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個人。
沈妙忽而又想起了什麼,道:“從。”
屋中霎時間多了一個黑人。
沈妙扶額,只覺得謝景行的暗衛神出鬼沒,難免連主子也會被嚇一跳。道:“今日之事,道士和我說的話,不準告訴謝景行。”又補了一句:“若是你告訴謝景行,我就說你非禮。”
從:“……”
“記住了。”沈妙威脅。
……
定京城每日有無數人心于七八糟的小事,姑娘家心嫁人婚娶,年輕人心考取功名,年老者衰,年者稚,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
有人謀得是蠅頭小利,有人博的是萬貫家財,還有人押上家命,卻放眼的是天下。
明齊皇室中,隨著文惠帝一日差過一日,底下的皇子們也越發的蠢蠢。周王一派狂妄,離王一派作也不小,原以為老九是個安分的,結果就出了沈家和秦國一事,算來算去,竟是太子最為勢弱了。
文惠帝嘆了口氣,眉宇間也是籠罩了一層衰敗之氣,大約是病的久了,氣變得極為不好。平日在金鑾殿上發火也不過是強撐出來的模樣,畢竟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的人不在數。倘若他一倒,朝中大,只怕就會被有心之人鉆了空子。
年輕時候皇子們尚且小不覺得有什麼,待年紀大了,便驚覺養的不是兒子而是一群狼。如今狼長大了,有些事就變得無法控制了。
“太子最近子如何?”文惠帝問邊的蘇公公。
蘇公公忙回聲應道:“昨兒個皇后娘娘見了太子妃,太子妃言太子病有所好轉,太醫也說調養些時日會更好。”
文惠帝搖頭,道:“太子的子倒是個問題。”作為最正統的皇位繼承人,偏偏太子病弱。雖有一眾支持者,早年間也還是鎮得住場,可隨著周王一派和離王一派漸漸壯大,太子的那點子勢力反倒被了下去。尤其是近來還多了個定王,文惠帝只覺得頭疼。好在太子雖然病弱,卻是早早地生下了皇太孫,這樣一來,就算文惠帝百年歸去,太子病弱,只要撐到皇太孫年紀稍大些,就能讓皇太孫繼位。
蘇太醫眼觀眼鼻觀鼻,仿佛毫沒有察覺到文惠帝的意圖。心中卻是清醒不已,文惠帝如今最看好的只怕還是太子。原因無他,一來是太子繼位名正言順,二來是太子子骨不好,相對來說對文惠帝最沒威脅。不像其他的兒子們,周王一派狂妄囂張的幾乎目中無人,離王一派看著和善,私下里卻和許多大臣有著往來,就連看著最無心權勢的定王眼下在文惠帝眼中也了一條會咬人卻不的狗。各個如狼似虎,讓文惠帝不得不防。
自窗外吹來一陣冷風,將書房桌上的宣紙都吹得微微卷起。蘇太醫見狀,連忙起將窗掩上,道:“更深夜重,陛下還是早些安寢吧。”
與此同時,被文惠帝里談論的太子殿下,此刻正與一人說話。若是有人見狀,必會大吃一驚,與太子談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定王傅修儀。
這二人一個是文惠帝眼中“名正言順”的皇儲,一個是諸位皇子心中“會咬人卻不的狗”,此刻卻各自坐于桌前兩方,小火偎著桌上的青梅酒,竟是在煮酒論話。
太子道:“九弟也別將此事放在心上,父皇不過是因為聽信小人讒言而誤解與你,待日后天長日久,誤會解開,自然還會如從前一樣待你。九弟何必自暴自棄?”
傅修儀搖頭:“大哥不知我心中苦悶,飛來橫禍當頭,避無可避。我本就是一閑散人,也無心權勢富貴,不過是想自由自在的過日子。過去那些日子,除了手中的事務,我何曾手過別的事,可沈家事一出,父皇卻還是懷疑到了我上,這父子之,也未免太過涼薄。”
“九弟慎言。”太子嚇了一跳,連忙阻止了傅修儀未完的話,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是父皇的兒子,父皇不會對你怎樣的。要怪就怪那些小人。”
他們談論的事,正是前些日子沈家被抄家之事。雖然文惠帝瞞的嚴,可諸位皇子在宮中俱是有眼線的,況且還有沈萬這一頭開口,皇子間倒是對沈家一案的真實原因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正因為如此,皇子們看傅修儀的眼也格外不同。本來嘛,諸位皇子奪嫡,彼此間斗得你死我活,以為九皇子無大志,不過是做個閑散王爺開心就好,因此也沒有刻意針對過傅修儀。誰知道此事一出,才發現人家在暗里還埋著有棋,本來爭斗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敵暗我明。尤其是關于天下的爭斗,那可是一不小心就會搭上家命的大事。定王在暗觀戰許久,也許想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也說不定。
從前大伙兒都待定王客客氣氣的,如今眾人看傅修儀的目,卻是同仇敵愾,傅修儀一時間給自己樹了太多敵。
而傅修儀在為眾位兄弟的耙子之后,首先找上的就是太子。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太子在眾人面前都是個心的主兒,厚道的很,也最容易被人欺騙。
就如同此刻,他沒有因此奚落打擊,而是轉頭勸起傅修儀一般。
傅修儀笑了笑,道:“罷了,不談我的事,還是談談大哥你的事吧。”
“我?”太子有些奇怪:“我有什麼事?”
“如今大家都爭得頭破流,大哥明明是最正統的繼承人,反倒被人過勢頭去,不是什麼好兆頭。”傅修儀一笑:“原先我不參與這些事中,刻意回避,不想還是被人找上門。既然如此,倒不如主進來。我打算支持大哥。”
太子一愣,似乎沒想到傅修儀會這麼說,先是苦笑,隨即搖頭道:“九弟一片好心,我就不言謝了。只是……九弟也知道我的,我若是強健,自然能爭上一爭,不過我這幅子,能火多久都是個問題,這些……還是隨緣吧。”話到盡頭,竟是有絕之。
“大哥切勿妄自菲薄,大哥乃皇后娘娘多出,是陛下的嫡長子,又是太子,于于理都是明齊未來的主人,若是讓了出去,只怕還會被人笑話明齊用人不繼。”
“可我的確沒什麼本事。”太子有些心灰意冷:“大臣們看我這幅子,也不愿跟隨與我,那些往日的追隨者,到現在也沒剩多了。九弟讓我去爭,可是我除了一個太子的名頭,還有什麼本領去爭?”
傅修儀聞言,卻是給自己和太子斟了一杯酒,端起來喝了一口,道:“所以這個時候,大哥更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助手。”
太子搖頭:“良禽擇木而棲,那些有本事的人,如何會選我?”
“其實大哥不必想的如此困難。”傅修儀道:“要找許多有權勢的人,的確是很難。可是簡單一點,只要找到一個強有力的助力,其他的追隨者,要與不要也沒什麼必要了。或者說,只要找到這個人,其余的臣子也會有大群人跟著到大哥這邊來。”
“九弟說的是……”太子狐疑。
“威武大將軍沈信。”傅修儀答。
太子一頓。
“沈信手握兵權,前有沈家軍沖鋒陷陣,后有羅家軍斷后勇猛,兩年離京,在百姓民間中聲威不減,便是秦國和大涼聞之也要客氣幾分。有了沈將軍助陣,眾人對太子實力自然高看一截,人往高走水往低流,追隨者自然會聞訊而來。”
太子聽完傅修儀一番話,卻是笑了:“九弟說的不錯。可是九弟要知道,如今沈將軍聲勢顯赫,亦是所有人的心頭好。其余兄弟也是這麼認為,可是沈家軍為什麼要選擇我呢?”
“因為你是太子啊。”傅修儀平靜道:“其余兄弟選了沈將軍,只怕會犯了父皇的大忌,可是大哥你不同。你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也是父皇最看重的兒子,沈將軍到了你的手中,只會是父皇樂見其的事。對于旁人是禍,對于你是福。這麼大的兵權,總不能到了外人手中。”
太子便不笑了,因為傅修儀這一番話說的極有道理。文惠帝多疑,譬如周王或者是離王,甚至是定王傅修儀得了沈信的支持,對于他們本來說都是滅頂之災,因為文惠帝看他們的目會更加不善。而太子卻不同,文惠帝本就嫌棄太子勢力太弱無法與別的皇子制衡,更何況太子還是文惠帝心中未來的儲君,自然希有強有力的臂膀。
“可是,沈將軍憑什麼選擇我?”太子仍舊是搖頭,似乎并不贊同傅修儀的話,他道:“參與這些事到底要冒險,沈將軍沒有任何必要來趟這趟渾水,他能過得很自在。”
傅修儀笑了,他道:“沈將軍是沒有必要選大哥,可是沈小姐可以。”
太子一愣。
傅修儀輕描淡寫道:“沈家嫡出的五小姐,沈將軍的掌上明珠,也該到了定親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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