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的收作名為《問鼎》，是一部架構極為出彩的古裝權謀劇。和一般逆襲劇本不同，男主自就出高貴，是梁國長公主的子。

這是一個自由度極高、男皆可為的架空王朝。

長公主通兵法，尤擅騎，年紀輕輕就在戰場立下汗馬功勞。當朝帝王是嫡親哥哥，兄妹極好，在長公主徹底將外敵驅逐后梁帝不但沒有因忌憚而收回虎符，反而將許配給了手握重權的年丞相。

長公主和丞相二人甚篤，婚后第一年有了長子，三年后才有了季蕭，也就是劇中的男主。對子，不但是夫妻二人和季家大哥，就連宮中皇帝和后宮長輩也都真心疼，便連太子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季蕭被寵長大，難免染上了些紈绔子弟的劣習。跑馬賞花逛青樓，季蕭樣樣都沒落下。直到季家大哥戰死邊疆，長公主到打擊病倒，丞相突然被人彈劾，季蕭才踩著刀尖、站在懸崖前，被迫著長起來。

顧北音熬了一整夜將劇本看完，天將明時才抬起發紅的眼，不釋手地輕輕了劇本幾下。

——這是一個典型的大男主故事。

但令人驚嘆的不是恢弘的構架與那些讓人熱沸騰的場景，而是男主的鋒芒在劇的推進中一步步展現的時候，劇中角的彩也沒有被制半分。

撇開戎馬半生的長公主不提，慕男主的一二形象也都極為飽滿，讓人喜。

顧北音緩緩挲著劇本，輕輕吐出一口氣，定下來想要飾演的角——江平秋。

縱觀《問鼎》整部劇，江平秋的戲份不算重，在角中更比不上一二出彩，但顧北音通讀劇本，給留下最深印象的卻是這個和男主幾乎沒什麼糾葛的人。

聽了的決定，同樣看了劇本的肖紋頗有些不可思議：“江平秋？你要試鏡的角是江平秋？”

得到肯定的回答，肖紋掰著手指頭開始算：“一二……江平秋頂天也只能算是五號吧？你從出道就沒演過除了一二外的戲份，雖然是陳導的收作，也不必這樣吧？”

肖紋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竟在顧北音平靜的目中說不出話來。

“相比一二，我更喜歡這個角。”撇開其他理由，顧北音挑了個最不容肖紋拒絕的那個。

果不其然，肖紋只當顧北音是最近沒犯的公主病又發作了，無奈點頭去聯系陳正的助理。

試鏡定在了三天后，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肖紋陪著顧北音提前一個小時抵達了秦氏大樓，簽名確認時不出預料地看到了許多圈子里演技出的演員。

陳正要求嚴苛，為了確保試鏡公平，要求將所有試鏡片段錄制保存下來。負責錄制的是冠世直播的人，見到顧北音后立刻笑著上前招呼：“這次試鏡分了三個屋子，陳導和兩位副導演分別負責。您的角由陳導親自試鏡，親自決定。”

見旁邊有人悄悄看過來，冠世負責人無意給顧北音扯上用私權走后門的黑料，笑稱自己還有其他事，走到了一邊。

肖紋跟著顧北音走進休息室，關好門后這才有些驚嘆道：“連二號都是副導演試鏡，江平秋居然是陳導親自把關……難道這個角還有什麼藏戲份？”

為經紀人，肖紋自然有一些基礎的判斷，雖然稱不上確，卻也能略分辨出究竟哪些角會。《問鼎》的劇本看了，本沒挖掘出江平秋的點在哪里。

顧北音盯著鏡子調整眼神，余瞥見肖紋疑的神，將已經有些卷邊的劇本翻到最后一頁。肖紋順著的指尖看去，眼睛因驚愕而微微瞪大。

——季蕭端坐在龍椅上，眼睛過冕珠看著俯首叩拜的臣子，眼前卻虛虛晃過另一張臉。

“難道說……”肖紋問道，“最后的回憶殺是江平秋？”

顧北音垂下眼：“只是猜測，但看陳導的安排應該是這樣沒錯。”

肖紋一拍手，起出去向負責簽到的小姑娘要了張試鏡的名單。看著一個個悉的名字，原本沸騰的涼了幾分：“你猜測的很可能是真的，白和趙安寧都來了。”

肖紋的心就和坐過山車一樣，原本覺得顧北音要演江平秋是任之舉，后來見陳正認真的態度又覺得獨慧眼撿到了寶。沒拿到名單時肖紋認為這角是個冷門，顧北音拿下的可能應該很大，但現在又不確定了。

白和趙安寧……這兩人也許值和數量比不上顧北音，但演技都是經過各類獎項認可的。

一時間，肖紋擰著眉，頗有些憂心忡忡。

看著自尋煩惱的樣子，顧北音對著鏡子繼續練習面部表，并未出言安。眼下說什麼都是虛的，一切都不如拿結果說話。

一號的試鏡比時間表上結束的晚了半個小時，工作人員來顧北音時，肖紋在焦慮中等待得已經麻木了。一臉平靜地看著顧北音跟著工作人員走出去，覺得顧北音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但究竟是哪里，卻說不上來。

試鏡的屋子是一間空曠的會議室，周圍架著攝像機，還有兩個攝像扛著設備呆在墻角。留給試鏡的空間不大，約莫有五六平米，由此推斷試鏡時應該沒人配戲，也不會是武戲。

《問鼎》的劇本顧北音早已完全悉，略思索了一番，心中大概有了數。

陳正一臉嚴肅地坐在會議桌后，看著試鏡的五位演員簽定下順序，緩聲道：“很榮幸幾位能不辭辛苦來參加試鏡，雖然都沒合作過，但我的風格幾位應該都曾聽說過，在此就不再多言。”

說著不再多言，卻仍舊特意強調這麼一句，其用意不言而喻。即便在場的幾人都演技過人，但看向顧北音的眼神里都多了些不甚明顯的打量。

顧北音只當不知，陳正也面不變，繼續道：“試鏡的片段是江平秋退敵后戰死的那段，表演時間五分鐘，請各位按照次序依次上前。”

顧北音到了五號，實在算不上好。

同一個片段，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解讀和詮釋，但看了別人表演四次，除了力外，還有可能到前幾人表演的影響，在自己表演時無意識帶上別人的影子。

顧北音端坐在椅子上，著周圍人若有若無的目，面不變。

很快錄制設備調整好，第一位演員走到空地上開始表演。顧北音看得極為認真，腦中一邊回憶劇本容，一邊比對演員的表演，在結束時心中略微有些憾。

——太過中規中矩了。

這位演員出道時間早，算得上是位老戲骨，表演有著自己的風格，演技也很。但顯然沒發現劇本最后的玄機，只是演出了江平秋作為一個下屬、臣子，戰死在季蕭面前的凄慘和壯烈。

和一樣，第二位演員和到三號的趙安寧雖然演得也很出，卻都同樣沒看出劇本最后的玄機。

陳正沉默看著，神平靜，看不出究竟滿意與否。三位演員表演完后，白理了理上的服上場。

雙膝半跪在地上，子向后作出一副半靠在別人懷里的樣子。和前三位演員的表演不同，白的眼神在瀕死前的渙散中出一子再也遮掩不住的溫意。

顧北音下意識坐直了。

白的表演還在繼續，額頭上浮出細的汗珠，因疼痛而微微抖，聲音極低地斷斷續續道：“臣……幸、幸……不辱命……”

說完“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話”，白艱難地勾了勾角，抬起手似乎想要抱著的人的臉，但手不過剛剛抬起一點兒，就無力而又重重地落了下去。那雙因意而顯出溫的眼睛緩緩閉上，陷了長眠之中。

“陳導，我的表演結束了。”白從地上站起來，禮貌地鞠了一躬。

陳正點點頭，面依舊嚴肅，卻第一次開口點評道：“不錯。”

有了態度的前后對比，前三位試鏡的演員臉頓時一變，已然知道自己和江平秋這個角無緣。

白面微微發紅，顯然有些激：“陳導我晚上還有個節目，現在就得離開，很抱歉。”

陳正沒為難，點頭答應下來。見攝像保存好上一段視頻，陳正開口讓顧北音上場。

聞言，顧北音起往場中走，和白肩而過時，余瞟見白角的笑容多了些得意。顧北音腳步一頓，卻又轉瞬恢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