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江蘺很早就醒了。腦中混沌,一時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睡眼朦朧地躺在床上,看見辛以彤站在床邊,手里著辭職信:“你真考慮清楚了?”
從床上坐了起來,了凌的發,神懨懨,“現在幾點了?”
“剛七點。”辛以彤哎了一聲,“不是,我問你話呢!真不干了?”
“想換個環境。”留下這句話,江蘺起去了浴室。
等影消失,辛以彤把信翻過來隨意掃了幾眼,而后嘟囔一聲:“男人該換,就是工作可惜了。”
江蘺洗完澡,HT的律師送來了離婚協議書。把每一項都認真看完,回房間換了一職業裝。
大概是心里有事昨天沒有睡好,臉上沒什麼。
辛以彤一把將摁到座位上,“你就準備這麼過去?”
江蘺抬眸:“怎麼了?”
“還怎麼了?你這模樣像極了為傷神,憔悴不堪。”
辛以彤最看不慣這仗著自己底子好就來的模樣。他們造型室接待的哪一個人,不是要花費幾個小時才能搞出一個滿意的造型。
辛以彤當即抓了江蘺過來,用最快的手速給上了眼影腮紅還有釉,沒涂睫膏是因為江蘺自帶特效。邊化邊磨牙:“我給你化個王妝,震死他丫的。”
江蘺著急到:“差不多就行了。”
辛以彤哼了一聲:“我的字典里只有最好和更好,從來沒有‘差不多’。我告訴你,姐姐絕對不會讓你素著一張臉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江蘺哭笑不得:“可是這樣我會遲到欸。”
“都要辭職了你還管那個做什麼。”辛以彤沒好氣地嘟囔,“你自己看看有幾個人像你這麼懶?”
江蘺不敢。
一個小時后辛以彤終于放了人。看著江蘺那張致的小臉,滿意地掐起腰,“就這模樣,和尚見了都要還俗。”
江蘺看向鏡子。
辛以彤技很好,妝不厚重,但是強調了的眉眼山。增添了臉部的立,看起來高貴冷艷且氣場十足。
辛以彤放下口紅,語重心長地說:“開弓沒有回頭箭。與男人談判最忌諱的就是突然心。如果再來一次,你可能永遠站不了上風了。”
江蘺垂下眼眸,長而濃的睫遮住眼底緒。
在蔣鹿銜面前,似乎從來沒有占過上風。這樣看來,他是不是始終覺得自己很好欺負?
——
離開辛以彤家,江蘺去地下停車場取車,準備直接去蔣氏。
出了大門,一道頎長影進眼簾。
蔣鹿銜一名貴的定制西裝,子斜斜倚在車邊,指間夾著一支香煙。
他表淡漠,日下那雙深邃的眼睛被映了琥珀。目過玻璃落在江蘺臉上,眼底冰冷看不出緒。
看到的車開出來,他沒有。似乎在等主下車。
江蘺冷漠收回目,一腳油門踩下,車子揚長而去。
蔣鹿銜臉沉,掐滅煙,冷著臉上了車。
到了公司,江蘺下車快步走向電梯,手腕突然被握住。
“談談。”
蔣鹿銜從后面追上來,聲音清冷,面繃。漆黑眼底出一不容拒絕的強勢。
江蘺回手,面無表地看了一眼時間,“我早上有個會,結束后去找你。”
說完不等他回應,徑自上樓。
江蘺不在乎什麼晨會 ,只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LOVE LIEN這個節目是親手帶起來的,想在離開之前把該代的事都代好,也算是有始有終。
散會時在走廊里遇見了蔣晗。平時兩人在工作上是王不見王,偶爾搞個什麼小作,江蘺也都得過且過。
蔣晗被涮的這口氣似乎還沒散,沖著江蘺怪氣:“還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又靠蔣鹿銜拉回一筆贊助。你這策劃當得可是真輕松。”
江蘺抬著下,若有似無地牽了牽角:“聽說王總投了你的選秀節目?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不要到時候數據太難看讓人家賠底朝天。”
蔣晗眼含譏諷,“王總撤資是他有眼。江蘺,做人忌諱鋒芒畢,你不會囂張太久的。”
“教了。”
回到辦公室,江蘺坐在皮椅里發了會兒呆,回過神瞄到辭職信。小家伙孤零零地躺在桌上,已經被冷落了一早上。
江蘺咬了下舌尖,把信出來又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后塞回信封中,給蔣鹿銜的助理打了個電話。
確定他現在有時間后,江蘺起去了總裁辦公室。
八十八樓的高層,相比下面要安靜許多。裝潢的風格是低調奢華的簡約現代風,利落的線條和單調的黑白灰很符合蔣鹿銜的氣質。
松的地毯鋪了一路,江蘺沿著走廊行走。先是經過了總書辦,而后是特助辦公室,接著走到了最里面的總裁辦公室。
這會兒辦公室大門閉,助理盡職盡責地站在門口。
“方助理。”江蘺同他打招呼。
“江策有事找總裁?”
江蘺點點頭,看了大門一眼,“現在可以進去嗎?”
方磊手為打開門:“請進。”
厚重的大門一開,明亮的便順著大片的落地窗涌進來。兩百來平的辦公室被劃分幾個區域,休息室的門關著,蔣鹿銜正坐在右側的辦公區看文件。
江蘺文件夾走進去,腳踩在厚重的地毯上發出悶響。蔣鹿銜西裝筆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漆黑的眼底遙遙看著,靜得幾乎沒有緒。
江蘺泰然自若地拉開椅子坐下,子適閑地往后一靠,坐雙疊的姿勢。
“你說要談一談。”慢條斯理地放下文件夾,邊牽起輕微弧度,“你想談什麼?”
蔣鹿銜垂下眼眸,不聲地瞥了一眼面前的文件夾。沉默地放下鋼筆,子向后靠去。
兩人無聲對峙,幾秒后江蘺輕輕點了下頭。
“既然如此,那我先說吧。”
蔣鹿銜蹙起眉頭,看擺出一副談判的架勢。許是今天的妝容與平時不同,讓言談之間多了幾分銳利。杏眼不見風,化作一灘清冽池水。波瀾不驚,也淡漠冷靜。
他沉聲開口:“你想說什麼?”
江蘺沉默片刻,打開文件夾,把辭職信遞過去,“我要辭職。”
蔣鹿銜淡淡一瞥,聲音聽不出喜怒:“這不是給你鬧的地方,最好有點分寸。”
“我用這種事鬧你對我自己有什麼好?”江蘺笑得嘲弄,“威脅你給我謀一個更高的職位?”
蔣鹿銜擰眉,眼底生出一惱意,“你不如直接說你鬧了這麼久,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從走進這道門起,他神始終一派淡然。仿佛認準了這是他的地盤,而勢單力薄本跳不起什麼水花。
那幾張薄薄的紙赫然宣告著他的罪狀,但即便如此,這個男人還是這樣氣定神閑。
仿佛錯的不是他,而在無理取鬧。
既然如此,其他不必贅述。江蘺手指在扶手上輕輕點了幾下,言簡意賅到:“那我們就來商量一下離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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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蔣鹿銜仿佛沒有聽懂在說什麼。但慢慢的,他的目從不可置信變了然,最后看向江蘺的眼神充滿了嘲弄。
他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手臂搭著扶手,雙手叉置于前。舉手投足間皆是冷靜自持,仿佛的話沒有一的影響力。
待心中那意味不明的焦躁漸漸退散,他終于察到江蘺的意圖。不咸不淡地鬧了兩天,今天終于開了個大的。
“就為了標書的事,值得你鬧這樣?”
他平時懶得在一些事上費心思,但也不是不能哄人,更何況眼前這個人是他的妻子。只是什麼事都要有一個度,超過了他便沒耐心再去扯皮。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江蘺從文件夾里出離婚協議書,扔到他面前。
蔣鹿銜瞥見離婚協議書的字樣,眼里終于有了波。但也只是轉瞬即逝。他沒有去看里面的容,只是冷冷道:“我以為之前的誤會已經解開了。”
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
江蘺從食盒里拿起一顆薄荷糖,拆開,慢悠悠放進里。語氣放松得像在跟他聊天一樣:“這份離婚協議書是我連夜找律師擬定出來的。我們之間沒什麼糾紛,我要的大部分都是我的婚前財產。其余零零碎碎的一些銀行存款和房產是你給我的聘禮。這個我就不還了,你應該也不會收。至于其他的,你給不給都無所謂,對我來說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
到此蔣鹿銜終于知道江蘺是有備而來。把一切都算好了,冷漠的像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仿佛他們之間只剩下利益關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心口漸漸有些憋悶,蔣鹿銜放下疊的雙,換了個姿勢坐。語氣嘲弄:“提出離婚,你竟然什麼都不要?”
薄荷糖慢慢融化,辛辣的味道充斥在口腔,卻讓的大腦無比清醒。江蘺頓了頓:“總歸相識一場,希我們好聚好散。我不是在開玩笑,希你能正視這件事,而不是把這一系列行為當是威脅。”
蔣鹿銜好像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冷冷反問:“你不就是在威脅我?”
“我不過是個工人,何德何能可以威脅到你。”
“你還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用不著這麼怪氣。”
江蘺沉默下來。讓自己復述那些東西等于讓再一次把自己放到稱上,論斤論兩地標出價碼。
垂下眼眸,握了握掌心,“我看到那份囑了。還有你對我的調查。”眼極淡地笑了一聲,“想不到我這麼有價值,能幫你換回整個蔣氏。我是不是應該說一聲我很榮幸?”
到現在還覺得這件事十分荒謬。何年何月了還有這種趕鴨子上架的事發生,而竟然是主角。
蔣鹿銜一時間沒說話。良久,抬手扯了扯領帶。他聲音低沉又無比平靜,著令人徹骨的涼薄:“我想要蔣家,你想要我,我們各取所需,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說完后他想就老爺子搞出來的鳥事多解釋幾句。比如前因后果,比如他也產生過掙扎。但事已至此,再怎麼解釋也是蒼白的。他必須要蔣氏,別無選擇。而對于江蘺甚至于宋家,他自認沒虧待過他們。
宋家想要生意他可以幫,江蘺想要任何東西他可以眼也不眨地送上。他仁至義盡。
“各取所需……”江蘺有些失神地呢喃著。
覺得坐在自己對面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千斤巨石。冷冰冰的沒有一溫度,怎麼捂都捂不熱。
想大概蔣鹿銜永遠也不會知道是以什麼樣的心嫁給他的。是太貪心,明明他早已經說過自己沒有心,還是抱著他會上自己的想法,希與他共度余生,得到他的人以后還妄圖貪他的心。
現在這種局面,再去糾結他有沒有喜歡過自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那只會讓看起來更加可悲和可笑。
江蘺抿了下,冷漠地說:“兩年期限到了,你已經沒有后顧之憂。可以不需要我了,而我也沒辦法在知道這件事后跟你繼續生活下去。我仔細看了那份囑,上面寫得很清楚,老爺子當初給孫媳婦轉讓了百分之十的權,我當時只意思意思跟你要了三。在沒離婚之前我還有權利從你這里收回。到時再轉讓給別人,那就真的會威脅到你。”
蔣鹿銜臉寒得像結了冰。他下顎線繃,聲音低得像是沒有溫度:“你確定非要跟我撕破臉?你考慮清楚,即便跟你結婚是我目的不純,但你沒有到任何實質的傷害。有蔣家這層環,你的整個家族也跟著得利不。如果你選擇離婚,蔣家不會再庇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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