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來來往往，都有意無意地向兩人這邊瞅。

　督公大人居然請若寧小姐吃糖，這畫風真的好詭異，簡直讓人驚掉下。

　杜若寧也委實沒想到江瀲這種人居然會給買糖吃，不自在地向四周看了看，飛快起一顆放在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溢了滿口，甜得瞇起了眼睛。

　“你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東廠提督，居然親自買糖吃，會不會有點丟臉？”笑著說道，“賣糖的看到你還不得像見了鬼似的。”

　“我讓春買的，丟臉也是丟他的臉。”江瀲正道。

　春在旁邊很是無語。

　算了，只要干爹干娘能甜起來，并且一直甜下去，他的臉要不要都無所謂了。

　杜若寧吃著糖，對江瀲小聲說：“從今日起，我要繼續去書院讀書，你有什麼事可以讓春他們在上學或者散學的時候轉告我，也可以送去陳記包子鋪，我每天都會從那里走一趟。”

　“好。”江瀲點點頭，問，“你怎麼突然又要去上學了？”

　“阿娘讓我去的，怕我在家悶壞了。”杜若寧道，“我自個也覺得上學更方便做事，不用費心思找借口，還有就是……”

　“就是什麼？”

　杜若寧的笑開始變得不正經：“就是我想順便看看有沒有才出眾的男學生，將來好填充后宮。”

　“……”

　江瀲心里的花剛開一半就枯萎了。

　某些人到底是去讀書的，還是去選妃的？

　國仇家恨尚未報，就先想著驕奢逸，做了皇帝也是個昏君。

　不行！

　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二皇子，絕不能把大好江山給一個！

　就算要，也只能他一個人！

　所以，在找到二皇子之前，他還得把人看一點，不能讓有單獨和男學生接的機會。

　可一個大活人，怎樣才能看得住呢？

　要不然……

　督公大人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干兒子。

　既然春這麼讀書，不如送到書院去上學，順便幫他看著人。

　不行，春現在對公主言聽計從，別回頭沒看住，倒被給策反了。

　再不然就去和效古先生說一聲，讓他嚴男學生在書院見面，并把那堵墻加高封死，誰都不能通過。

　可是，即便在書院里不能見，上學散學的時候也能在外面上。

　那個要怎麼防？

　“我突然想起來，你的事還沒和先生說，不如我和你一起去書院見一見先生。”他不聲地向杜若寧提議道。

　杜若寧等著看他氣鼓鼓的樣子，結果沒看到，不有些意外：“你沒別的事做嗎，我自個可以和先生說的。”

　“別的事沒這個事重要。”江瀲把梅子糖塞給，不由分說上了的馬，俯向出手，“走吧！”

　杜若寧有些沒反應過來，迷迷糊糊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江瀲抓住的手用力一提，把人提上馬背，穩穩放在自己前用雙臂圈住，挽起韁繩策馬而去。

　“哎！”春追兩步他，“干爹，你去哪兒？”

　“送若寧小姐上學。”江瀲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那我呢？”春又問，可惜已經得不到回應。

　過往行人紛紛瞪大眼睛長脖子，看著那一紅一綠兩道影在晨中遠去。

　督公大人前幾天不是在茶樓和若寧小姐鬧翻了嗎，這會兒又是請吃糖又是送上學的，也不像是鬧翻的樣子呀？

　春回頭看了眼國公府的兩位公子和那群侍衛，心說有必要嗎，人家若寧小姐又不是沒人送。

　杜家兩兄弟也很無奈，這個妹夫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堂堂東廠提督加司禮監掌印，放著正事不干，去送未婚妻上學？

　真是閑的！

　一路打馬出了城，山青花燃，草木正蔥蘢，初夏的景撲面而來。

　南山書院的學生們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都趕著時間往書院去，忽聽有人喊了一嗓子：“看，杜若寧！”

　聽到的人紛紛轉頭去看，只見一匹馬馱著一對紅男綠飛馳而過。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大家還是認出來，馬上的人正是督公大人和他滴滴的未婚妻。

　天吶！

　這是個什麼況？

　督公大人寵未婚妻已經寵到這種地步了嗎，上學都要共乘一騎來相送？

　嘖嘖嘖！

　夠高調。

　夠招搖。

　孩子們又是驚嘆又是艷羨，杜若寧可真大膽，自己恐怕這輩子都不敢像這樣肆無忌憚。

　當然，們也找不到能讓自己肆無忌憚的男人。

　放眼京城，除了督公大人，哪個大人能像他這樣為所為？

　這兩個人還真是絕配。

　到了書院門外，江瀲勒住韁繩，率先跳下馬，而后手將杜若寧從馬上接下來。

　周圍的學生全都看呆了，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忘了自己是來上學的。

　“看什麼！”江瀲將手中馬鞭用力一甩，惡狠狠道。

　學生們呼啦一下跑了個干凈。

　“干什麼，你把我的嬪妃們都嚇跑了。”杜若寧笑著推了他一把。

　江瀲：“……”

　要的就是這效果，下回不用馬鞭，直接上火銃，看哪個不要命的還敢瞄。

　“干爹，干爹……”春的聲音響起。

　兩人回頭看，就見春坐著郁朗的馬追了過來。

　他坐在前面，郁朗一臉嫌棄地向后撤著子，唯恐被他挨到，畫面十分稽。

　杜若寧差點沒笑出來。

　春下了馬，江瀲把杜若寧的馬扔給他，讓他在外面等著，自己和杜若寧一起進去找效古先生。

　效古先生在書房里準備上課要用的東西，看到兩人沐浴著朝并肩而來，有片刻的恍惚。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從書案后面繞出來，向兩人迎上去。

　“先生！”杜若寧跑兩步，一聲先生喚出來，眼睛便潤了。

　江瀲在后將房門關上，效古先生巍巍就要沖行禮。

　“先生不可。”

　杜若寧忙將人扶住，不敢他的禮，等他站穩后，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師生之禮，而后掏出那包梅子糖，含淚捧到他面前：“先生，吃糖。”

　效古先生終于忍不住，兩行熱淚倏忽而下。

　“好孩子。”他手指地了一顆梅子糖，和著淚放進里，“我早該想到是你，除了你，沒有學生敢拿梅子糖賄賂我。”

　“也沒有先生像你這樣不就掉眼淚。”江瀲在旁邊接了一句。

　效古先生的淚一下子就停了，氣呼呼瞪了他一眼：“你還有臉說我，不知道是誰跑到我這里買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自己心里只有……”

　“老頭，你休要胡說！”江瀲急吼吼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