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向前推移到蘭玄霜等人還未進幽冥谷前。

秦素和陸雁冰隨著李進蹟。蹟的地上部分已經毀去大半，只剩下部分斷壁殘垣，在蹟的正中位置是十立柱保存完好，每立柱上都有一尊雕像，皆是子形象，又有部分野特徵。不過其中五名子被毀去臉龐，只剩下，十分怪異。

李解釋道：“這裡曾是巫教蹟，供奉的是上古巫教的始祖，巫教稱之爲祖巫，後人也稱之爲神，共有十人，合稱靈山十巫。被毀去臉龐的五位祖巫叛出了靈山十巫，與另外一位祖巫又合稱開明六巫。”

秦素已經從李玄都那裡聽說過大巫們的恩怨仇，倒是並不意外。

在蹟的正中位置，有一道巨大的裂，長約四十丈左右，寬約丈餘，並非天然形，也不是後天刻意如此修建，倒像是因爲某種不可抗拒的外力形，明教之人在此設置了絞盤吊籃，供人上下出。

李帶著兩人走進吊籃，然後守在此的明教弟子推絞盤，放開絞索，將吊籃放了下去。

吊籃不斷下降，秦素擡頭去，只見頭頂的天幕只剩下窄窄的一線，就像一隻狹長的丹眼，俯視下方，但見黑沉沉的一片，只有幾點極爲縹緲的燈火，好似點點火星，不知相距多遠。

過了良久，吊籃才停下，秦素髮現自己一行人已經置於一座地下古城之中。雖然大小不能與州城、府城相比，至多就是縣城的規模，但考慮到其所在位置，就殊爲可嘆了。

李道：“這裡也是巫教蹟。”

秦素頗震撼，不知是一座古城因爲滄海桑田而沉地下，還是古人直接在地下開鑿城鎮，無論是何種況，都是人力的奇蹟。

秦素問道：“接下來我們要去哪？”

李道：“我們先去祖神宮見霄尊者。”

秦素微微點頭。

李帶著秦素和陸雁冰向祖神宮走去，整座古城十分詭異，好似一座迷宮，幸而有李的帶路，纔不至於迷路，一路上守備森嚴，滿是持刀武士。

一連過了三道門，三人來到一座風格古樸簡潔的高大宮殿前，立柱高約三丈，每一級臺階足有尺餘之高，方方正正，與如今的建築大不相同，應該也是當年的巫教修建。

殿門高約丈餘，寬約兩丈，極爲大氣，左右兩側各有著白袍的子侍立。

李在臺階下站定，高聲道：“李求見霄尊者。”

殿走出一名年輕，說道：“進見。”

李這才帶著秦素走上臺階，進大殿之中。

大殿極深，彼端高設一座，坐著一人，那便是霄尊者了。殿中無窗，殿門口點著明晃晃的蠟燭，霄尊者邊卻只點著兩盞油燈，兩朵火焰忽明忽暗，相距既遠，火又暗，霄尊者相貌如何便瞧不清楚，不過還是能約看出年紀不大，並非雲尊者那樣的老者。

李遠遠行禮，說道：“屬下見過霄尊者。”

霄尊者的聲音遙遙傳來：“把陸雁冰帶過來。”

秦素一怔，沒想到這位霄尊者與雲尊者不同，倒是十分乾脆，開門就見山。

李對秦素用了個眼。

秦素揹著陸雁冰，輕輕了下陸雁冰的手掌，提醒陸雁冰小心行事，然後彎著腰朝霄尊者徐徐走去。

都說藝高人膽大，其實秦素修爲不高的時候，就已經十分膽大。當初青教之，秦素沒有天人境的修爲，就敢裝扮農婦探查青教所在的道觀，並獨戰白氏兄弟，後又孤一人潛單老峰上。真要說起來，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沒有半點力。

單老峰一戰，與李玄都合力殺了地公將軍唐秦，得以功扭轉齊州局勢。這次要刺殺兩位尊者之一，眼下就是擊殺霄尊者的絕佳時機。

秦素低下頭去，看似是不敢擡頭直視霄尊者，實則是掩飾自己雙眼中的雪白之，就在邁步上前的時候，便用出了“太上忘經”，進至公忘之境，心境不起半分波瀾，沒有半分殺意殺氣流。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秦素的氣息沒有異，任誰也看不出半點異常，因爲秦素已經決定不憑藉神通殺人，而是直接以“三寶如意”襲。沒有天人造化境的修爲，又沒有防備，只要被當頭打實一記“三寶如意”，立時就要腦漿迸裂，死當場。

就在秦素距離霄尊者不足三丈的時候，李突然喝道：“尊者小心，是秦素！”

“小心”二字剛剛出口，秦素就驚覺不對，“是”二字響起時，秦素已經放下揹著的陸雁冰。

當“秦”字出口的時候，秦素已然從須彌寶中取出了“三寶如意”，然後“三寶如意”隨著“素”字一同落下。

千鈞一髮之際，霄尊者險之又險地躲開了這雷霆一擊，不過他的寶座卻被秦素砸齏。

秦素猛地轉過來，面帶寒霜，右手持“三寶如意”，左手朝著李虛握一下，五指拳。

一瞬間，李蟄伏的六氣同時躁起來，逆轉，明晦轉化，水火驟起，當年太平宗的沈老先生遭遇火、玄冰、天風、雷殛四劫，當場死。靜禪宗的方靜方丈遭了幽冥、赤土兩劫，也是重傷。雖然秦素的境界修爲比不得當初地師，但李所到的待遇遠勝兩人，六劫齊至。火、玄冰、天風、雷殛、幽冥、赤土一起顯化在上，各異象瞬間將其吞沒。

六劫如曇花一現，轉眼就消失不見，李也隨之灰飛煙滅，什麼也不曾剩下。

這一切發生在電火石之間，霄尊者就是想要出手相救，也來不及了。

與此同時，陸雁冰取出了兵刃，從另一邊堵住霄尊者去路，使其不能逃出大殿。雖然陸雁冰未曾躋天人境，但歸真境強九的修爲不容小覷，更何況陸雁冰好歹是名門弟子，師父是如今的天下第一人，非是等閒人可比。

不過霄尊者並不見如何驚怒，微微一笑：“竟然是秦大小姐親臨，我林炎周實在是寵若驚。”

霄尊者正是那個擒住了齊玉青和孫玉纖的年輕人。

秦素不廢話，形一掠，再次舉起“三寶如意”朝著林炎周當頭打來。

隨著秦素修爲拔高，能進一步發揮“三寶如意”的威力。

在林炎周的知之中，只覺得整個天地萬都隨著這柄如意高速旋轉，形一個要將自己魄神魂悉數絞殺碾碎的巨大旋渦。

若是擋，必死無疑。

於是林炎周形閃，想要躲開秦素的一擊，只是無論他如何挪移形，都逃不開“三寶如意”的鎖定。就好似一葉障目，若是無法拉開足夠的距離，雙眼所見只能是一片葉子而不見廣闊天地。

先前秦素一擊，只是倉促出手，故而讓林炎周在千鈞一髮之際堪堪躲過，可秦素的第二擊卻運用了“天問九式”中開闢一方小世界的招式，自然讓林炎周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最終只能抗。

不過林炎周並未直接死在秦素的一擊之下，只見一大團有質無實的華將他團團籠罩，流轉不定，璀璨輝煌，使得林炎周宛若明神祗降臨人間，在秦素的一擊之下安然無恙。

秦素清晰察覺到，這團華並非來自於林炎周本，而是外在神力，就好似當初唐秦凝聚白蓮法，歸究底就是“請神”。

林炎周心中大定，輕笑道：“清平先生真是捨得，竟然把自己的夫人和師妹都送上門來，我嘗試過姐妹、母的滋味，這嫂子和小姑子的滋味，尚屬首次。”

秦素雙眼雪白，漠然無，毫不爲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