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信不立，這規矩是蔡霖親自提出的，現在出爾反爾，難道蔡大人在場上也是如此作風，一旦勢頭不對，立刻就能改規矩？”

之前蔡霖說：“廣文堂可沒有特意為某人而開的先河。挑戰的人說什麼規矩就什麼規矩，怎麼，堂堂的大將軍的兒，也是這樣的膽小鼠輩？”

他的話還猶在耳邊，如今沈妙就原奉還，直打的蔡大人臉上清脆作響，直堵得蔡霖啞口無言。

“規矩是你們定的，如今也是你們不干的，紅口白牙一張，怎樣都麼？明齊的大人都如此？”話語鋒利，毫不留的就將事往大了說，蔡大人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

場上那麼多同僚，今日在場的有他的親故，自然也有他的勁敵。沈妙這番話落在有心之人耳中，誰知道會拿出來做什麼文章，更何況此還有皇家人，一個不好引來皇室的猜忌，別說是蔡霖了，就是整個蔡家怕也會跟著遭殃。

“沈家小姐說的不錯。”說話的卻是豫親王，他古怪的沖沈妙笑了笑，道：“蔡大人，蔡公子自己立的規矩，自然要自己來完。”

豫親王何時會好心的替人解圍幫腔，此話一出，頓時眾人的目就朝沈妙投來，其中各種意味，有了然的，亦有輕視的。

周王和靜王對視一眼，靜王嘆道：“連王叔都開口了。”

“或許我們會多個年輕的王嫂？”周王說完，自己也覺得好笑，搖搖頭不說話了。

豫親王已經發話，蔡大人就算再有什麼不滿此刻也萬萬不敢反駁了。他心中雖然驚怒，卻也只能著頭皮道：“是……是下思慮不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瞪了一眼蔡霖，轉走了。

蔡霖眼睜睜的瞧著父親離開，心中也不是不急。他本來覺得，沈妙大約也只是上厲害，可對上沈妙那雙清澈的眼眸，心中就不由得有些發寒。像是一只不聲的野，明明看著是個還未長的小姑娘，怎生那覺那麼嚇人呢。

他低聲音道：“你若傷了我，蔡家必定饒不了你。”這也算是威脅了。蔡霖現在也是騎虎難下，沈妙那箭，若是偏了一分，他的這條小命也就不保了。他與好友狩獵的時候，也曾見過箭偏的時候，進獵的眼睛或者屁，總歸不是一箭斃命，獵掙扎的模樣可真是慘烈。難道自己如今就是那待宰羔羊？

他這般威脅，只希沈妙下手知分寸一點，輕輕拉拉弓，做做樣子便罷了。他再次低聲道：“若你這次識相，日后……日后我便不在廣文堂尋你麻煩。”

沈妙輕輕挑眉，抬眼看著他。

蔡霖神張，生怕不答應似的。可惜這樣的人，上輩子見得多了。不過是欺怕，如今是怕了所以松口，一旦今日之事過去，蔡霖必然又會如從前一般，甚至還會因為落了面子伺機報復。

就像是叢林中的一只剛離了窩的狗獾，以為自己在叢林中稱霸了，遇上兇猛的狼便變了臉，可等日后有機會，這只狗獾還是會想法子來躍躍試。

可惜從來就不是什麼狼，是老虎。要怎樣令這只狗獾永遠不敢再次上前招惹，那就是……一口咬斷他的脖子，讓他永遠、永遠都不敢起挑釁之心。

微微一笑：“之前我問過你，我就在這里，你敢殺嗎，你方才的箭已經替你回答了這個問題。”

“現在這個問題到我面前了，你想聽聽我的回答嗎？”

小臉潔如玉，微微尚且帶著，仿佛春日生長的芽可憐可，可是話語卻兇殘的令人心悸。

“我敢。”

說完這句話，就轉走到擊的臺上去了。

蔡霖怔怔的立在原地，直到校驗的考他的名字，他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全場的眾人都瞧著他，目中盡是看好戲的神。

的目遠遠的落在眷席上上，沈玥正與邊人說著什麼，并未朝臺上瞧一眼，他忽的有些失落，便覺得自己此刻的舉更加讓人厭棄了。

本就是他挑起的，現在焉有退的道理。若是輸給了一介子，怕是蔡家也要在京城淪為笑柄，更何況、更何況還有沈玥在臺下看著。若是他出丑，日后還怎麼

面對沈玥？

一個小小的子，說的那般可怕，莫非還敢真的殺人不？就算立了生死狀，殺一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說清楚的事。

想通這一點，蔡霖便在心里為自己鼓勁兒，故作平靜的走到三丈外的白線外頭，將草果子放在頭頂上。

眾人瞧瞧他，又瞧瞧沈妙，總覺得有些奇怪的覺。

遠，謝景行開口道：“你猜，中是不中？”

“當然不中了。”蘇明楓瞪著他：“且不說有沒有這個膽子敢傷蔡霖，就算敢，有這能耐嗎？閨閣子習武本就，再者沈妙之人，你在定京就該知道，什麼都不會。”

謝景行低低一笑：“未必。”

“你莫非又要與我賭一局？”

“何必多此一舉，我都已經看到了結局。”

蘇明楓習慣了好友凡事說一點的神，便道：“什麼結局？”

謝景行懶洋洋道：“你輸。”

沈玥看著臺上的沈妙，無端的心都揪了。小聲的問陳若秋：“娘，會傷蔡公子麼？”

“自然不會。”陳若秋看著自己兒今日也是被沈妙弄得有些魔怔了，不由得心中嘆氣。想著到底是年輕了些，還沉不住氣。道：“哪里就有那麼容易就中了，我聽你大伯說過，那拉弓也是要力氣的，你五妹妹平日里在府中何時拉過弓過箭，怕是將那弓拉開就已經費勁了力氣。你便不要胡思想了，你五妹妹只是鬧著玩兒呢？”

沈妙真的是鬧著玩麼？

自然不是。

提手，搭箭，拉弓，作一氣呵，流暢的像是早已練習過千百次。沒有滴滴的拉不住手，亦沒有猶猶豫豫不知怎麼做。作規整的不得了，讓人毫不懷疑是練的弓箭手。

下一刻，離弦之箭帶著滿殺意朝著蔡霖奔去。

全場安靜下來，在極度的寂靜中，掉在地上的箭矢發出清脆的響聲。

而箭頭，尚且帶著一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