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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客棧》第六十三章 叔嫂

如今姚湘憐的份已經大不相同,據說玄真大長公主很喜歡這位姚小姐,很是看重,讓從記名弟子變室的親傳弟子。於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姚湘憐了玉盈觀的實權人,不僅不用再做雜活,還有了自己的獨門院子。

消息傳回帝京,姚父姚母十分欣

雖然兒這輩子恐怕要與青燈爲伴,但有玄真大長公主照拂,也不失爲另一條出路。

這段時間以來,姚湘憐與巫咸的融合進一步加深,姚湘憐逐漸發現自己的種種神異之,並慢慢接了這些變化,同時姚湘憐也察覺到自己最近結識的許多朋友不是尋常人等,他們常常會來拜訪自己,卻又不談來意,通常是不知何時悄然離去,神出鬼沒。

今日又有人來拜訪姚湘憐,一個複姓上莞,一個陸雁冰,與姚湘憐年紀相差不多,還算談得來。

隨著兩人一同前來的還有三個生面孔,一大兩小,讓姚湘憐有些好奇,待到陸雁冰說了三人的故事之後,姚湘憐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同意把他們安置在玉盈觀中。

夜,姚湘憐睡去,巫咸則醒了過來。

莞和陸雁冰等的就是這個時候,陸雁冰向巫咸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牽涉到儒門,紫燕山人是個難題,們想要請穩紫燕山人的巫咸出面坐鎮。

巫咸聽完之後,搖頭道:“我最近在研究長生不死之藥,如果不是什麼生死攸關的大事,我不想被牽扯力。”

莞和陸雁冰對視一眼,有些無奈。

境界夠高,修爲夠深,的確可以爲所爲,作爲僅次於長生境的巫咸,的確有資格拒絕除了李玄都之外的任何要求,們只能是請求,而不能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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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說了,這件事雖然是李玄都吩咐下來,但卻是們兩人的,而不是給整個客棧的,巫咸也的確沒有義務去幫忙。

在這時候,兩人便有些想念姚湘憐,如果那個傻妹子也有巫咸的一神通,就不必費這樣的工夫了。

可惜姚湘憐是空有一神力卻發揮不出兩,與巫咸是天壤之別。

巫咸向上莞,忽然說道:“不過我可以把巫教的‘影之’傳授給你,至於你能學多,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莞一怔,隨即大喜道:“多謝大巫師。”

巫咸手按住眉心,從中攝出一點靈,然後屈指一彈,這點靈徑直飛到上莞的面前,上莞小心接過一點靈,按自己的眉心之中,然後再次謝過巫咸。

然後巫咸又取出一個玉瓶送到陸雁冰的面前:“這是我最近研究長生不死之藥之餘煉製的丹藥,談不上長生,距離不死也很遠,不過治癒外傷勢很見效。”

陸雁冰接過玉瓶,也謝過巫咸。

巫咸起送客:“若是兩位沒有其他事,就請回吧。”

兩人各自得了好,也不好說巫咸不近人,只能是起告辭。

……

最近這段時日,李玄都一直都在養傷。

他的傷勢有些奇怪,不至於影響戰力,也不會危急命,但是因爲劍氣的緣故,很多細微劍氣殘留在,需要他一一甄別拔除,就好似敵軍攻自家國境之,兩軍戰,雖然敵軍被徹底擊潰,但那些殘兵敗將卻四散開來,變了地方匪患,需要一一招剿滅,十分繁瑣。

李玄都便忙於此事,一開始是慢慢拔除自己的劍氣,後來李玄都發現,李道虛飛昇之後,天人隔絕,這些劍氣變了無主劍氣,倒像是師父留給他的一份饋贈,他便不再拔除劍氣,而是煉化爲己用,只是也更爲耗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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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李玄都還忙著煉化“叩天門”,就像他當初煉化“”,也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

在這種況下,李玄都只能將許多事給客棧中人理,偏偏秦素還不在邊,這讓李玄都甚是想念秦素,習慣了兩個人,便不大習慣獨自一人。

不過還有些事是別人無法代勞的,只能李玄都自己去做。

李玄都見過了李元嬰之後,又去見了谷玉笙。

不管李玄都如何不喜歡這位三嫂,畢竟是上了李家族譜的人,李玄都還是肯認下這個嫂子,前提是和李元嬰願意迷途知返。

相較於李元嬰的死到底,谷玉笙倒是更爲識時務,最起碼沒有在表面上抗拒李玄都,彷彿還是當年在觀海樓相見時的樣子。

兩人見面的地方選在了正堂,大門敞開著,坦坦。從外面來是一目瞭然,盡收眼底。

李玄都沒有坐在主位上,而是選擇了左邊的客位,谷玉笙也不託大,同樣選擇了客位,於是就了雙方相對而坐的局面。

李玄都沒有急於開口,谷玉笙便主問道:“不知四叔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我本想讓白絹來見三嫂的,畢竟妯娌之間,有些話說起來更方便些。只是白絹有事不在,只好是我過來了。”李玄都笑了笑,“其實沒什麼大事,就是與三嫂談一談以後的事。”

按照李家的排序,李玄都行二,應該稱呼“嫂子”或者“大嫂”纔對,只是習慣了師兄弟之間的排序,還是稱呼“三嫂”。

“四叔說的‘以後’是?”谷玉笙又問道。

李玄都道:“就是老爺子飛昇以後的事。謝雉,我是不打算放過的。三師兄,我則有意網開一面。三嫂既是謝雉的師妹,也是三師兄的結髮之妻。到了如今,我想問三嫂一句,打算何去何從,是繼續站在師姐那邊,還是站在丈夫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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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玉笙垂下眼簾,沉默了片刻,反問道:“有區別嗎?”

李玄都道:“三嫂聰慧過人,那我也不瞞三嫂,師兄如今還是執迷不悟,大有要我揹負弒兄惡名的架勢。無論三嫂是站在謝雉那邊,還是站在師兄這一邊,的確是沒什麼區別。”

谷玉笙輕聲道:“我明白了,四叔想讓我站在你這邊。”

李玄都也不故意瞞自己的意圖:“我希三嫂能勸一勸三師兄。”

谷玉笙心思急轉,忽然覺得自己明白李玄都的用意了,看了眼李玄都的神,說道:“四叔不日就要返回齊州,正式接任清微宗的宗主大位和李家的族長之位,四叔是不是覺得沒有明心在場,場面上有些不大好看?”

李玄都反問道:“如果是天寶六年、天寶七年,這也許還算是一個問題,到了如今,所謂的‘場面’還算是一個問題嗎?我做或是不做清微宗的宗主,做或是不做李家的族長家主,有什麼區別嗎?”

谷玉笙沉默了。

的確是沒有區別,李玄都大可以扶持一人,且不說張海石和李非煙,哪怕是陸雁冰坐在宗主的位置上,也沒人敢於反對什麼,這與李道虛當年扶持李元嬰是一樣的道理。

李玄都繼續說道:“我的本意是讓姑姑做李家的家主,讓二師兄做清微宗的宗主,可是老爺子臨走前指名讓我接任,我於於理都不能拒絕,只能答應下來。老爺子的用意也很明白,姑姑也好,二師兄也罷,畢竟已經老了。我說這些,是希三嫂明白,我不在意所謂的場面好看與否,我只是顧念當年的兄弟分,同時也是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不想把事做絕。”

谷玉笙緩緩道:“不知四叔想要讓明心怎樣?”

李玄都道:“很簡單,我不求他爲天下如何,也不求他爲蒼生如何。只要求他把心態擺正,不要心存戾氣、怨氣,不要再想著爭權奪利的那一套,而是踏踏實實地爲清微宗和李家做一些事,也算不辜負師父的教養之恩。”

谷玉笙再次沉默了,過了好久方纔說道:“讓他低頭,還要甘於平淡,以我對他的瞭解,那真是比殺了他還要難。”

其實李玄都也有些顧慮,因爲張靜修和張靜沉便是前車之鑑,張靜修原本將張靜沉關押在鎮魔臺上,在地師攻打大真人府之後,張靜修將張靜沉放出,使其重新掌權。待到張靜修因爲意外而倉促飛昇之後,張靜沉得以執掌正一宗,立時就是反攻倒算,推翻張靜修的種種既定之策,引發了李玄都與正一宗的全面衝突,讓原本還能勉強維持的正一宗提前走向衰弱。

於此,李玄都並不想讓李元嬰重新掌權,這也是李元嬰死活不肯低頭的原因,若是李玄都給出一個副宗主的籌碼,恐怕兄弟二人已經“和好如初”,若是李玄都肯主讓賢,讓出清微宗的宗主之位和李家的族長之位,哪怕做個傀儡,李元嬰也定會“拼死效力”,可那些原本就支持李玄都的人,如陸雁冰等人,又該如何看?自己辛苦一場的意義何在?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李玄都肯放過李元嬰,已經是仁至義盡,換心狠手辣之人,李元嬰只能是死路一條。

李玄都道:“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請三嫂去勸?”

谷玉笙輕咬了下脣,有些猶豫不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說他。”

李玄都道:“盡力就好。”

谷玉笙猶豫道:“若是不能……”

李玄都嘆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隻能隨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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