江瀲躬道，“臣只是余毒尚未完全清除，方才突然到不適，并非無話可說。”

　嘉和帝頷首：“那好，那你說說看，馮佑方才對你的指控可都屬實？”

　【作者有話說】

　毫無征兆的加更，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哈哈哈哈

　突然想到明天就是元旦了，擔心自己的祝福太晚，特意加更一章好提前祝大家元旦快樂，舊的一年有大家的陪伴，過得非常充實，但愿新的一年大家都還在，我們一起見證督公大人和若寧小姐的長之路，你們，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