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從兩人的修爲而言,把陸雁冰看作是一名弱冠男子,手持“人間世”的李玄都也不是一個三歲稚,差不多可以算是個半大年,正面角力,年肯定不是年男子的對手,可這個年形靈巧,輒便繞到男子的後給上一腳,男子也要形踉蹌。
陸雁冰此時的便是有力使不出,明明只要一拳就能將這個年打倒在地,可這一拳卻是如何也打不中年,反而在每每出拳之際,出破綻,被年抓住空隙打上一下,年力弱,一下兩下尚且不能如何,但次數多了之後,便極爲難。
陸雁冰呼吸一口氣,腹間竟是作痛,這種憋屈的覺已經多年不曾遇到,時間長久到都讓快忘了這種覺,上一次還是被師父喂劍時的景,明明師父已經把修爲制在和自己同等的境界上,甚至還稍有弱之,可仍是不能佔到半點便宜。
陸雁冰正要平的紊氣機,李玄都又倏忽掠至眼前,然後聽到這位四師兄輕聲道:“僅以劍而論,二師兄和老三都遠不如我,就算是師父他老人家,如果不以修爲境界我,同境而戰,勝負也在五五之數,所以師父纔會說我的劍道要比老三高出三尺。你是老三教出來的,他都贏不了我,你又如何贏我?”
陸雁冰怒道:“如今的你也配與我說劍道?!”
李玄都的臉微微蒼白,這是氣機損耗過度的跡象,對手畢竟是一位歸真境八重樓,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還是有些吃力,只是他也不如何驚惶,任由陸雁冰一劍橫掃,他便一劍磕在“紫螭”的“七寸”,讓其氣機流轉瞬間中斷,繼而潰不軍。
李玄都淡笑道:“我配不配跟你說劍道,師妹你可以回去問一問師父他老人家,或是問一問老三,看看他們認爲我配不配?”
陸雁冰又是一劍盪出,可惜早在李玄都的預料之中,看似是堪堪躲過,實則是恰到好地避開,本無損分毫。
趙五奇看得脣微微抖,言不能。
他可以看得出來,陸雁冰因爲李玄都言語而怒的緣故,劍勢已經有些了,可就算如此,也不是尋常歸真境可以匹敵的,最起碼他自認不能,只是對上紫府劍仙這位劍大家,便了一隻籠中鳥雀,一切都在人家的算計之中,勝算已經極爲渺茫。
想到這兒,趙五奇不心中晦暗一片,對於這次的天樂宗之行已是不抱太大希。
李玄都不再有一一毫的留手,又是一劍,劍氣直接撕裂了陸雁冰的袖,在泛著玉質澤的小臂上留下一道紅長線,不過李玄都的鼻孔中也流出些許鮮。
對於李玄都而言,以先天境駕馭“人間世”,好似年用鐵槍,還是有些太過吃力。
陸雁冰眼神一亮,形掠向李玄都。
看你還能撐到幾時?
李玄都接下陸雁冰的一劍,向這位滿臉戾氣的師妹,淡然道:“師妹,你能看出我後力不濟,這是你的才,可最起碼也要等到我七竅流纔是,現在才一竅,是不是太著急了些?”
下一刻,李玄都不顧耳孔中流下鮮,背後生出數十條手臂,不過這數十條手臂中不再持劍,而是赤手空拳,一起施展“萬華神劍掌”。
陸雁冰揮劍斬斷數條手臂,可還是被剩餘手掌拍在上,形再次被擊退出去。
李玄都得勢不饒人,以“人間世”連出七劍,七道細細劍氣急掠追上後退的陸雁冰。
陸雁冰被這七道劍氣分別轟中七關鍵竅,全氣機流轉驟然凝滯。
換旁人,斷無可能知曉陸雁冰氣機流轉的關鍵節點,可無奈對手是李玄都,對這位師妹知知底。如果李玄都的對手是醉春風,萬難如此輕描淡寫地佔盡上風。
李玄都瞬間掠至陸雁冰的前,一手的腰帶位置,猛然發力。
陸雁冰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臉也如李玄都一般變得蒼白。
此時觀戰之人,包括趙五奇在,都已經是瞠目結舌,誰也沒想到,一場境界修爲極爲懸殊的鬥劍,竟然會發展到現在這般局面。
百娘現在有點明白爲何紫府劍仙當年能縱橫無敵了,甚至有點佩服李玄都,爲師兄也好,過去的紫府劍仙也罷,好歹曾經也是整座江湖裡最爲頂尖的一小撮人之一,可他卻不拘泥於份,更不死板。在百娘看來,李玄都剛纔說的許多言語,不是爲了要炫耀什麼,簡單來說,就是攻心爲上,第一次見到陸雁冰時,李玄都不聲,甚至有那麼點低聲下氣的懇求意味,可謂是示敵以弱。現在第二次見面時,悍然出手,給了陸雁冰當頭一棒,接著就是憋著一口氣陸雁冰急於扳回局面,卻又在李玄都的一番言語之下,大肝火,繼而怒急攻心,最終進退失據。
現在看來,這一連串的手段,環環相扣,早在李玄都見到陸雁冰時就已經定下,包括後來的“留音葉”等手段,都在李玄都的意料之中,陸雁冰又如何能勝?
想到這兒,百娘不由微微嘆息,攤上這樣一個老謀深算的師兄,做師妹的怕是一輩子都難以翻,當年的醉春風何嘗不是如此,只可惜最後得意忘形,這才讓有了可趁之機。
唯有胡良一臉淡然笑意。
一個小丫頭片子,初出茅廬沒有幾年,就算修爲高一點,又如何鬥得過李玄都這等混了十幾年的老江湖?換那位大名鼎鼎的太玄榜第九人還差不多。
另一邊,李玄都已是五竅流,而且所流淌出來的鮮已經微微泛起烏,目驚心,只是李玄都渾不在意,一劍斬下,迫使陸雁冰不得不橫劍格擋,然後他便一腳踢在子的膝蓋上,讓站立不穩,單膝跪地。
李玄都微笑道:“師妹,你我用的都是同一種本事,不過師父這些年來除了偶爾喂劍、論劍之外,已經不太親自授徒,所以你的一本事大多都是我和老三教給你的,你拿我教給你的東西,如何贏得了我?至於老三,他自己尚且不如我,你拿他的東西來打我,豈不是貽笑大方?”
陸雁冰死死咬住脣,幾乎要咬出。
李玄都繼續說道:“如果你肯現在立即退去,我可以放你一馬,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同一個師父門下,就算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將你怎樣。”
“不需要你可憐!”陸雁冰怒喝一聲,便要強行起。
李玄都輕輕嘆息一聲,聲音漸漸轉冷道:“與你說道理不聽勸,可奈何也?”
說話之間,李玄都手中的“人間世”猛然下三分,七竅流。
可陸雁冰更是不堪重負,手中的“紫螭”被不斷下,最終只能上擰轉,用肩膀扛住劍。
李玄都另外一手大袖一揮,一指點出。
陸雁冰的額頭如遭雷擊,整個人轟然向後倒飛出去,飛出了大殿,飛出了山外,向下落去。
趙五奇見此景,哪裡還敢在此停留,猛然向殿外衝去,既是爲了自保,也是去救落下山崖的陸雁冰。
李玄都隨手一劍斬在他的後背上。
趙五奇的麪皮驟然紅一片,繼而變得蒼白無比,他強嚥下那口已經到了咽位置的鮮,藉著這一劍之力,形更快幾分,一閃而逝,瞬間出了大殿。
李玄都沒有追擊,著大殿門外,平靜道:“你不肯走,我便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