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這支久違的戰陣曲無意間竟激起蕭驚瀾中潛藏已久的鋒銳之氣,讓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銀槍裹,笑看生死的戰場之上。
他手中的作越來越快,曲調也越來越激昂,可無論他的作多麼快,無憂都沒有一點跟不上,更不曾落錯任何一個鼓點。
相反,仿佛從蕭驚瀾的作之中會到他年的意氣飛揚,還有這蟄伏六年的艱苦辛酸,作越發舒展流暢。
二人明明是第一次合作,卻默契地好像合奏過幾百幾千次似的。
到了后來,旋律躍至最激昂,蕭驚瀾單手一拍桌面,剩余的花生粒盡數飛起,蕭驚瀾一掌擊出,數百粒花生如箭一般直奔鼓圈,同時落在二十多面鼓上。
無憂腳踏蕭驚瀾教給的步法,形一躍凌空,隨著蕭驚瀾的節奏,狠狠打在每一面落了花生的鼓上。
當到了最后一面鼓前,風無憂扔掉披帛,反手過一側放著鼓捶用力一擊……
呯!
足有半人高的大鼓應聲而破,余音久久回響不絕。
若說方才上幽蘭的鼓樂是一出節完整的大戲,可算上品,那無憂和蕭驚瀾合奏的這出鼓樂,就是一支直指人心的利箭,塂稱絕品。
因為除這一次之外,無論是無憂和蕭驚瀾,都不可能再將這曲子重新演繹一次。
將桌上所有的花生扔出之后,蕭驚瀾有一瞬間的怔忡,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無憂不知何時已摘了蒙眼的絹,正向他走來。
他久久地凝視著無憂,明明只是很近的距離,可是在蕭驚瀾的眼中,卻像是跋涉千山萬水,才讓他于千萬萬人之中,于時間的無涯的際野里,破開無數風霜雨雪,遇到眼前這個子。
“王爺,你……可有不舒服?”無憂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讓蕭驚瀾幫忙和自己合奏一首曲子,可是沒有想到會激起蕭驚瀾這樣激烈的緒。
蕭驚瀾目久久地看著,好一會兒才說道:“無憂,本王……好久沒有這樣痛快過。”
橫刀立馬,快意風流。
他總是忍的,步步為營思前慮后,幾乎讓人忘記他今年也不過只有二十三歲。
“王爺喜歡就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無憂的心都疼起來。
他這些年,究竟了多苦?
蕭驚瀾對著輕輕一笑,忽而握住的手,對著皇帝淡聲道:“皇上,可以評出此次獻藝的優勝了麼?”
蕭驚瀾輕易不開口,可是一旦開口,就沒有人能忽視他說的話。
他現在出聲,擺明了要為無憂爭此次獻藝的頭名。
其實方才的獻藝,無憂和上幽蘭的獻藝各有千秋,雖然只要是明眼人就知道是無憂更勝一籌,但若是皇帝非要當睜眼瞎,別人也沒有辦法,畢竟上幽蘭的技藝也是不俗。
可在蕭驚瀾雖平靜卻威嚴極盛的問話之下,皇帝幾次蠕,都是沒能說出上幽蘭優勝的話來。
“本太子看,無憂方才鼓樂最好,足以當頭名。”一片靜默之中,一道肆意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西秦的大臣們不敢開口,他可不是西秦人,他敢呀!
見眾人都著他,賀蘭玖眼睛一瞪道:“看什麼看?難道你們都懷疑本太子的音樂素養不?”
賀蘭玖不僅以醫聞名天下,更有名的是他的雜學,琴棋書畫醫卜雜,幾乎無一不會,更讓人嫉妒的是,他不僅會,還都很通,時常讓人懷疑,這老天到底是給了他多天分。
此時他這麼開口,哪里有人敢應承,賀蘭玖是當世有名的音樂大家,誰敢說他音樂素養不好呀?
“本王子也聽著無憂的不錯。”一側的拓跋烈也開口了,他邪邪地看著無憂,道:“那什麼幽蘭的,曲里拐彎聽著費勁,還是無憂的曲子聽起來夠味。”
南越和北涼,居然有兩國的使者都旗幟鮮明地站在了無憂一邊,上幽蘭面鐵青,本以為這支鼓曲已經天下無敵,怎麼料得到無憂如此狡猾,竟激出了蕭驚瀾的年意氣,生生了一頭。
“兒臣也如此覺得。”又是一道聲音,皇帝聞言怒喝:“毅兒!”
慕容毅慢慢起,道:“秦王妃此曲骨,可為絕品。”
三個人,三國下一輩繼承者中最為有勢力的人,通通都站在了無憂的一邊,再加上蕭驚瀾的威脅,還有那支曲子本讓人不可忽略的魅力,皇帝縱使臉再難看,也不得不宣布,此次獻藝的優勝者,是無憂。
蕭驚瀾微笑看向無憂,仰起的面容上眉眼猶為清澈,他聲問道:“你有什麼愿?”
這話,本該由皇帝來問,可是蕭驚瀾卻先問了,皇帝狠狠握住了拳,卻也不得不跟了一句:“無憂,你有何愿不妨說出來,若是不危害國事民生,朕便應了你。”
此時,皇帝萬分慶幸自己先前答應的時候留了這麼一個條件,這樣,只要他覺得無憂提出的事不合理,就可以扯到國事民生上去,然后不予理睬。
無憂笑看了一眼蕭驚瀾,道:“我說的時候,王爺可不許生氣。”
“本王不會。”蕭驚瀾眉眼溫地看著。
無憂對蕭驚瀾笑了一笑,抬頭看向皇帝,朗聲說道:“皇上,臣妾什麼都好,就是善妒不好,這病改是改不了了,所以,臣妾想懇請皇上答應,只要臣妾還在秦王府一日,秦王府就一日不許添新人,別說妻妾,什麼侍、姬、通房……只要是的,就通通不許!”
言驚四座。
見過嫉妒的,沒見過嫉妒的這麼理直氣壯的。
皇帝也給愣了,他想往秦王府里塞人,所以本不想答應,可無憂說的這事完全是私事,他還真沒辦法用關系國事民生來回絕無憂。
臉黑了半天,皇帝才道:“朕雖是皇帝,也不能干預秦王家事。此事,得秦王同意才好。”
若是蕭驚瀾真的可以人道,總想開枝散葉吧,這樣才有機會把探子塞進秦王府。
可誰知,蕭驚瀾連想都沒想,便道:“秦王府,王妃說了算。”
堂堂秦王,竟在幾國使者都在的場合,毫不避諱地承認王府由王妃做主。
這不是等于向眾人坦言他是妻管嚴嗎?
那可是秦王啊,是年戎馬,萬軍陣中取上將首級都面不改的秦王,居然,怕老婆?
可是偏偏,蕭驚瀾臉上一點尷尬的神都沒有,仿佛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驚瀾哥哥!”
一種稱呼,卻是兩道聲音同時發出。
上幽蘭和林飛羽各自狠瞪對方一眼,上幽蘭首先開口,道:“驚瀾哥哥,你怎麼可以任那個草包如此胡鬧!”
林飛羽也道:“我哥哥傷重之時,我那般求都不肯治療,分明見死不救心腸歹毒,驚瀾哥哥,你看清楚一點好不好?”
驚瀾哥哥,得好親熱啊。
無憂冷哼一聲,本不理會那兩人,直接看向皇帝道:“皇上,王爺已經同意了,還請皇上下旨!”
得再親熱,蕭驚瀾奉旨不許納妾迎侍,難不你們還能往秦王府里鉆不?
打蛇打七寸,無憂清楚得很,這些爛桃花與其自己一個個打發,不如把皇帝頂在前面。
想進秦王府,先讓皇帝撤了旨意再說!
上幽蘭和林飛羽齊齊對皇上進言,讓他不可聽無憂胡鬧,可是皇帝的承諾是在文武百面前許下的,無憂的要求又的確沒有危害國事民生,他要是不同意,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所以不管上幽蘭和林飛羽怎麼鬧,這道旨意最終都還是頒了下來。
皇帝壽宴,占了最大便宜的卻是無憂。
秦王是何等份,現在居然由皇帝親口下旨從此府上不準添人,不知多貴嫉妒無憂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們這些份貴重的子了夫家都不敢說讓夫家不再添人,否則就是善妒,現在無憂一個草包居然做到了,還讓秦王心甘愿地答應,怎麼能讓們不氣。
宴會至此時間也差不多,第二日還要趕早去獵場,皇帝便命令散席,各自回去休息。
夜靜人深,月淡薄。
四方館的南館中一片鶯聲燕語。
“王太子不是很氣那個無憂拖你下水嘛,干嗎還要幫呀!”
“就是,王太子這麼口是心非,該不會看上人家了?”
“你們發沒發現,其實那個無憂,也有一點點像……”
七八舌的,都在議論著方才宴會上的事,們雖然不能席,但作為隨從等在外面,對宴會上的事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當說起無憂的相貌,們的意見頓時就更統一了。
“沒錯,鼻子和我的有點像。”
“下頜的弧線像我……”
“,你們看,是不是和我一模一樣……”
一個二個嘰嘰喳喳,忽然全都把矛頭轉向了賀蘭玖:“王太子,該不會,你要找的人就是無憂吧?”
賀蘭玖瞪著眼睛大:“你們一個個腦子都在想什麼?本太子的眼有那麼差嗎?”
雖然他看似很兇,不過邊的這些子們卻一點也不怕他,嘻嘻哈哈地服侍著他洗漱了,這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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