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孝皇后因何而死,被何人所害,上面寫得一清二楚,而指認瑾妃的關鍵人,便是作此書之人——嵐秋。此人臨死之前,良心發現,藏了書于后宮之,天網恢恢,終于為朕所發現。”衛景昭的臉上升起淡淡的嘲諷,“諸位為做宰的,心中也多多亦有些小心思,但試問有誰會在正五品做,就覬覦正一品的位?瑾妃為了三皇子的名聲了多委屈,為了大順的江山擔了多罵名,你們心中好好掂量。”
大臣們大部分是科舉考上來的,有些人能一目十行不說,還可以直接把那些話復述給同僚,因此趙和這一圈走得很快,最后又回到了衛景昭邊。
衛景昭一個示意,趙和就知道主子的意思,拉長聲音,高聲道:“退朝——”
這是平嘉年間,第一次由于帝王之怒,衛景昭拂袖而去的退朝。
好些員看了上面的字,想起自己先前的言之鑿鑿,都了,唯有賀益平站在百之前,淡然地伏地道:“臣等恭送皇上。”
在他起后,不人聚到了他的邊,指找到一個主心骨。
賀益平相對于傅崇年來說,更加平易近人,他和氣地安著大家,“放心,小和瑾妃娘娘在宮中素來好,聽說瑾妃娘娘為人善良,不會因此發難的。”說到這里,他還慨了一句,“說起來,瑾妃娘娘一直沉默,當真是圣德啊。”
此話一出,當即就有人附和。
“是啊,是啊,想起微臣之前對娘娘的詆毀,微臣真是慚愧。”
“賀大人說的是,瑾妃娘娘確實圣德。”
前面有多麼倨傲,后面就有多麼恭敬,為之人,最懂如何見風使舵。
這些話,都一字不地傳到了衛景昭的耳中,在幽幽的龍涎香中閉目養神的帝王點了點頭,“賀益平是可用之人,哪怕只是用他來管一管輿論,也是好的。”說到這里,他忽然睜開了眼,對趙和說:“把書給瑾妃送去,并告訴朕打了的計劃,若是可以,今天就找啟和說說話吧。”
趙和斂眉,應著聲退下。
他這半天,就在未央宮和乾明宮之間來回了。
而此刻未央宮飛霜殿里,青梔臉上的笑容有些見的落寞,趙和把啟安送來已有一陣子了,陪著啟安在住看了看,又在未央宮里走了走,心卻越發沉重。
撐起一抹笑容,青梔蹲下去,看著啟安的眼睛,“君安,在這里住著,若是有什麼不習慣,就和母妃說。”
啟安規規矩矩地低著頭,眼神卻不看青梔,只是一板一眼地道:“不會有什麼不習慣,母妃多慮了。”
明明是很有禮貌的對話,青梔卻在其中嘗到了一疏離。
不是才覺到的,在整個過程之間,衛啟安都是一副寄人籬下的模樣,似乎站在他跟前的不是母妃,而僅僅是一個會帶他幾天的長輩。
和親人之間,青梔一向是有什麼話就要說出來。
抬手握住他的手,“君安,是不是母妃上次救你明艷皇姐的事,嚇到你了?”
啟安的神有一瞬間的瑟,但他很快調整過來,搖搖頭,把一雙小手從青梔的手中離,拱起來道:“沒有,兒臣不敢。”
又是這般模樣,他可只有三歲,明明是最粘母親的時候。青梔的心仿佛被這些話和啟安的表生生扯著,有點發痛。
上前,一把將啟安抱在自己的懷中,不管他上的僵,用溫和耐心的話語一點點地平他的緒,“君安,你聽母妃說,當時的形,如果再有幾百次,母妃還是會選擇救你的皇姐,不是因為母妃可以放棄君安,若有可能,母妃想活得很久很久,看著你第一次寫字,看著你第一次騎馬,看著你娶妻生子,把母妃一輩子的心,都放在你上。可你也知道的,明艷公主,沒有母親了。”
“你有沁母妃,你有母妃,你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小妹妹,這世上,你的親人,比你明艷皇姐要多得多,和你一樣,都只是個小孩子,還沒有吃過許多好吃的東西,看過許多好看的景,就要死了,死了,就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這麼一想,明艷皇姐,是不是太可憐了?”
啟安的眼中本來有些晦的傷痛,聽到這里,他的漸漸有些了下來,也敢和青梔對視了,輕輕地“嗯”了一聲。
“母妃有你,有端婳,母妃已經很知足,雖然幫你皇姐擋刀,也許會看不到你們長大,可你們是母妃的孩子,母妃知道,你們會互相照顧,在這宮里好好活下去。你的沁母妃,明艷皇姐,都會幫母妃照顧你們,所以當時母妃那麼做了。衛啟安,母妃給你道歉,對不起,當時不該放下你。可你要知道,你永遠是母妃的孩子,如果你上出了同樣的事,母妃為了護住你,只會比那時候更瘋狂。”
宮里的孩子多是有些早的,啟安和端婳又似乎是兩個極端,端婳到現在還不怎麼會說話,啟安卻很聰明,特別是在遇刺之后,幾乎是飛速長了起來,青梔的這番話,他聽懂了。
“母妃。”小小的孩子咽著環上了青梔的脖子,是久違的溫暖,“兒臣以為,母妃不要兒臣了。”
青梔一下沒忍住,當即哭了出來,“怎麼會呢?母妃怎麼會不要君安呢?君安是母妃的寶貝。”
母子之間大約就是有一種天生的烙印,哪怕人事輾轉,又或是多年不曾一起生活,當真在一后,那樣的烙印會讓人依舊脈相連,不懼荏苒。
趙和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稍稍松了口氣,人似的他在接啟安時就覺到這個孩子雖然努力在掩飾,心卻有些拒絕去飛霜殿。
想想也能明白,那天青梔一的,便是大人看到了,都會被嚇到,何況啟安小小年紀,看到了所有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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