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李玄都又帶著周淑寧吃了幾樣小吃之後,返回客棧。
算算時候,胡良應該已經回來了,李玄都便領著小丫頭直接去了胡良的房間,不曾想剛一進門,便看到一個剛剛在不久前見過的面孔,饒是李玄都這等見慣了大風大浪之人,也不由得面容一僵,說不出話來。
此時在胡良的房中,除了胡良之外還坐著一人,之所以能瞞過李玄都的知,是因爲此人的修爲尚要高出李玄都一籌,在李玄都未曾刻意知的形下,自是無法得知此人的存在。
來人正是昨夜與李玄都糾纏不休的捕頭沈霜眉。此時背對房門而坐,展現給李玄都一個纖細背影和高聳馬尾,看其作,似乎是在雙手捧茶啜飲,雁翎刀則放在桌上手邊。
子緩緩轉過來,向推門而的李玄都,臉上同樣出詫異之,睜大了那雙本就不小的秀氣眼眸。
眼前之人,不就是昨晚讓追了一宿的那個傢伙嗎!
真是冤家何不相逢。
子下意識地手刀,沉聲道:“李玄都!”
李玄都輕咳一聲,向後倒退一步,抱拳道:“沈捕頭,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子銀牙輕咬,笑瞇瞇道:“久嗎?還是李公子太過健忘?”
說話間,子眼角餘也掃到了躲在李玄都後只出半個小臉的小丫頭,眉頭微皺,心中暗道這傢伙還帶這個孩子?子天好奇,此時竟是思緒飄開來,如果這孩子是眼前之人的兒,又不見孩子的孃親,難不此人年紀輕輕就已經做了鰥夫?
李玄都當然不清楚沈霜眉此刻心中所想,他只是很好奇這位六扇門的捕頭爲何會出現在此地,而且還是在胡良的房中,看剛纔的驚訝神,應該不是循著蹤跡找來,難道是胡良的舊相識?
想到這兒,李玄都向胡良,胡良了手,“老李,你們認識?”
“一面之緣。”李玄都搖頭笑道:“而且這句話應該我問你纔是吧?”
胡良輕咳一聲,說道:“這位沈捕頭沈霜眉,名字你是知道的,如今供職於刑部督捕司,也就是咱們常說的六扇門中人,說起來也是老相識了,當初帝京一戰的時候,我從晉王的人手裡救過一次,那時候纔是玄元境,沒想到幾年不見,已然是先天境的高手,實在讓我這個做大哥的慚愧。”
李玄都皺眉道:“帝京一戰的時候?我怎麼不記得那時候的六扇門中有捕頭?”
胡良解釋道:“那時候還不未到六扇門中供職,不過說到的父親,老李你應該有印象,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玉白捕頭’沈章。”
李玄都聞言,臉頓時一肅,再向沈霜眉時,臉上多了幾分鄭重,正道:“原來是忠良之後。”
當初帝京一戰,除了靜禪宗和太平宗未曾參與,正道十二宗的其他十宗悉數局,再加上一個不遜於尋常宗門的青鸞衛,以及諸多宮廷高手、權貴門客、江湖散人,僅僅是歸真境的高手就有十人以上,其下先天境、玄元境更是足有百人之多。一場大戰下來,幾乎人人帶傷,重傷者如李玄都、玉清寧,直接墜境,至今未曾恢復元氣,輕傷之人也要則數月多則數年的修養時間,除此之外,更有五位歸真境高手當場戰死,那位戰死於承天門的青鸞衛都督和這位“玉白捕頭”沈章都在五人之列,所不同的是,那名青鸞衛都督是太后的人,沈章則是四大臣的人,至督捕司郎中,又被江湖中人稱爲六扇門總捕頭。正因如此,李玄都纔會稱呼沈霜眉爲“忠良之後”。
沈霜眉的臉稍緩,問道:“你……認識家父?”
李玄都點頭道:“未曾深,但有過數面之緣,也曾一起共事。”
沈霜眉轉頭向胡良,略微遲疑道:“胡大哥,這位是?”
不等胡良說話,李玄都已經是主開口道:“我已經說過,我姓李,雙名玄都,並非是謊報假名。”
“李玄都嗎?”子低低呢喃一聲,放下手中的雁翎刀,抱拳一禮,“昨夜的事,是我失禮了。”
此言一出,小丫頭和胡良這一大一小都瞪大了眼睛,同時兩人的臉上也都出一種“原來如此”的表。
小丫頭更是心直口快:“哥哥,你昨晚什麼時候出去的?”
胡良瞬間來到小丫頭的後,手握住的,“丫頭莫要說,你還小,不懂這男之間的事……”
沈霜眉畢竟是兒家,此時臉微微發紅,不得不出聲打斷胡良道:“胡大哥!我與這位李公子並無……並無……”
胡良促狹笑道:“不必解釋,畢竟是江湖兒。”
李玄都一掌拍在胡良的肩上,笑罵道:“在這裡胡說八道。”
然後他拉過周淑寧,對沈霜眉介紹道:“沈捕頭,這位是舍妹淑寧。”
原來是妹妹,不是兒。
沈霜眉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臉上卻是不顯,衝小丫頭微微一笑,“淑寧,你好。”
小丫頭作揖還禮,在胡良和李玄都的薰染之下,話語中已經有了些許“江湖氣”,“淑寧見過沈捕頭。”
沈霜眉笑了笑,向李玄都,正道:“方纔李公子提到了帝京一戰,難道李公子當初也參與了帝京一戰?”
李玄都說道:“不要稱呼我李公子,我算哪門子的公子,若是不嫌棄,可以稱呼我的表字‘紫府’。”
“那你也不要稱呼我沈捕頭,我卻是沒什麼表字,我霜眉就好。”沈霜眉溫婉一笑。
正要繼續追問李玄都是否參與過帝京一戰,忽然念及“紫府”二字,臉微變,分不清是震驚還是不敢置信。爲六扇門的“金紫捕頭”,自然知天下間的各路高手,提到“紫府”二字,便讓人不得不想起當年那位縱橫江北河朔之地的紫府劍仙。
這也就罷了。
既然稱呼胡良爲“胡大哥”,便可見兩人的關係之近,別人也許不知幕,但卻是清楚胡良當初與那位紫府劍仙關係極佳,堪稱生死之也不爲過。
姓李名玄都字紫府,又是與胡良關係極好,再加上紫府劍仙在帝京一戰之後墜境不止的傳聞,如此一來,這位李公子的份幾乎已經是毋庸置疑,否則如何兩袖兩飛劍?否則又是如何在玄元境便用出了歸真境方能練的“無極勁”?
眼前之人就是那位曾經佔據玄榜魁首位置的紫府劍仙!
這個答案在於意料之外,卻又在理之中。
一時間,沈霜眉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這倒不是攝於紫府劍仙的威名如何,畢竟不管曾經的紫府劍仙如何超凡絕世,如今也已經跌落塵埃之中,真正讓沈霜眉無措的是,當年的其實是極爲仰慕紫府劍仙的,做夢都想著哪天出門都能遇到這位紫府劍仙,能說上一句話便是天大的滿足,當時的已經練劍有幾年的功夫,後來棄劍練刀,很大原因便是因爲紫府劍仙的消失歸,沒了紫府劍仙,還練什麼劍。
就在此時,一直心心念唸的那位紫府劍仙忽然出現在了的面前,還讓稱呼表字“紫府”,如何能不手足無措?
李玄都被這位捕頭破天荒流出來的無措模樣逗樂,又有些不著頭腦,向胡良問道:“沈捕……霜眉這是怎麼了?”
胡良瞇眼笑道:“這丫頭當初對你可是仰慕得,只是那時候張家妹子看你看得,我便沒有對你說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