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染點點頭，顯然早已經知曉，也不多言，溫聲道：“帝師這幾日勞累過甚，既然如此，就進殿好好休息吧！”

上茗玥點點頭，拉著云淺月走。

“朕看淺月小姐氣極好，想必睡多了，不知道帝師可否舍得將借朕一用？”夜輕染再度開口。

上茗玥腳步一頓，掃了云淺月一眼，隨意地問，“一無是，你用做什麼？”

“閱覽奏折。”夜輕染道，“在帝師眼里一無是，在朕眼里可不是。本來該帝師做的事，可是朕念帝師有些勞累，不如就由代勞。”

上茗玥聞言隨手將云淺月一甩，扔給夜輕染，不再看，向里面走去，“給你，別用得太狠，免得本帝師心疼。”

云淺月被他甩得一個趔趄，夜輕染手扶住，揮手甩開夜輕染，臉沉。什麼做別用得太狠？看著上茗玥瀟灑走進殿的影，一口銀牙險些咬碎。

“走吧！”夜輕染看了一眼，甩了甩袖子，抬步離開帝寢殿。

云淺月站在原地不，夜輕染走了一段路后，沒回頭招呼，也沒說話催促跟上，明黃龍袍的影得筆直，看了半響，想著閱覽奏折四個字，抬步跟了上去。

閱覽奏折是否可以更多地得到容景的消息？

已經如此的想念他，哪怕是奏折上只寫著一個名字，也甘之如飴。

二人一前一后來到書房，夜輕染當先走了進去，無人攔住云淺月，也進了書房。

云淺月來過書房無數次，早已經對這里悉無比，四下掃了一眼，目定在玉案上面的奏折上。厚厚的一摞，足足有上百本之多。

夜輕染起擺，坐在了椅子上，隨手一推，一摞奏折推到了他對面，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對云淺月道：“坐！”

云淺月抬眼看了夜輕染一眼，見他面無表，也沒什麼緒地坐下。

夜輕染不再看，拿過一本奏折翻開，須臾，提筆批注。

云淺月拿過最上面的一本奏折翻開，首當第一頁就是關于容景，盯著那個名字，心頭瞬間百轉千回，攥著奏折的手不控制地細微抖，眼睛一瞬不瞬，生怕一眨眼，那個名字便不見了。

夜輕染仿若不見的緒泄，落筆在奏折上的節奏半不變。

片刻后，云淺月才眨眨眼睛，將眼中的潤下，模糊的字跡清楚起來，才看清奏折上的容，只見寫著，“聽聞景世子與景世子妃和離書傳出，各地紛紛送子凰關，凰關人滿為患。”

云淺月的手不由自主地攥，天下多人早就盼著騰出景世子妃的位置，如今這一日終于來了，幾乎可以想象那些被送去子的心，一定分外期盼和激。

“凰關一時間紅袖飄香，聽聞景世子喜桃花，子們紛紛用一種名曰桃花紙的紙箋折信相送。凰關桃花紙貴，幾日間將幾兩銀子一斤的桃花紙漲到一紙千金，堪比景世子上所穿十金一寸的墨云彩沉香鍛。”

云淺月抿起，克制自己的緒，繼續往下看。

“景世子手下一眾反臣呼吁景世子重新立世子妃，無數子中，當屬兩人呼聲最高。一位是十大世家藍家的家主藍漪，據說藍漪誓死不歸順景世子，景世子卻不計前嫌，看在藍老家主的面子上，對其以禮相待，三日間折服了藍家主藍漪，藍漪誠心歸順。另外一位是南梁的翠微公主。據說顧卿手持南梁王詔書之日，陪同一起遞上降表的是南梁的翠微公主。翠微公主喜歡顧卿南梁人人皆知，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顧卿枉顧翠微公主數年心意，翠微公主終于心灰意冷，容景接降表之日如重新見到了曙一般，對其一見傾心。以南梁王之妹的份，當即要求住總兵府，景世子當日并無異議。”

云淺月手心傳出疼痛，尤不自知。想起容景離開凰關回十里桃花林那日藍漪畫的那幅畫，當時自信地在面前翻手乾坤覆手錦繡轉換風云，可是如今卻了那個被困在籠中的人。藍漪不降，他不殺藍漪，用一人穩定收買藍老家主和那四大世家的民心，何樂而不為？況且他那樣的人，即便藍漪不降，他也有辦法讓降，因為他是容景。

翠微公主，去年在南梁，那樣一個春水似的小人，俏明，份高貴。南梁歸順，舉國相送臣服。雖然南凌睿遞了降表，但是南梁朝中大臣定然也有多數私下不服之人。若是娶了的話，那麼可安南梁群臣之心，這是最直接最有利的辦法，何樂而不為？

他如今雖然依然頂著景世子的名號，但是已經不是容景，不再是榮王府的景世子。而是前朝后主慕容景。一朝反戈，登臨高峰，放眼天下，他背后有墨閣，有南梁相靠，關鍵時刻，反而了那個最沒關系的人……

心忽然痛得無以復加，死死地盯著奏折，視線卻模糊得再也看不清。

多次為他的拖累，已經記不清，他們之間介了多人，吃醋、翻臉、惱怒、氣恨了多次，也已經記不清。

以前或許還能掌控主導，可是如今卻已經徹地覺到了無能無力。

這種無能無力像是一張網，困住了，讓忽然茫然不知所措，更甚至連深固的信任都覺得生起一片虛無。

容景……

容景……

云淺月騰地站起，只覺得一氣瞬間上涌，的子晃了晃，張口噴出了一口。

鮮紅的噴灑到了玉案上，濺到了夜輕染提筆的手上和手下的奏折上，瞬間如一朵朵紅梅，染開了墨。

夜輕染緩緩抬頭，看向云淺月。

云淺月臉上全無，角一滴鮮紅分外奪目，見夜輕染看來，張想說什麼，忽然子一，眼前一黑，向地上倒去。

夜輕染一瞬間在眼底看到了脆弱，那種脆弱是從來不曾見過的，仿佛大海里的浮萍，脆弱到海浪涌來，眨眼便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