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坐著不,并未去拉住云淺月,看著他離去。
南凌睿眨眨眼睛,看著云淺月從他面前走過,并未說話,也并未阻攔。
云淺月幾步就來到夜天逸邊,停住腳步,看著悉的臉,抿了抿,轉頭看向和南凌睿的馬并排站在一起的馬輕喊,“踏雪過來!”
踏雪立即歡快地向云淺月跑來。
云淺月足尖輕點,利索地翻上馬,看著夜天逸,“你怎麼來的?”
“騎馬!”夜天逸道。
“現在騎馬跟我走!”云淺月扔下一句話,雙一夾馬腹,踏雪載著離開。
夜天逸拇指和中指并攏,放在邊,打了一個清亮的口哨,一只通黑的馬向他跑來。他看了容景和南凌睿一眼,翻上馬,雙一夾馬腹,追隨云淺月后離開。
不出片刻,兩人兩馬便消失了影。
南凌睿看著二人離開,直到影不見才收回視線,對容景挑了挑眉,笑得風流無匹,“原來景世子也有被扔下的時候!”
“被扔下也不稀奇!”容景收回視線,淡淡地看了一眼被抹了一半藥的胳膊,對南凌睿挑眉,“睿太子一直想看好戲,今日可算是圓滿了?”
“嗯,這一場好戲還算過癮!”南凌睿笑著點頭,著下道:“本太子以為將帶去南梁的話也就你一個敵人呢!不想如今又多了一個。”
“南梁風景秀麗,的確是個好地方。”容景聲音聽不出任何意味,目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容鈴蘭道:“我的二妹妹因為追睿太子而來如今才昏迷不醒,睿太子就辛苦將送回榮王府吧!”
南凌睿也看向容鈴蘭,見額頭腫了一個大包,靜靜躺在那里,他頓時唏噓,“可憐了好好的一張臉蛋,如今大約要蒙面紗了!”話落,他對容景挑眉,“如今人都走了,景世子難道不回府?”
“人走了正好清靜。睿太子自管將二妹妹送回府就是!”容景淡淡道。
“也罷,本太子最舍不得人遭罪。我就辛苦一趟吧!”南凌睿彎抱起容鈴蘭,對他的馬喊道:“月兒過來!”
那匹馬立即向他跑來。
容景眼睛瞇了瞇。
南凌睿翻上馬,剛要帶著容鈴蘭慢悠悠離去,只聽容景又道:“我剛剛收到消息,據說染小王爺和葉公主去皇宮找皇上請旨賜婚了,要在乞巧節這一日全好事一樁。睿太子快一些估計還能趕上一場好戲。”
南凌睿回頭看向容景,桃花眼瞇起,“景世子坐于山野,還能縱觀朝局。果然好本事!本太子佩服。”
“佩服到不必了。睿太子將你馬匹馬的名字改了就是。”容景淡淡道。
南凌睿轉過頭,一句話不說,雙一夾馬腹,下坐騎四蹄揚起,向京城而去。
看著南凌睿影離開,容景收回視線,忽然一笑,下神淡如薄霧。
“世子,您的胳膊,屬下幫您包扎吧!”弦歌飄而落,張地看著容景的胳膊。
“不用!”容景搖頭。
“淺月小姐扔下您和七皇子回了城,肯定不會來找您了。您的胳膊可是自己的。”弦歌有些急,怪不得世子不愿意淺月小姐見七皇子,即便淺月小姐失憶了,可是見到七皇子居然還會出現那般緒,連他在暗看了都心驚,更何況世子了。
“這一條胳膊如今不是我的。”容景看了弦歌一眼,“你退下吧!”
“世子……”弦歌著急。在他心里就覺得淺月小姐沒心,即便是有心的話也只給世子那麼一點兒,的心都給了七皇子。他就不明白了,世子為何非要這般自。
“退下!”容景聲音一沉。
弦歌見容景強,不敢再說,退了下去。
容景目看向云淺月離開的方向,想著收即是放,放即是收。他今日算是勉強做到了。若不回來的話,那麼他不敢保證明日是不是還能做到眼睜睜地看著和別人并排離去。而那個人還是夜天逸。
東山瀑布流水潺潺,煙雨亭清風靜靜,再無人聲。
云淺月一馬在前,此次騎在馬上不同于剛剛和南凌睿賽馬,而是任踏雪信馬由韁奔走。踏雪似乎極其通靈,知道云淺月并未打算回程,便向南而去。
夜天逸跟在云淺月后一步距離,目自始至終未離開。
云淺月卻一直未回頭,也并未再說話。清風吹起青,紫的煙羅隨風飄擺,白馬紫,綠草山林間,面容時而如籠罩了一層輕煙,飄渺虛幻,時而冷靜沉靜,如風平浪靜的大海。
一直這樣行走出一個時辰,眼前來到一山巒,前方再無別路。只有鐘聲連續地敲響和僧人的誦經聲從山的那邊傳來。
踏雪駐足,回頭看向云淺月。
云淺月看著眼前的大山,青山蔥翠,怪石嶙峋,原來是來到了靈臺寺的后山。回頭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對一笑,緩聲道:“這是靈臺寺!”
云淺月看著他的笑容,若不笑的時候他像極了小七,可是這一笑,明明是悉的五,卻連三分相像也沒有了,小七不及他如此俊逸。此時他終于明白彩蓮那句“景世子和七皇子是不能比較的兩個人。”的話了,他和容景的確是不能比較的兩個人。
容景貴在雍容雅致,如詩似畫,云端高,他是清淡到極致高居于白云之端,即便待人溫和,可是也擺不了他骨子里的孤傲。那是一種與生俱來凌駕于眾生之上的孤傲。
而夜天逸容貌雖好,可是不及容景的如詩似畫,但他貴在氣質尊華,他就這樣端坐在馬上,雪青錦袍,腰束玉帶。整個人在青山蔥翠綠草輝映間有一種低調的奢華。他的氣質已經超了他皇子的份,即便他落于塵埃,也不會真正掩塵埃。
云淺月收回視線,點點頭,輕聲道:“是靈臺寺!”
“記得還是我離開京城那日你帶我來了這里,如今一晃已經五年了!”夜天逸嘆息一聲,“不過那日走得是南山后山,如今我們是從北山后山。”
云淺月沉默,據說七皇子五年前他母妃獲罪,被飲毒賜死,母族全部被牽連被殺,他被放逐北疆。那是怎樣的一場雨腥風。又在中間扮演了什麼角?下心中的沉暗,甩開馬韁,翻下馬,對道:“今日是乞巧節,山上估計很熱鬧,我們上山去看看吧!”
“好!”夜天逸點頭,也甩開馬韁,翻下馬。
云淺月抬步向山上走去。山勢陡峭,怪石嶙峋,荊棘布,只有一條羊腸小道,但羊腸小道也被兩邊爬出的荊棘封死,看起來寸步難行。卻恍如不見,抬步走上那條小道。
夜天逸也恍如不見,抬步跟在后。
二人向山頂走去。
走到半山腰,前方已經沒路,云淺月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夜天逸,見他即便走在荊棘中,也是氣質卓然,忽然一笑,問道:“我最喜歡吃的是什麼菜?”
夜天逸腳步一頓,也笑著回道:“芙蓉燒魚!”
“你會做嗎?”云淺月問。
“會!”夜天逸點頭。
“我最喜歡吃的瓜果是什麼?”云淺月又問。
“葡萄!”夜天逸答。
“我最喜歡做的事是什麼?”云淺月再問。
“睡覺!”夜天逸又道。
“我最喜歡的樂是什麼?”云淺月依然問。
“風琴!”夜天逸道。
“我最討厭吃的菜是什麼?”云淺月偏著頭看著夜天逸,轉了音調再問。
“清水白菜!”
“我最討厭的瓜果是什麼?”云淺月還問。
“瓜!”
“我最討厭的人是誰?”云淺月再問。
“太子皇兄!”
“我最討厭做的事是什麼?”云淺月又問。
“背書!”
“我最不喜歡的樂是什麼?”云淺月還問。
“笛子!”
云淺月住了口,認真地看著夜天逸,對上他琥珀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道:“你若反過來問我的話,我都知道你的這些喜好和討厭嗎?”
夜天逸一怔,點點頭,“知道!”
“也許我知道,但那是以前的我。你若是如今問我的話,我一無所知。”云淺月移開視線,看向天空,聲音清澈如水,純凈不帶半雜,“我失憶了!”
夜天逸面一變,眸不敢置信地看著云淺月。
“也許你不信,我的確是失憶了!”云淺月道。
“什麼……時候?”夜天逸和緩的聲音忽然有些啞。
“大約兩個月前吧!火燒春樓第二日!”云淺月收回視線,看著夜天逸,平靜地道:“當時在皇宮鴛鴦池醒來之后就什麼也不記得了!夜天傾要拿下我刑部大牢,是容景和夜輕染合力保出了我。”
夜天逸子一震。
云淺月看著他不再說話。以前對他不同,大約也是因為小七吧!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前世今生,是不是真的有宿命回。但心中清楚地知道一點,就是小七在心里是特殊的存在。誰也代替不了。
“你……怎麼會……”夜天逸看著云淺月,臉有些白。
“我也不知道!”云淺月搖搖頭。
夜天逸上前一步,忽然手拉住云淺月的手,把上的脈搏,云淺月站著不,任他把脈。從剛剛容鈴蘭衰落馬下他接住給把脈來看,他自然是懂得醫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夜天逸半響松開手,低聲問。
云淺月扯了扯角,“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怪不得我許久未收到你的信……怪不得……原來你是失憶了……”夜天逸啞著嗓子道:“我還以為是因為……你才對我避而不見……”
“因為容景嗎?”云淺月挑眉,清聲道:“我的確是因為他對你避而不見。”
夜天逸一驚,低著的頭抬起,直直看著云淺月,“你對他……”
“我喜歡他!”云淺月抿了抿,還是決定據實以告。
不管是因為他長得太過像小七沒失憶前與他揪扯甚深,還是因為他本這個人與才揪扯甚深,無論如何,如今喜歡容景,并且今日發現想收回也收不回來這種喜歡,看到容景傷會心疼,會對著他那張風輕云淡無所謂的臉惱怒,明明知道他是故意這般施為讓在意,可是還是會控制不住緒外泄忍不住不去在意他。
夜天逸沉默地看著云淺月。
云淺月也不再說話。
沉默在兩個人中間蔓延。
許久,夜天逸忽然上前一步,手一攬云淺月的腰,子凌空飛起,踩著荊棘直直向山上飛去。云淺月一怔,卻并沒有阻止,任憑夜天逸帶著他上了香泉山。
上了山頂,夜天逸松開云淺月的腰,手拉住的手,不發一言向達堂走去。
云淺月跟在夜天逸后,依然未開口阻止。
走了一段路之后,有僧人看到有人上山剛要攔阻,但見到夜天逸的腰牌和云淺月的臉便住了口,打了聲佛號讓開了路。
夜天逸拉著云淺月來到達堂。
達堂今日香火鼎盛,比祈福節不遑多讓。
夜天逸繞過前堂,輕車路向達堂院走去。
云淺月亦步亦趨地被夜天逸拉著,腦中想法來回徘徊,一時間不清夜天逸的心思。
不出片刻便來到院的一座佛堂,相比于前院人聲鼎沸,院清幽靜寂。里面有木魚聲傳出,譜一進來,就令人心靈澄靜。
堂前有一個小沙彌安靜地立在那里,見夜天逸和云淺月來到,似乎認得二人,雙手合十打了個佛偈,恭敬地道:“施主請!大師正在等候兩位施主!”
“我們就不進去了!你進去將五年前我們放在大師這里保存的信拿來就可。”夜天逸停住腳步,對小沙彌吩咐。
“是!”那小沙彌應了一聲,走了進去。
里面的木魚聲在小沙彌進去之后停頓了一下,之后木魚聲再次響起,小沙彌從里面走出來,拿著兩封泛黃的信封遞給夜天逸,恭敬地道:“大師說了,這兩封信封自兩位施主五年前給大師保管之后,再無人打開過,也無人知道。如此原封不歸原主。”
“多謝大師!”夜天逸松開云淺月的手,對里面雙手合十拜了一拜。
“七皇子客氣了!”里面傳出極為蒼老的聲音。
云淺月聽著這樣的聲音比靈大師還要老,大約百歲以上。疑地看著夜天逸手中的信封。信封兩面都未灌注名姓或者任何字跡。想著這是和夜天逸一起保存的?
“來,你打開看!”夜天逸將信封遞給云淺月。
云淺月接過信封,卻沒有立即打開,而是看著夜天逸。
夜天逸靜靜看著云淺月,目平靜,什麼也看不出。
云淺月抿,猶豫了片刻,忽然手將信封劃開。兩張信封齊齊掉出一張薄薄的金葉,看向兩片金葉,子瞬間僵。
只見一張紙上寫著,“五年后,你喜歡我可好?”
另一張紙上寫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