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祿忙說沒有,“奴才哪兒是往姑娘那頭拐,奴才是心疼您呀!都知道納公爺家姑娘進宮是為什麼來的,這會子忽然發回家去,別人免不得要猜疑,到時候折損了鄂奇里氏的面子事小,折損了萬歲爺的面子事大。況且您還沒查明緣由,萬一冤枉了姑娘怎麼辦?納公爺這人您是知道的,三棒槌捶不出句敞亮話來,說讓帶走,他二話不說就把人帶走。這麼好的姑娘,上外頭去一眨眼就人搶了,這麼著豈不傷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心麼。”
皇帝先前一時沖,沒想那麼多,眼下雖氣悶不已,倒也慢慢平靜下來。可是看看這核舟,一看又火冒三丈,龍椅上也坐不住了,起在屋子里轉圈兒。
他這會兒的心,有誰能明白呢,宮里的嬪妃對他來說都是糟粕,后來來了個齊嚶鳴,似乎勉強能配得上他。可是屬驢的,一條道兒走到黑,明知進了宮就不能回頭,為什麼還要惦記別人?
德祿看皇帝鬧心,他也跟著鬧心,回對小富說:“別杵著了,上外頭盤查去,看看今兒有誰在西暖閣前轉悠過。”
小富領了命,忙卻行退了出去。作為主子的好奴才,三慶獻計獻策,說越兒把姑娘來吧,“當面鑼對面鼓的,問個明白。”
皇帝卻一哂,“這麼刁鉆的人,要是死不認賬,也不能把怎麼樣。不是喜歡海銀臺嗎,武英殿這會兒在修繕,找個由頭,打發上后邊敬思殿書局,替朕找《本草綱目拾》去。”
德祿不明白他的意思,“主子這是要讓姑娘和海大人見面?”
皇帝臉上看不出喜怒來,一字一句道:“有什麼話,讓他們一氣兒說完。朕也不是個認死理的人,牛不喝水強按頭,何苦來!他們要是真的好,那朕就全他們,回頭去稟明太皇太后,放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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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冬末,溫禾安失權被廢,流放歸墟。 她出生天都頂級世家,也曾是言笑間攪動風雲的人物,衆人皆說,她這次身敗名裂,名利皆失,全栽在一個“情”字上。 溫禾安早前與人成過一次婚,對方家世實力容貌皆在頂尖之列,聲名赫赫,雙方結契,是爲家族間的強強結合,無關情愛。 這段婚姻後來結束的也格外平靜。 真正令她“意亂情迷”的,是東州王庭留在天都的一名質子。 他溫柔清雋,靜謐安寧,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籠絡她的附庸,聯合她的強勁對手,將致命的奪權證據甩在她身上,自己則借勢青雲直上,瀟灑抽身。 一切塵埃落定時,溫禾安看着浪掀千里的歸墟結界,以爲自己已經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 時值隆冬,歲暮天寒。 溫禾安包裹得嚴嚴實實,拎着藥回到自己的小破屋,發現屋外破天荒的守着兩三名白衣畫仙,垂眉順目,無聲對她頷首,熟悉得令人心驚。 推門而進。 看到了陸嶼然。 即便是在強者滿地亂走的九重天天都,陸嶼然的名字也如郢中白雪,獨然出衆。 他是被寄予厚望的帝嗣,百戰榜巔峯所屬,意氣鋒芒,無可阻擋,真正的無暇白璧,絕代天驕。 今時今日,如果能在他身上挑出唯一的污點,那污點就是溫禾安。 作爲昔日和溫禾安強強聯姻的前道侶。 “今日我來,是想問問。” 大雪天,陸嶼然華裾鶴氅,立於破敗窗前,儂豔的眉眼被雪色映得微懨,語調還和以前一樣討厭:“經此一事,能不能徹底治好你眼盲的毛病?” “……?” “能的話。” 他回眸,於十幾步之外看她,冷淡霜意從懶散垂落的睫毛下溢出來:“要不要跟着我。” “Sha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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