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寧看著他突如其來的,不覺想起他當年躲避青云的模樣。
那時他被帶回宮,是青云幫他換的服,醒來后每次看到青云,都會紅著臉躲開。
難為的樣子,和現在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當年那個小年,如今已經長大,了呼風喚雨的東廠提督和司禮監掌印。
比更高,比更強大,比更威風。
可是有什麼關系,他還是一樣會臉紅啊!
“我們督公大人害了。”笑著手在他臉上了下,“你方才了我,我不能吃虧,要回來。”
江瀲本能地想躲,卻因著渾的傷無力躲閃,只能任由占了一把便宜,上有氣無力的抗議:“公主,你不要這樣。”
杜若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饒有興味地看著他:“那你想我怎樣?”
江瀲頓時啞口無言,把臉扭開,給一個后腦勺。
杜若寧又笑,怕他來去牽扯了傷口,便不再逗他,正經地問他現在覺如何。
江瀲看著略有些臟的車壁,沉默一刻,輕聲道:“覺很好。”
哪怕負重傷,命懸一線,哪怕躺在這臟兮兮的馬車里被顛得渾疼,也仍然覺很好。
從來沒有過的好。
如果公主不要總想調戲他,那就更好了。
“公主,咱們這是去信府嗎?”
他又累又疼,其實并不想說話,但還是決定找個嚴肅的話題,轉移杜若寧的注意力,免得總是不正經。
還是若寧小姐的時候,就很不正經,現在是公主了,對他更加肆無忌憚。
這樣可不行,這樣他以后還怎麼做人,怎麼做心狠手辣的督公大人?
“這是回京城的路。”杜若寧說道,因為實在太累了,便不管不顧地挨著江瀲躺了下去,“我在這里躺一會兒,督公大人不介意吧?”
江瀲還沒從回京城的詫異中反應過來,立刻又被的話驚呆了。
他覺到在他邊躺下,本就不寬敞的地方頓時變得更加狹小。
他下意識想往邊上挪,好給騰些地方,卻被制止:“別,我沒那麼占地方。”
江瀲的心跳得厲害,老老實實躺著不再,忙又將話題拉回:“為何要回京,不是去找二皇子嗎?”
“你都傷這樣了,還怎麼去,我派了賀之舟去把人帶回來。”杜若寧說道。
“帶回來怕是不妥。”江瀲聞言差點急得坐起來,“李承啟生多疑,貿然帶回一個孩子,萬一消息走,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倘若那孩子并非二皇子,除了殺人滅口,安置在哪里都是個患。”
“所以呀,我就是打算借著游山玩水自己先去瞧一眼,誰知道你會突然追上來。”杜若寧無奈地笑笑,索側面向他,曲起一只手臂枕著頭,另一只手扳過他的臉,“你壞了本公主的大事,該如何置?”
江瀲被登徒子般的舉驚呆,又于寧可放棄去見弟弟也要陪他回京城,同時也為自己拖了的后而深歉疚,隔了半晌才道:
“是我的錯,我太著急來見公主,沒有考慮到后果,要不公主還是先去讓信府吧,找個地方把我放下來。”
“算了,你為了見我,有可原,既然已經回程,就不要想這些了,我總會有辦法的。”
杜若寧輕易就原諒了他,看著他愧疚的樣子,突然又意識到不對,湊近了問,“你知道的還多,誰告訴你我要去信府找二皇子的?”
江瀲覺到呼出的氣息拂過自己的側臉,忙又把頭轉了轉:“老侯告訴我的。”
“老侯,他不是個聾子嗎?”杜若寧驚訝道。
江瀲很滿意終于恢復了正常,放心地松了口氣:“老侯不聾,也不啞,他是裝的。”
“裝的,我的天,裝得也太像了吧,連我這個騙子都被他騙了。”杜若寧更加驚訝。
江瀲忍不住笑了下。
還知道自己是個騙子。
杜若寧又問:“老侯為何要裝聾作啞?”
“因為他是平安侯。”
“誰?”
杜若寧這回是徹底震驚了,再一次扳過他的臉:“你說誰,平安侯衛綸嗎?”
“嗯。”江瀲不自在地應聲,臉上熱熱的,不知道是自己在發燒,還是掌心的溫度。
杜若寧卻驚喜地笑起來,在他額頭猛親了一口:“太好了,江瀲,我以為是你殺了他,原來沒有,太好了,江瀲,你真是太好了……”
江瀲:“……”
一個平安侯就讓公主高興這樣,他要是告訴公主那些舊臣都還在,公主會不會當場把他親死。
他下意識咬了咬,心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跳得太快,竟有些刺痛,臉上也燙得厲害。
那天在如醉樓學到的招式,他還沒有機會用。
想到這里,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江瀲,你怎麼了?”杜若寧發現他的異常,嚇了一跳,“你的臉怎麼這麼燙,氣息也如此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馬上人停車……”
說著就要掀簾子人,被江瀲一把抓住了手。
“不用了,公主別怕,我就是有點累,睡一會兒就好了。”
“真的嗎?”杜若寧半信半疑地盯著他的眼睛。
江瀲忙把眼睛閉上:“真的,公主不要說話,讓我好好睡一覺。”
“哦,好好好,那你睡,你睡,是我太開心,忘了你還有傷……”杜若寧忙不迭地應聲,一只手幫他把毯子拉上蓋好。
另一只手被江瀲抓著,怕扯疼了江瀲的傷口,沒敢出來。
車廂里安靜下來,江瀲閉著眼睛,心漸漸平復,心頭的刺痛也消失不見。
杜若寧的手還在他手里攥著,又小又又溫暖,像寒冷冬夜里的棉花團。
他想挲幾下,卻又不敢,只敢就那樣握著,一不。
能這樣就已經很好了,他此時此刻,真真切切地覺到從來沒有過的滿足。
他在這樣的滿足里昏昏沉沉地睡去,也始終沒有放開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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