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那廂和新來的姑娘話家常,從老一輩兒的姑太太說到小一輩兒的姑。朝中親貴大臣們,哪家都和帝王家有姻親方面的聯系,往上倒幾輩,免不了“哦,原來是”。
們說得熱鬧,皇帝還是淡淡的模樣,點燈熬油陪了半個時辰,便借口政務繁忙,要回養心殿去了。
太皇太后又是那句,“嚶鳴……”
嚶鳴道是,心里直嘆氣,這回不是來了新人嗎,怎麼又是呢。本以為送到殿前就行了,可太皇太后發了恩旨:“時候也不早了,回頭不必過來,直回頭所就了。”
強歡笑,真是強歡笑,想起那晚罰在西墻兒頂硯臺,也是這樣形,就愈發到瘆得慌。但旨意不能違抗,只得領命引皇帝出來。才到門上,鵲印送了一盞羊角燈過來,嚶鳴稀里糊涂接了,才聽鵲印道:“老佛爺打發前的人先回去了,說姑娘親送萬歲爺。我這兒正好也有件事兒麻煩松格姑娘,過會子再讓過去接您。”
這算什麼事兒呢,所有人都打發干凈了,只剩和皇帝?老佛爺給他們創造獨的機會,真是煞費苦心。嚶鳴這回是笑也笑不出來了,一臉肅穆地回,把燈籠放得更低些,小心翼翼道:“萬歲爺留神腳下。”
皇帝對太皇太后的安排自然也沒有二話,那個糊涂丫頭在前面引路,他便隨穿過殿前的廣場。起初遠近都有人的,等出了大宮門,夾道里便是真正肅靜得只有他們倆了。在前面走著,燈籠圈口一片溫暖的打在耳畔,淚滴一樣的冰種小墜子,在纖細的半邊脖頸上投下水波一樣漾的。
她是二十一世紀的國宴大廚,意外穿成了不受寵的將軍夫人!明明是嫡出大小姐,卻成了家族受氣包。明明是堂堂將軍夫人,卻成了全京城鄙視的對象。
鄧如蘊來自鄉下,出身寒微,能嫁給西安府最年輕的將軍,誰不說一句,天上掉了餡餅,她哪來的好命? 鄧如蘊聽着這些話只是笑笑,從不解釋什麼。 她那夫君確實前程廣闊,年紀輕輕,就靠一己之力掌得兵權,他亦英俊神武,打馬自街上路過,沒人不多看兩眼。 鄧如蘊從前也曾在路邊仰望過他,也曾看着他頭戴紅纓、高坐馬上、得勝歸來的晃了眼,也曾,爲他動過一絲少女心絃... ... 如今她嫁給了他,旁人豔羨不已,都說她撞了大運。 只不過,當他在外打了勝仗而歸,從人群裏第一眼尋到她,便眸中放光地大步向她走來時,她卻悄悄退到了人群的最後面。 鄉下來的尋常姑娘,如何真的能給那樣前程廣闊的年輕將軍做妻? 這左不過是一場,連他也不知道的契約而已。 契成之日,他們姻緣結締;契約結束,她會如約和離。 她會留下和離書,從他的人生中離去,自此悄然沒入人海里。 * 那年鄧如蘊兩手空空,一貧如洗,沒法給年邁的外祖母養老,也沒錢給摔斷腿的姨母治病,還被鄉紳家的二世祖虎視眈眈。 這時將軍府的老夫人突然上了門來。老夫人問她願不願意“嫁”到滕家三年,只要事情順利完成,她可以得到滕家的庇佑和一大筆錢。 好似給風雪裏的人送上棉衣,鄧如蘊沒猶豫就應了下來。 她需要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