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七位僞仙手的時候,謝雉已經在楊呂的護送下離開了符閣。
雖然兩人都到了“返魂香”的影響,而且“返魂香”也的確沒有解藥,不過不意味著“返魂香”沒有剋制之,那便是毒藥。
“返魂香”是救人之,讓人短時間修爲損只是附帶作用,從來都是百毒不侵,沒有百藥不侵的說法,否則種種丹藥豈不是都了擺設。正因爲“返魂香”對人無害,所以它的副作用才如此難以抵。
不過如果事前吞服定量的毒藥,以此來中和“返魂香”的藥力,就能更快擺“返魂香”的影響,謝雉料定李玄都不會提前吞服毒藥,而且長生之人經歷了胎換骨之後,幾乎是百毒不侵,也沒有合適的毒藥讓李玄都來中和“返魂香”的藥,所以才如此大膽行事。
當然,除了毒藥之外,死氣也可以中和“返魂香”的藥,只是死氣不好控制,而且也太過明顯,就好似夜間明燈,人家一眼便知道這裡面暗藏玄機,所以死氣便被排除在外。
謝雉快步走在廊道之中,楊呂隨其後,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好久,謝雉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寂然無聲的符閣,輕聲問道:“他們……能行嗎?”
楊呂道:“老奴早就說過了,他們不行,可娘娘不信邪,非要試一試。”
謝雉臉微沉,說道:“他們總能讓李玄都折損些元氣吧,哪怕是隻有一點呢?毫釐之爭,也許差得就是這一點。”
楊呂嘆了口氣:“依老奴看,那位是不會領的。”
謝雉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領不領的,關鍵是要取勝。”
楊呂緩緩說道:“娘娘,容老奴說句不好聽的話。對於咱們來說,已經到了火燒眉的時候,可對於那位,仍舊是進退自如,頂多算是東海的水沒到了腳踝。對於咱們來說,不得不背水一戰,生死一搏,可對於那位來說,就是一場意氣之爭而已。既然爭的是意氣,用了其他手段,便不是意氣,便算不得取勝。說白了,無非是兒子大了,翅膀了,不想聽老子的那一套了,老子不服老,要面子,非要跟已經長大人的兒子掰一掰手腕不可。”
謝雉臉晦暗,說道:“管不了那麼多了,立刻開啓大陣。”
楊呂低垂了眉眼,輕聲道:“是。”
……
青鸞衛都督府。
陸雁冰一腳踢碎了大門,大模大樣地走這個十分悉的衙門。
今天的陸雁冰一男子裝扮,手持摺扇,鼻樑上還架著一副墨眼鏡,不像是來打打殺殺,倒像是一個富貴公子舊地重遊。
墨鏡與普通眼鏡不同,普通眼鏡是在太宗年間通過海貿傳中原,原名“靉靆”,以玻璃製,使老眼昏花之人可以視,興起也就是百餘年的時間。可這種墨鏡據《歸潛志》記載,卻是大晉年間就已經有的事,並非海外傳來,也不是玻璃製,而是以煙晶製,一般只有員佩戴,作用並非視或者遮,而是用來遮擋眼神,在聽取供詞時,讓別人看不出他的反應。
陸雁冰過去在青鸞衛都督府任職,便喜歡佩戴此,今日故地重遊,又將其拿了出來。
青鸞衛都督府的大院中,麻麻的青鸞衛蜂擁而出,站在最前面的卻不是哪一位都督,而是一位都督同知。
面對曾經的頂頭上司,這位都督同知只能著頭皮上前一步,沉聲道:“不知陸都督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陸雁冰著此人,沒有打算解釋自己的來意,只是問道:“這裡誰是主事人?”
這位都督通知答非所問道:“還請陸都督不要讓我們爲難。”
陸雁冰冷哼一聲:“既然覺得爲難,那就讓開,然後聽我號令行事。”
這一次,這位都督同知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出了腰間佩刀,他後周圍衆人也紛紛拔刀。
陸雁冰渾然不怕,笑問道:“找死?”
這名都督同知帶著十幾名青鸞衛沉默著撲殺而來。
這些青鸞衛不是頂尖高手,卻也都有先天境的修爲,一靜一之間,看上去倒是比天人境大宗師的氣勢還要更足一些。
陸雁冰不閃不避,也不做抵擋,一條黑長鞭好似憑空出現,如同巨蟒橫掃而過,這十幾名青鸞衛竟是被這一鞭直接攔腰斬斷,橫當場。
鮮和各臟灑落了一地,格外腥。
哪怕個個手上都有人命的青鸞衛見了,也是生出一寒意,更有幾人,臉鐵青,顯然是有些噁心。
至於出手之人,他們更是連一片角都沒看到。
陸雁冰戴了墨鏡,所有東西都是一個,隨意看了眼地上的,邁步上前。
這一次,再沒有人出來阻擋陸雁冰的腳步,人羣紛紛讓開,低下頭去。
今日的青鸞衛都督府早已不是當年橫大半個江湖的青鸞衛都督府了,正如今日的真傳宗不是當年那個聖君輩出的真傳宗。青鸞衛都督府是消息靈通之人,這裡大多數人都知道將要發生什麼,愈發不肯出頭了。
便在這時,有一人從青鸞衛都督府的大堂中走了出來。
原本束手無策的衆多青鸞衛紛紛向此人,好似找到了主心骨,看到了救星。
陸雁冰自然也看到了此人,不由停下腳步。
此人正是李元嬰,自從丁策死後,就是他掌管青鸞衛都督府。此時他不曾穿著服,而是一常服,腰間佩有“應帝王”,站在大堂前的臺階上。
陸雁冰雙手抱拳行禮:“小妹見過三師兄。”
李元嬰向陸雁冰,皺眉道:“老五,你發什麼瘋?”
陸雁冰“啪”的一聲手中摺扇展開,手將鼻樑上的墨鏡稍稍往下一拉,擡眼向李元嬰,說道:“三師兄,我奉命接管青鸞衛都督府,還三師兄不要阻攔。”
李元嬰臉一沉,問道:“奉命?奉誰的命?”
“三師兄這是明知故問了。”陸雁冰笑了一聲,“自然是四師兄的命令,四師兄讓我即刻接管青鸞衛都督府,我這個師妹的不能不從。若是三師兄還有什麼疑問,那就當面去問四師兄吧。”
李元嬰冷冷道:“我去問他?他是大魏皇帝?還是道門大掌教?就憑一句話便要接管青鸞衛都督府?這是什麼道理?”
陸雁冰道:“四師兄有沒有這個資格,到底是什麼道理,這是大人們該關心的事,我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奉命行事,還三師兄不要爲難我。”
李元嬰沉默了片刻,道:“若我非要爲難你呢?”
陸雁冰嘿然一聲:“那小妹也只好與三師兄較量一番。”
李元嬰瞇起眼,盯著陸雁冰:“就憑你?”
陸雁冰笑道:“僅憑我一個人,自然是不行的,所以師兄還爲我找了些幫手。”
話音落下,就見一名黑子從暗中緩緩走出,沒有半分的手掌握著漆黑的長鞭,上面還有點點珠滾,極爲刺目。這名子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多歲,面容姣好,態婀娜,只是不知因爲何種緣故,脣微藍,配上蒼白麪,顯得極爲冷豔。
方纔便是出手將那十幾名青鸞衛全部誅殺。
李元嬰輕聲道:“秦不二。”
秦不二站在陸雁冰旁,不卑不道:“見過三先生。”
接著,又有三人現,兩名白髮老者,一名中年男子,加上秦不二,分別佔據四方,對李元嬰形合圍之勢。
陸雁冰言笑晏晏:“我來給三師兄介紹,位於你東邊的那位,是雲老爺子,江湖前輩。位於你南邊的那位,是江湖人稱‘表裡不一’的秦老爺子。至於你西邊的那位,則是補天宗的景堂主,都是四嫂的孃家人,算不得外人。”
雲承宗神淡然,兩隻大袖隨風飄搖。
景修略顯凝重,手按住腰間的刀柄。
秦不一滿面和氣,似是不耐天寒,雙手籠藏於袖中。
三人都沒有說話,目都落在李元嬰的上。
李元嬰按住“應帝王”的劍柄,環顧四周,冷笑道:“真是好大的陣仗,老四這是要將我置於死地了。”
“這是哪裡話。”陸雁冰推了下鼻樑上的墨鏡,遮住眼神,“只要三師兄迷途知返,四師兄定然會寬宏大量……”
李元嬰不等把話說完,大喝一聲,打斷道:“廢話,我李元嬰不是搖尾乞憐的斷脊之犬,讓我向他低頭求饒,是白日做夢,還不如直接一刀就把我給殺了。”
陸雁冰語氣轉冷:“既然三師兄如此說了,那便怪不得我。”然後又對四人說道:“有勞四位。”
手持長鞭的秦不二緩緩上前,陸雁冰則是向後退去,其餘青鸞衛也紛紛向後退去,生怕被殃及池魚。
李元嬰雖然名列太玄榜,卻也知道自己以一敵四,斷無勝理,不過還是拔出腰間的“應帝王”,遙遙指向秦不二,一浩大劍氣沖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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