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外面廢墟堆的空地上，孩相互嬉鬧的聲音在干燥的空氣中傳播，卻無法帶給人等同的快樂。

聽完笑笑斬釘截鐵的回答，我整個人也仿佛被這空氣吸干了水分一般。

狂躁，不安，失，卻唯獨沒有震驚。

所有的一切我都藏于平靜的外表下，如同只要表現出來，我就會崩潰掉一樣。

而且，我也不想在笑笑面前示弱，這是我所能維持的，尊嚴的最后一道防線。

咬著牙，能覺到自己面部的僵，我盯著笑笑，腦海里幻燈片一般閃過當年的許多畫面。

雖然之前我心里就已經自己下了一個結論，這件事和陸承北絕對不了干系，但是真的從笑笑口中證實，卻是另外一種覺。

也許我心還抱著某種微弱的希，萬一和陸承北沒關系，是我錯怪他了呢？

現在想來，實在可笑。

他憑什麼能讓我有這種小小的希冀，一個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的人！

一時間，和陸承北的那些過往都涌到眼前，口口聲聲說著要保護我的人，到頭來，卻是天字第一號的大騙子。

因為有了這件決定的事，所有和陸承北沾上邊的記憶，都被我無地上大大的“騙”字，恨不能碾碎，就此將碎屑拋灑在黑一般的虛空中。

虧得他還有臉喝得爛醉襲擊我，難道他心里，就沒有哪怕一點點悔恨和自責嗎？

那好歹也是他的孩子，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

“安安，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逝去的已經無法挽回，你還是看開一點吧。”

笑笑安了我一句，但語氣平平，就像公式化一般的言語，聽著讓人非常不舒服。

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當下站起來，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呆下去。

垂眸斜看著笑笑，我不需要虛假意的同，而且也沒資格這麼做。

“我看不看得開，和你沒關系。別忘了，你也害過我。”

冷冷地丟下這一句，我便徑直走出門去，頭也沒回。

勁風吹來，不沒有讓人覺到清爽，反而是一種灼燒的覺。

我沒有做多停留，踏著一踩上便會掉落塵埃的階梯，一路往下。

直到疾走出樓外，似乎才得到了些微的息。

這時，我才記起來，我將陸慕舟忘在腦后了。

不過他也很快下來，向我走來。

陸慕舟滿眼擔憂，他走到我跟前，角了，言又止。

我此刻端著，盡管的緒已經強烈得足以將自己撕碎，我還是強迫自己平靜地對陸慕舟說，“我想走一走。”

“好。”

陸慕舟收回本來要打開的遙控車鎖，陪在我邊。

他沒有和我并肩走，而是稍微落后我半個位。

舊城區和新城區的風貌完全不一樣，就連街道都窄很多，而且鋪砌的材質也不同，到都顯示著一種糙的張力。

走在其中，我就像走在自己支離破碎的心世界中一樣。

陸慕舟沒有說話，他大概是覺得，此時安我，反而會是反作用。

的確，我現在不需要安。

事實擺在面前，即使安也沒有用。

抬頭向沒有被高大建筑遮擋的天空，在天空的一角，已經逐漸積蓄起沉甸甸的云層。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能看到天空中在不斷地向下飄著黑的絮狀。

但是周圍的人都很正常，我想，這大概是“我的里世界”開裂崩塌而飄出來的碎屑。

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個所謂的真相，對我來說是怎樣的一種殘酷沖擊。

仿佛我那幾年說過的生活，全部都是泡沫，一個一個被破，被撐。

這種逐漸破潰，卻無能為力的覺簡直讓人絕。

且不說，中間還醞釀著蓄滿所有負面緒的漩渦。

我恨，從沒有一刻如此的恨。

我恨陸承北，恨笑笑，恨這個不公的世界。

憑什麼別人可以得到的幸福，我即使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最的人設計我，最親的人害我，每個人都等著看我的笑話，我仿佛漂浮于一個一尺見方的孤島上，無法吶喊，也無法掙扎。

哭不出來，比起可憐自己的遭遇，我更多的是恨。

我走得很快，越想越恨，便也越走越快。

陸慕舟一直在后面跟著，直到我們拐到一個著拆遷標志的舊公園前，看著花壇中間那株參天的大樹，我愣在原地。

腦海一片空白，沒有一回響。

這時，陸慕舟才從我后走上來。

他走到與我齊肩，輕聲對我說了一句，“真相往往刺痛人心，安安，但已經五年了，你也應該走出來，重新生活。”

諸如此類的話，我在徐至那里已經聽過很多，但在這種時候，從陸慕舟口中說出來，卻如同咒語一般，將我封的那些混，崩潰的緒釋放了出來。

抬頭，眼前的畫面如同烈焰中剝落的壁畫，一塊一塊被撕下，燃燒殆盡。

我猛地轉抓住陸慕舟前的襟，低著頭問他，“笑笑的指認，你也聽見了。陸承北他，是不是從來就沒過我？”

“……”

陸慕舟沒有馬上回答我，我低頭抵在他前，渾抖起來。

我口憋著一口氣，如果陸慕舟說是，就會炸裂一般。

空氣沉寂了幾秒鐘，我才覺到陸慕舟稍稍收臂彎，將我輕輕擁懷中。

他還是有些遲疑，最后嘆了口氣，對我說道，“這件事，你不要再想了。”

“嗡！”

什麼東西在腦中斷了的聲音頃刻隔絕了其他雜音，我條件反地猛地推開陸慕舟，閉著眼睛俯沖著他大喊，“我怎麼可能不去想！”

聲嘶力竭的發泄，我并不是針對陸慕舟，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喊完，我眼眶就紅了，脹熱的覺從鼻子直到顱腔。

混地看著陸慕舟，我恨恨地抹了一把眼角，不想讓自己再因為陸承北掉眼淚。

陸慕舟微微一愣，但沒有退卻，他向我靠近了兩步，試圖安我，“安安，你已經經住了五年的考驗，活了另外一個人，又何必一直揪著以前的事不放呢？”

“……”

陸慕舟一席話，我無言以對，沒錯，我不需要揪著不放，可是我無法排解這份郁結。

“難道我的苦就白了？我心都到極大的創傷，這件事就翻篇了？沒有誰為這件事負責，沒有誰到應有的懲罰，就這麼過去了？”

說著這些話，我聲音都在抖。

我并不是想表達自己被陸承北害得有多慘，而是本這就是一件無法讓人原諒的事。

支撐著我從手臺上下來的是什麼？不是，而是恨。

我是想著有朝一日可以回來找陸承北報我孩子的仇，才蟄伏了五年的時間，重新歸來。

現在讓我確定了陸承北就是我的仇人，我還能保持淡定嗎？

不能！

一想到過去的種種，那些耳鬢廝磨全是在作祟，那些甜言語都是虛假意，我心中的恨便更上一層。

我想狠狠地嘲笑自己，為什麼當時會瞎了眼上陸承北這個混蛋。

為什麼我的人生會是這樣子的，前不久我還搖了，只是因為陸承北慣用的溫伎倆。

我早該看清楚的，他是什麼樣的人，而我又是什麼樣的人。

“安安，反正我們都要結婚了，以后就沒事了，為了一段不愉快的過往，就一直生活在仇恨里面，值得嗎？我看著都心疼。”

陸慕舟再次向我邁進，這次他就離我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

他所說的道理，我都懂。

但不是當事人，沒人能明白我此刻的絕和仇恨。

不過，我也不想把氣撒在陸慕舟上，說到底，他又有什麼錯呢？

然而，我心里還是很難，難得整個人都快死了的覺。

沉默了半晌，我抹了把，抬眸向陸慕舟，悶悶地問他，“我想喝酒，你介意嗎？”

這種時候，也只有酒能拯救我，起碼麻痹麻痹我的神經，讓我不要再失控地去回想過去的事也好。

陸慕舟稍稍松了口氣，他走到我邊，輕輕攬住我，回道，“不介意，我會陪著你，我們喝個痛快。”

于是，我們就找了一個小酒吧。

到底喝了多酒，我不知道。

我最后的印象里，我應該是喝大了，一直在摔東西，酒瓶子破裂的脆響伴隨著嘈雜的人聲仿佛在奏響一曲崩壞的樂章。

之后，我便失去了意識，什麼都不記得。

第二天，我是在陸慕舟家中醒來的。

宿醉讓我的頭作痛，但經過一夜的鬧騰，此時此刻，我已經完全清醒。

再去回想昨天的事，也平靜很多。

要洗漱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右手掌包扎著繃帶，估計是砸酒瓶子時割到了自己。

不自嘲地笑了笑，我那麼痛苦，那麼崩潰的時候，陸承北估計正抱著俆若言在溫存。

喝了陸慕舟給我留的解救湯，我回了自己家。

今天的天氣沒有昨天好，天空十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