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飛機劃出一道白影，準點落地臨城機場。

出機場門，顧止眼皮仍在打架，神懨懨，口罩拉到了眼斂下，堪堪蓋住一圈烏青。

昨天的戲差個十幾分鐘拍到凌晨，回酒店洗漱完后，已經凌晨兩點了。

剛閉上眼，鬧鐘就響了起來。

他眼皮困倦輕掀，在人群中搜索來接機的工作人員。

早機的通道口人，劍仙緣的工作人員來了三四個，其中anna化著淡妝，清麗可人，在人群中猶為扎眼，特別好認，所以一眼就到了。

anna保持著得，遙遙揮手。

顧止溫聲道：“麻煩了。”

“不麻煩，”anna引著他們往公司派過來的車走，“一大清早就能欣賞到人，是件幸事。”

anna跟顧止互加了微信，除了工作外，偶爾聊點日常，稱呼也從顧先生變了顧人。

他們坐一輛車，anna在副駕駛，后座給了顧止和他的助理徐妻。

“你還好嗎？”anna把今天拍攝的大概流程跟顧止捋了一遍，顧止在聽，但眼皮能看出來在往下掉。

“沒緩過來。”顧止摁住大，反復，“開到拍攝場地，大約需要多久？”

annna估了個數，“一個半小時。”

顧止道：“那介意我先睡一會嗎？”

anna出眼罩，“當然不介意，你快多睡會，”調侃道：“今天小老板會來，要是看到你這樣，指不定以為我待你了。”

顧止笑笑，又好奇道：“還有小老板？”

anna道：“大老板的兒子，就是小老板啊，聽說出國留學才回來，大老板讓他來接手這個游戲公司，練練手。”

“我運氣好，第一天上任，就讓我趕上了。”

“可不是。”anna把眼罩遞到后座，“到地方了，我你。”

顧止道完謝，戴上眼罩，耳邊的音樂變了輕緩舒適的純音樂，漸夢鄉。

拍攝場地未變，人卻比上一次多了十來個，每個人都沉著臉，一不茍的模樣，嚴肅認真幾個大字仿佛就刻在臉上。

顧止瞧見，低聲音同anna道：“你們小老板架子足啊。”

anna香肩輕聳，“新上任三把火，小心為妙。”

把人送到了化妝室，anna便先去忙別的了，顧止這次比上次有經驗多了，不需要徐妻幫忙，自己便把繁瑣的戲服穿好了。

仍是那套嚴實的藍白仙袍。

廣告的劇簡單，除了要吊一道威亞，沒什麼難度，演技方面，在與影的劇組里待了一個月，被周奉康磨練的，堪稱是質的提升，拿來拍一段廣告，簡直手到擒來，毫無挑戰。

未至下午，結束了，工作人員給他解開威亞的安全繩，門口倏地躁起來，像是沸騰的開水，咕嚕咕嚕冒出大泡。

顧止看過去，七八個人圍著一道高大的影前呼后擁，這等架勢，估計就是anna里說的小老板了。

他準備換完服，再去拜訪一下這位小老板，誰想小老板揮開眾人，昂首闊步朝他走過來。

小老板長得皓眉星眸，稱得上一表人才，只是他邊噙著玩世不恭的笑，左耳戴了三個藍鉆耳釘，一手兜，一手甩著耳機線，看起來不像是來接手公司的，更是像玩音樂的弄兒。

有些眼。

顧止默然抿，腳步略略往后退了幾步，心里莫名地生出慌。

沒等他開口，小老板已經走到了他面前，在兜里的手了出來，他眼皮輕抬，眼神迅速的掠過顧止整張臉，邊玩味的笑容，越來越深。

“你好。”顧止禮貌握住他的手。

小老板反手握住，力道頗大，顧止不舒服的想要出來，但被小老板攥住，無法彈。

小老板沉沉地笑，“該是好久不見。”

周圍人都在看，顧止只能保持著微笑，但心的不安，早已如海嘯般肆。

眼前的這個人，和他年記憶的某個人，漸漸開始重疊，無論是向下微彎的眉，濃緋偏薄的，都像極了那個人的版。

而且…眼尾角那顆淡的痣，也長到了同一個位置。

每個人都會有一個難以忘懷的初，顧止亦不例外。

大多數人對初或是憾，或是惋惜，或是甜，但顧止不一樣，初于他而言，是背叛，是把他推向深淵的惡魔。

他全心全意相信那個人，那個人卻輕而易舉的毀掉了他。

那個年代，同是病，誰沾染上了，脊梁骨能被斷。

他們談的事，如紙包不住火，沒過幾天，就被同學捅到了老師那。

他義無反顧，可那個人卻松開了他的手，說是他纏著自己，眼神里充滿了厭惡。

仿佛前些日子，陪著他在天臺星許愿的是另一個人。

于是，他被退學，被顧強打的差點進了醫院。

這些年的記憶，一幕一幕浮來。

顧止心跳停了一拍，手腳頓時冰涼，胃里止不住的翻滾。

他嗓子發，半晌才找回聲音，“…費欽。”

費欽笑了，“我以為你都忘記我了。”

作者有話說：不是好東西.攻二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