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武俠仙俠 太平客棧 第一百八十二章 醜奴兒

《太平客棧》第一百八十二章 醜奴兒

劍秀山往北去八百里,過兩府三縣之地,有一座大山名爲紫仙山,位於龍門府石安縣境,距離龍門府不過二百餘里,常人所不知的是,這裡也是天樂宗的一重要山門所在。

說起天樂宗,同樣是起源於道門。道門旁支無數,有如清微宗通鑄劍劍之道,有如正一宗通火雷符篆之道,有如神霄宗通風雷丹鼎之道,有如太平宗通占驗卜算之道,有如皁閣宗通飼鬼養之道,也有如讖緯之道。

除此之外,道門之中還有房中一道,與佛門的歡喜禪有異曲同工之妙,分別被牝宗和天樂宗所繼承。兩者相比,牝宗貴而不貴多,天樂宗卻是有些落了下乘,貴多而不貴,且持皮生意,又稱娼門。

如果拿將兩者比作是做生意,牝宗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天樂宗則是薄利多銷,各有優劣,不過還是牝宗更爲金貴一些。

天樂宗因爲要持皮生意的緣故,居無定所,山門多變,忽而在遼東,忽而在齊州,忽而在江南,如今又到了中州,就在這紫仙山中。

與其說紫仙山是天樂宗的山門,倒不如說這兒本就是一座巨大的行院,更甚於江南和帝京等繁華之地。

所謂行院,就是風月場所,只是與尋常的青樓勾欄等煙花之地不同,行院一般只接待達貴人和富商巨賈。

行院大致可以分爲三等。

一等行院佔地極大,幾乎與員富商的府邸無異,其別有一番天,庭院深深,幽靜雅緻,子多是姿姣好,不乏花魁人,更有通文墨音律的清倌人,除了一衆娼戶子之外,另有樂工、裁、工匠、僕役無數,使人在其中足不出戶,卻應有盡有,故而許多富家公子纔會在其中流連忘返,甚至是敗盡了萬貫家產,換尋常青樓,哪裡能有如此大的胃口,非要被銀錢生生撐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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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院部又被分無數個獨棟小院,許多權貴人都會在此梳攏一個頭,包下一座獨棟小院,倒不全是爲了,畢竟出此地者非富即貴,從來都不了妾,此舉也算是鬧中取靜,避世修養,乃是名士大儒們的最,可謂是名士風流必不可的做派。

第二等比起第一等,在風雅檔次上並不相差多,甚至還猶有過之,只是規模上有所不如,多是私宅或畫舫形式,許多名不願老鴇轄制,就是以此自立門戶,或是以居士份,或是以道士份,作爲遮掩,通常只是接待客。

比如那位常常與當世文人詩詞唱和的魚姓名,本是宦家族出,在家族敗落之後,因爲人,態玲瓏人,故而被當朝大員看中,納爲妾室,後因正妻不能容,出家爲道士,又因其天聰慧,才思敏捷,好讀書,喜屬文,與許多名士大儒多有來往,在諸多名士的熱捧之下,很快便爲聲名顯赫的名

至於最後一等,就是不流了,雖然也有唱曲、陪酒、下棋、打茶圍等陪客手段,但多了許多煙火世俗氣,了許多清幽雅氣,是名士們不屑於去的地方,多是尋常富商和小門小戶的窮酸士子顧。

整個紫仙山就是一座巨大的行院,早在明雍年間,天樂宗便來到此地,花費人力財力無數,將整個紫仙山的山腹挖空,在其中建造了一座超一等的行院,幾乎就是一座小城,其中除了天樂宗手下的娼戶子和各種樂工、裁、工匠、僕役之外,就只有各種份顯貴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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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客人,有的是來自於大魏,有的來自於大周,各自藏了份,共一室。

這兒的主人形同一位自立門戶的君王,有“天樂教主”和“紫仙王”之稱。

這座巨大無比的行院,被他命名爲“天樂桃源”。

顧名思義,這個地方對於來自天南海北的客人而言,是個足以樂不思蜀的世外桃源之地,可是對於那些苦難子而言,是可進不可出之地,進來容易,想要出去就難了。這兒的子出多種多樣,有的是因爲家中貧困而被父母狠心賣掉,有的是被拐賣而來,甚至有傳聞說,不江湖上的俠仙子,也遭了天樂宗的毒手,被綁到此地。不管是何種出,來到此地之後,就只有一種份,此生再難見到天日。

至於如何進到“天樂桃源”之中,江湖上衆說紛紜,沒有一個確切答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除非是真正的大人,其他人想要進其中的,都要靠天樂宗的人引路,走過一條長長的地道,方能進山腹之中,這兒不分白晝黑夜,懸掛燈籠燃燈秉燭無數,放眼去,樓閣疊著樓閣,長廊連著長廊,盡是燈火輝煌,放眼去,通紅一片,又被譽爲無日之城和不夜之城。

故而江湖上有個說法,中州四座城,一座是龍門神都城,一座是北邙鬼城,一座是中嶽佛城,一座無日不夜城。

所謂神都城,便是指龍門府的府城,同時也是中州的州城,傳承數千年,九朝古都;北邙鬼城是指北邙山深的皁閣宗山門,雄立於無數帝王墳冢陵墓之間,飼鬼養無數,幾如酆都曹一般;至於中嶽佛城,則是位於中嶽之上的佛門祖庭靜禪寺所在,靜禪寺之大,共一千間宮殿,其中有三座九層樓宇,紅山外圍城三重,遠遠去,無數廟宇層層相疊,如城池一般,故而又被稱作“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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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樂桃源”能夠與其他三座城相提並論,哪怕是排在最末,也可見一斑。

也正因爲“天樂桃源”的緣故,原本算不上繁華的石安縣在這些年來,從一個誰也不來的下縣,生生變了一個油水厚的上縣,雖說因爲往來權貴極多,這兒的油水有些燙手,但架不住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仍舊有不人甘願花錢費心思找關係,要來這兒做上一任知縣。

這座縣城魚龍混雜,故而城門檢查十分嚴苛,在稀疏人流中有一名騎驢的子,段還算苗條,一江湖人的短打扮,戴著斗笠。

遞出一張路引給守門城衛,壯披甲的年輕士卒確認無誤後,瞥了一眼這名子,只見其相貌醜陋,五腫脹,好似是被水泡過的水鬼一般,讓人倒盡胃口。

城衛的臉上流出厭惡之,就連原本那點還想要揩油的心思也徹底沒了,心底暗罵一聲晦氣。他又手拍了拍掛在驢背上的褡褳,見沒有什麼金鐵,也就沒有再過多爲難,給放行了。如今的城來了一羣青鸞衛大爺,縣衙裡的一干老爺們,無論是縣尊大老爺還是縣丞二老爺,哪個不是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惹惱了這些上帶著欽命的兇神,他們這些底下當差的,也不敢隨意生事。

城之後,街道上明顯變得熱鬧起來,子牽著驢走得不不慢,幾個遊手好閒的青皮無賴正站在街邊,雙眼不住地打量著過往行人,見到這麼一個孤一人的弱子,相視會心一笑,便想要上前行些不軌之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子剛好朝著他們來,當他們看到子尊榮時,立時被嚇了一跳,大罵一聲晦氣,再沒了先前的心思。

子對此早已是習以爲常,擡手斗笠的帽檐,繼續牽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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