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會兒吧，你都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了，飛機還有八個多小時，抵達后還要轉機的。”

　季放將許愿的艙椅調了個合適的位置，將毯蓋在上，安的又輕拍了拍。

　許愿確實閉上了眼睛。

　睡吧。

　睡一會兒能讓狀態好一點，睡一會兒就能暫時忘所有，睡一會兒就能見到他了……

　——我不回去了。

　——我仔細想過，不打算回去了。

　——我累了。

　——我們就算了吧。

　——我說算了吧，我們結束了。

　閉的眼瞼紊，不住的咬下，著自己眠，卻事與愿違。

　席衍說算了吧。

　他說結束了。

　他放棄了……這段，也放棄了……

　這段的初始，是有賭氣的分在，也有些過于急躁，甚至幾乎就是一時沖，但是……

　腦中一幕又一幕，尼斯海灘漫步，帕薩迪街邊飆車，圣莫妮的日落，菲斯長椅上他的吻……

　席衍對，疼惜，保護，尊重又呵護……次次以為先，所有的好都在記得，都很，也是真心實意想要放下過去，和他好好在一起。

　而現在，他竟用一句算了吧，說結束就結束。

　想不通，也無法接，不管怎樣，都要當面和他問清楚……

　……

　“阿衍，進去吧，天太冷了，你的不能著涼的。”席夫人的聲音染悲，眼眶也有些紅紅的。

　看著坐在椅上，往后余生也都要這樣度過的兒子，心痛如刀絞，不斷用手捂著，忍著緒。

　樓上席先生也在和專家通，詢問治療方案，但結果可想而知。

　席衍消瘦的面龐蒼白，無力的手接下雪花，涼涼的，落掌心沒化。

　這里下雪了。

　帝都那邊也進了冬，最怕冷了……

　他抬手扶額，片刻側向母親，“媽，我沒事的，讓你和爸擔心了，對不起啊。”

　“你說什麼呢，阿衍，不管你怎麼樣，都是爸媽最寶貝最驕傲的兒子，這點永遠不會變。”席夫人蹲握住了他的手，冰涼的毫無溫，更令席夫人疼惜的鼻息發酸，“其實，媽真想不通，你明明是為了救……”

　“別說了。”

　“許愿是個好孩子，你們也很合適，這幾天給你打了很多電話，有一些都打到我這里了，還留了言……”

　“別再提了。”席衍扶著椅的手指骨節泛白。

　席夫人頓了下，又說，“媽媽是真弄不懂，為什麼要分手呀，你們不是好的嗎？這麼多年了，我就沒看你像喜歡一樣喜歡過誰，何必呢？”

　“媽，您覺得我就該拖累一個這麼好的人？讓后半生都要照顧一個殘廢？”

　席夫人張了張，卻無言以對。

　“媽，您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吧。”

　待席夫人走遠后，席衍慢慢地從兜里拿出個小盒子，輕輕打開，一對致的對戒躍目，他發的手指輕扶著那枚戒。

　拿出后圈刻著‘Monamour’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席總，剛接到弗曼爾街公寓保姆的電話，說許小姐和三爺到了，在找您，應該是想見您一面。”小陳跑過來說。

　席衍驀地心臟一，手中戒指不慎落，吧嗒兩聲后，滾落階梯，消失無蹤……

　因為火山緣故，很多機場暫閉，許愿反復倒了幾趟航班，用了將近四十多個小時，總算來到公寓，這棟曾和席衍住過，有過太多回憶的房子里，空的，沒有他。

　哪里都沒有他。

　季放找到了定期給這里打掃的保姆，幾經詢問打聽后，總算見到了小陳。

　無需許愿開口，小陳就直道，“許總，我帶您去見席總。”

　就這樣，和季放又坐進了小陳的車，去了一棟莊園。

　路上，許愿拿著氣墊不斷補妝，選了支口紅輕涂，一路風塵仆仆的，等會見面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差勁的臉。

　而季放頻頻余掃著，眉心蹙，眼底深邃難言。

　莊園里，小陳一路領上了樓，主臥門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便離開了，而季放沒上樓，斜倚車著煙。

　任何事，他都可以替問津理，但唯獨，還是得自己去面對……

　主臥門前。

　許愿輕轉門把，推不開，門被反鎖了。

　剛叩門，里面就傳出席衍的聲音，“許愿，我現在不想見到你，抱歉……”

　“阿衍。”輕喃，“我……”

　一開口，席衍就愣住了。

　的嗓子怎麼了？怎麼會這麼啞，難過上火了是不是……

　席衍強著，“你不該來的，我一切都好的，也沒必要見面了，你快點和三爺回去吧。”

　一字一句，聲聲剜挖著他的心。

　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用最殘忍的話語，對待最的人。

　席衍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會這樣……

　他不住的按著心口，仿佛想制那裂開扯碎的心痛，忍的眼眶發熱。

　“為，為什麼啊？阿衍，為什麼要這樣，是……是因為借貸那筆錢嗎？是因為你替我擔保嗎？”許愿的聲音發，“我都會還上的，絕不會讓你有損失，也會給席氏紅利……”

　“不是這些！”席衍隔著門板，眼前一片模糊，“你想多了，許愿，我們……真的結束了。”

　“席衍。”

　“你走吧。”再多留一分一秒，他都怕自己狠不下這個心。

　許愿大腦不住轟鳴，不知是過度不眠不休到了極限，還是過大的刺激，眼前有些發黑，好久，難耐的吸了吸鼻子，一字一頓，“你確定嗎？”

　“席衍，如果我今天走了，那……這段就是徹底結束了，我……我不會再回頭了，你還……確定嗎？”

　席衍眸中水霧滿溢，確定兩字一溢出口，他崩潰的竭盡覆滅，而門外，也傳來‘砰’的摔倒聲音。

　他詫然的眼瞳，許愿！

　“許總！”小陳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之后一陣腳步聲凌，片刻，恢復了安靜，而席衍的心卻肝腸寸斷，的每一每一寸都在痛，都在，疼的好像筋皮鮮無盡……

　……

　許愿是太累了，心俱累，徹底到了極限力不支才昏倒的，醒來時，已經坐在回帝都的飛機里了。

　季放一直守在邊，試了試額頭溫度，“還有點燒，下機后先去醫院，溫醫生都在等你呢，聽話，嗯？”

　許愿沒說話，也沒，只無力的又閉上了眼睛。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又該有多好。

　看這樣，季放也心疼，無奈的握著的手嘆息，“都是我不好，不該把他介紹給你的，也不該撮合你們……”

　他以為席衍會不一樣的，以為他們會水到渠，以為……

　“難過是正常的，但難過一段時間就忘了吧，大不了這輩子不嫁人了，哥也會一直陪著你的。”季放說著，又給掖了掖被子，“愿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