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照片里，商亦紂見過趙淑儀一次，模樣已經模糊了，但那一雙溫的眼睛，讓人經久難忘。

顧止的眼淚滴了他的服，分明是涼的，卻讓商亦紂覺得滾燙無比，似乎能將他那一塊皮灼傷了。

他擁顧止，在顧止耳邊，用細細地蹭著他的鬢邊，此時說什麼，雖然都顯得蒼白無力，可商亦紂覺得自己還是該說一句。

“對不起，我來晚了。”

顧止未應，良久，他推開商亦紂，作里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他單手去殘留的淚水，低聲道，“哥不用道歉，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如果不是顧止眼睛還通紅著，商亦紂甚至懷疑剛才脆弱不堪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不生氣了，好不好？”商亦紂低聲嘆息，扯過顧止，把他擁在懷里，力道之大，仿佛要把顧止進里，“以后的日子，我陪你一起走下去。”

聽至極，比珠落玉盤，婉轉音律，來得更為扣人心弦。

無人能拒絕商亦紂的話，以前的顧止不能，如今的顧止仍無法逃，他的心臟依舊會因商亦紂而悸，可他卻再也沒辦法堅定的相信他。

他可以在夜深人靜傾訴自己深他，卻無法在每一個清晨親吻他。

商亦紂讓他再考慮，把他送到了酒店。

趙宣予跟夫石一般，坐在酒店大堂里忘川秋水，他看到顧止立馬跟上，顧止像是從水里撈出來，渾散發著疲憊，趙宣予頓時將要說的話噎了回去。

一路沉默。

趙宣予始終擔心顧止想不開，連房間都是開的雙人床。

“哥，睡覺吧。”趙宣予給顧止倒好水鋪好床，一米八九的大個，小心謹慎地在一旁，像個強娶回來地小媳婦似的，瞧起來分外稽。

但顧止垂著眼，無心去看這一幕。

趙宣予又喚了一聲，顧止怔怔地回神，眼神空地他，“怎麼了？”

趙宣予滯了一瞬，痛苦彌漫心頭，他強撐出笑容，道：“睡覺，哥。”

顧止應好，卻沒作，良久，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疊銀行卡，“這些，你收好。”

趙宣予一看，全是趙淑儀留下的，“我不要。”

顧止指腹溫地著銀行卡面，似乎上面還殘存著趙淑儀的氣息，“我用不著這些錢。”

“我也用不到。”

顧止勸道：“你以后家立業娶媳婦，那一樣都需要錢。”

趙宣予不接，他道：“我會自己掙，我能養活自己。”

顧止難得的笑了起來，他手了趙宣予的頭，“嗯，我知道，小宣長大了，但是上總要有點錢，萬一以后突然發生了什麼，至不會因為錢而束手束腳。”

趙宣予微彎腰，讓顧止能更舒服得他腦袋，“有哥呢，我出什麼事了，哥會在的。”他試探地看向顧止，“對吧？”

顧止卻沒回應他，只溫地順著他的發頂。

趙宣予莫名地心慌，他又重復道：“哥，你會在的，對吧？”他能覺到顧止的手頓住了。

“小宣，睡覺吧。”顧止收回手，躺進的床里。

一躺進去，呼吸立馬平穩了下來，宛如電量耗盡的機人，讓趙宣予沒辦法再繼續追問他。

顧止的睡容很平靜，眉舒展，角微揚，仿佛再做一場不為人知的好夢。

但不知為何，趙宣予覺得顧止就差一稻草了，似乎只要再來一，顧止就會被無數無形的稻草死了。

翌日清晨，顧止先醒過來，被手機不斷的消息提示音吵醒了。

強撐起神，回完所有人，正打算洗漱時，一個奇異彩頭像亮起紅點。

【徐郁秋：有時間見一面嗎？和上次同一個地方。】

顧止抿，他和徐郁秋沒什麼可聊的了。

叮的一聲，又有新消息。

【徐郁秋：你和亦紂還有一年的合同，在我手里，見我一面，我把東西給你。】

顧止指尖輕，當年的契約合同。

他不知道徐郁秋是怎麼搞到這份文件的，但更讓他想不通的是，徐郁秋為什麼要拿這個東西來威脅他。

【顧止：錢，我已經還清了。】

【徐郁秋：還清了，可合同還在，違約金你是知道數字的，不需要我重復說給你聽吧。】

【顧止：你想干嗎？】

【徐郁秋：見一面，見到了東西就給你。】

【顧止：好。】

地點依舊是上次的咖啡店，徐郁秋的臉卻比上一次好了許多。

顧止進來第一眼就看見了被徐郁秋在桌面上的文件夾，坐到徐郁秋對面，他開門見山道：“你找我來，不會只是為了把文件給我吧。”

徐郁秋角微挑，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咖啡，細細品嘗完，才出一挑剔的神，“你知道這里的咖啡，和世界上最頂級的咖啡有什麼區別嗎？”

顧止神冷淡，似乎沒接他話茬的意思。

徐郁秋不在意，他好整以暇地拔弄銀勺，到瓷杯邊，撞出一聲脆響，嘲諷而又輕浮地道：“這里的咖啡廉價，好是容易得到，所以喝不到頂級咖啡的人，嘗到廉價的速溶咖啡，也會覺得還不錯，但當他們一旦嘗試過了頂級咖啡，就再也無法對廉價的產生。”

顧止沒被他的諷刺扎傷，他只淡淡道：“你喜歡人。”

徐郁秋角弧度漸深，“是啊，但你不覺得亦紂很漂亮嗎？比絕大多數人還漂亮，偶爾嘗試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顧止忍住惡心的覺，冷聲道：“有時候不得不說，商亦紂眼真的很差。”

對這麼一個人用至深，看起來，倒霉的也不只他一個。

徐郁秋邊的笑意斂了幾分，致的眉眼間卷了一層郁，“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再見你一面嗎？”

“我沒興趣知道，按你所說，我人來了，你東西該給我了。”

徐郁秋把文件在掌心，“別急，我今天是想和你做另一筆生意，昨天晚上，我答應了亦紂，和他在一起試試，但你這個贗品，讓我看得很不舒服，所以亦紂把這份文件給了我，讓我理你。”

徐郁秋頓了頓，眼含憐憫道，“聽說你父母剛剛都去世了，看在你陪了亦紂這些年的份上，我會再給你一筆錢，能讓你下輩子食無憂，條件呢，就是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顧止聽著聽著就慘白了臉，指甲難以遏制地掐進掌心里。

徐郁秋說得每一個字，都像沾滿了毒的荊棘，兇猛利落地扎進顧止的五臟六腑，疼得他所有都仿佛移位了。

他以為他覺不到疼了，可商亦紂太厲害了，在他已經被得無完的心臟上，找到了最后一完整的皮，干凈利落的了下來。

商亦紂說，以后的日子，我陪你一起走下去。

一轉眼，他又被棄如敝履。

他沉沉地向玻璃窗外，午后的明，照耀在上是淡淡的暖意。

他可以走出去，曬一曬太，指不定心會好上幾分。

可他太累了，他已經走不出去了。

作者有話說：下面我最的點，要來了…

大家估計也能看出來了吧…